我在缅北当猪崽那些年 第19章：活下去

“我没装圣人。”陈望站起来，“我只是不碰这个。”

小地主冷笑：“行，你有种。那你自己玩吧，我们嗨我们的。”

他不再理陈望，重新弯下腰，用吸管吸了一口粉末。

然后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脸上慢慢露出那种扭曲的、迷醉的表情。

陈望转身走出包厢。

走廊里的空气稍微好一点，但还是很闷。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还好吗？”

陈望睁开眼，是阿杰。他也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半瓶酒。

“没事。”陈望说。

阿杰喝了一口酒，靠在对面墙上：“第一次都这样。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吐了三次。”

“你……碰那个吗？”陈望问。

阿杰沉默了几秒，摇摇头：“不碰。我见过太多人毁在那上面。

王浩——就是昨天开单那个——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碰，但第二次、第三次……现在他已经离不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在这里，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毁掉你。

先毁掉你的道德，再毁掉你的身体，最后毁掉你的灵魂。

等你什么都没了，就彻底是他们的人了。”

陈望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有一种陈望看不懂的东西——像是绝望，但又不仅仅是绝望。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陈望问，“你不是开了很多单吗？应该有足够的钱……”

“钱？”阿杰笑了，那笑容很苦涩，“你以为有钱就能走？我告诉你，我卡里有五十万，但我走不了。

因为我已经‘有价值’了——我能骗到钱，园区不会放我走。

除非……除非我变得没价值。”

“怎么变得没价值？”

阿杰没回答，只是又喝了一口酒。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陈望，我给你个忠告：在这里，不要表现得太好，但也不能太差。

太差会被打死，太好会被拴死。

你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让园区觉得你有用，又不至于让他们舍不得放你。”

陈望听懂了。这是生存智慧，是用血泪换来的经验。

“走吧，回去。”阿杰说，“待太久，疤脸会不高兴。”

他们回到包厢。

里面的情况已经失控了。

小地主完全嗨了，正抓着那个叫小丽的女孩的头发，强迫她跪在地上。

刘强躺在沙发上，已经不省人事，嘴角还挂着白沫。

另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发抖。

小地主看见陈望，咧着嘴笑：“老许，来，一起玩！这娘们不听话，得好好调教！”

陈望看着那个女孩。

她的脸上有巴掌印，嘴角破了，在流血。

但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已经放弃一切抵抗的平静。

“放开她。”陈望说。

小地主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你说什么？放开她？老子花了钱的！”

“我说，放开她。”陈望的声音很冷。

小地主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陈望面前。

他比陈望矮半个头，但此刻因为药物的作用，整个人处于一种疯狂的亢奋状态。

“你他妈算老几？”小地主指着陈望的鼻子，“敢管老子？”

陈望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在监狱十年，他见过太多这种被欲望和药物控制的人。

这种人看似疯狂，其实很脆弱——他们的力量来自于外部刺激，一旦刺激消失，就会瞬间崩溃。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陈望一字一顿地说。

小地主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他松开手，那个女孩瘫倒在地。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沙发，重新坐下，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没劲。”他嘟囔着，“真他妈没劲。”

陈望走过去，扶起那个女孩。

她抬起头看他，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点光——不是感激，更像是一种惊讶，惊讶于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会帮她。

“你没事吧？”陈望问。

女孩摇摇头，没说话。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坐回沙发角落，恢复了那种麻木的表情。

陈望知道，自己救不了她。

在这里，每个人都救不了别人，能把自己救出去就不错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阿杰在旁边低声说：“你不该管闲事。”

“我知道。”陈望说，“但我看不下去。”

阿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慢。

小地主渐渐从药物作用中清醒过来，变得萎靡不振，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刘强还在昏迷。

那两个女孩机械地坐着，像两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晚上十一点，疤脸来了。他推开门，扫了一眼包厢里的情况，皱起眉头。

“玩够了？”他问。

小地主勉强抬起头，点点头。

“那就回去吧。”疤脸说，“明天还得上班。”

他们被带回2号楼。小地主和刘强被送回各自的单间，陈望和阿杰也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陈望靠在门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感觉浑身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累——那种看见太多肮脏、太多堕落之后的累。

他走到床边坐下，环顾这个单间。

比起六楼的大通铺，这里确实好多了。

有床，有桌子，有独立卫生间。

但他知道，这些“好处”都是有代价的——代价是一个女人被骗走的一百万，是他手上沾的脏。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陈望走进去，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很陌生——眼睛里有血丝，脸色苍白，嘴角绷得很紧。

他抬起头，突然注意到天花板角落有个很小的黑点。

他凑近看，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伪装得很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望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阿杰的话：“在这里，不要表现得太好，但也不能太差。”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单间，这个“奖励”，也是一个监控。

园区在观察他，评估他，看他是不是“听话”，是不是“有用”。

他慢慢退出卫生间，回到床边坐下。

窗外的园区还亮着灯，能看见围墙上的探照灯在来回扫射。

在这个人间地狱里，没有隐私，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连所谓的“奖励”，都是另一个陷阱。

陈望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他得活下去。但活下去的方式，可能需要重新思考。

不能太听话，但也不能不听话。

不能太有用，但也不能没用。

他要找到那个平衡点。然后，等待机会。

窗外传来狗吠声，很远，很模糊。

陈望翻了个身，面向墙壁。

今晚，他又学到了一课。

在这个地方，善良是弱点，同情是愚蠢。

要想活下去，就得先学会……变得冷血。

但他还能做到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做不到，下一个被拖进猪圈剁碎喂猪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冰冷如刀。

陈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活下去。

他对自己说。

哪怕，要变成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