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第二天,赵德汉没有去县委办公室,而是向办公室主任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熟悉熟悉环境”,便独自一人消失在了县城的街头。
张国栋得知此事,只是轻蔑地一笑。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新官上任的例行姿态,一个京城来的官老爷,能走到哪去?无非是在县城里转转,最多去几个规划好的“示范点”看看,拍几张照片,然后就回办公室吹空调了。
然而,他完全想错了。
赵德汉出了县委大院,就在路边摊买了一身半旧的蓝色夹克衫和一顶灰色的鸭舌帽,换下了身上的干部服。
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零钱,将剩下的和手机、证件一起,都锁进了系统空间。
一番乔装打扮之后,那个威严的县委书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土气、面带风霜的中年农民。
他走到客运站,坐上了一辆开往最偏远乡镇——黑石沟乡的破旧中巴车。
车上挤满了背着背篓、提着蛇皮袋的乡民,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和家禽的味道。
赵德汉毫不在意,找了个角落坐下,听着乡民们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聊天,默默地收集着关于这个贫困县最真实的信息。
“今年的扶贫款又没发下来,说是要统一修路,鬼知道钱到哪里去了。”
“修路?去年就说修,路没见着一米,乡里王主任的儿子倒是换了辆新车。”
“嘘,小声点,你想死啊!”
中巴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抵达了黑石沟乡。
眼前的景象,让赵德汉的心沉到了谷底。
破败的土坯房,泥泞的道路,村民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里带着一种长年累月贫困所留下的麻木。
这哪里像是一个已经接受了多年扶贫的地区?
他不动声色,在乡里的小卖部买了一包廉价香烟和一瓶白酒,走进一户看起来最贫困的农家。
户主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汉,正坐在门口编着竹筐。
赵德汉递上一根烟,用在车上学来的蹩脚方言搭起话来。
“老乡,收成怎么样啊?”
老汉接过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农民打扮,才放松了一些。
“唉,就那样吧,靠天吃饭。”
几句家常之后,赵德汉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听说,前几年有个北京来的大老板,给咱们这捐了钱,盖了个希望小学,是不是真的啊?”
提到“希望小学”,老汉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感激,又有愤怒和无奈。
“是有这么回事!”老汉来了精神,指着东边的山坡说道,“就在那儿,盖得可漂亮了!说是叫什么……德汉希望小学!”
德汉希望小学!
赵德汉的心猛地一颤。
这正是当年他那笔“赃款”通过系统洗白后,流向的五十六所希望小学之一!
“那孩子们都在那上学吧?条件肯定很好!”赵德汉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追问道。
谁知,老汉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好什么呀!学校盖好那天,县里、市里都来人了,剪彩、拍照,热闹得很。可领导一走,学校就锁门了!”
“什么?”赵德汉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学校,就是个空架子!”老汉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懑,“说是缺老师,没经费,一直开不了学。我们去找乡里,乡里让我们找县里,县里让我们等通知。这一等,就是两年多!现在那漂亮的教学楼,都成了牛羊的窝棚了!”
轰!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赵德汉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他辛辛苦苦“贪”来,又被系统洗白的救命钱、慈善款,竟然被这帮蛀虫如此糟蹋!
他建的希望小学,本该是让山里孩子走出大山的希望,如今却成了一个用来应付上级、骗取政绩的空壳子!
这是在刨他的根!是在打他的脸!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当场就想冲进县委大院,把张国栋那伙人一个个活剐了!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的拳头在夹克衫的口袋里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中带着疑惑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呢?国家的扶贫款,教育经费,都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老汉又叹了口气,“反正,一分钱都没到我们老百姓手里。上面拨下来的钱,一层一层往下扒,到了我们这,连点汤都剩不下了。”
赵德汉又和老汉聊了许久,将扶贫款被层层截留、惠农政策被肆意篡改的种种黑幕,一一记在心里。
他还亲自走到了那个山坡上。
远远地,就看到一栋崭新的三层教学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墙上“德汉希望小学”几个大字,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有些斑驳。
走近一看,操场上长满了杂草,玻璃窗碎了大半,教学楼的大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锁着。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空空如也,地上积满了灰尘和牛羊的粪便。
这一幕,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在赵德汉的心上。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下山。
夜幕降临时,他回到了县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心里清楚,一场风暴,即将在广阳县的上空酝酿。
这把火,他要烧得足够旺,足够猛,要将这帮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蛀虫,烧得一干二净,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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