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即便隔着几百米远,青云宗主峰那股子“大公司剪彩”的虚伪祥和气儿,还是顺着山风钻进了陆尘的鼻腔——沉香木的甜腻裹着陈年朱砂的铁锈腥,像一勺冷掉的胭脂膏子糊在喉头。
那是沉香木混合着陈年朱砂的味道,富贵,却透着股腐朽的土腥气,指尖蹭过汉白玉阶时,能刮下一层微涩的灰白石粉。
“师兄,我总觉得那老头儿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盘红烧肉。”苏小柒揪着陆尘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观星阁的汉白玉阶上,鞋底碾过青苔时发出湿漉漉的“噗嗤”声。
她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个“雷虓虎牙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哨身冰凉粗粝,棱角硌得掌心发麻。
陆尘感受着左腕上那枚“青色臂环”传来的阵阵微凉,像一条活蛇贴着皮肤缓缓游移,心里冷笑。
红烧肉?那老狐狸怕是连骨头渣子都想咽下去。
观星阁顶层,风声凛冽,卷动着四周悬挂的镇灵风铃,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叮当”声——那不是清越,是铜舌刮擦锈蚀铃壁的钝响,每一声都震得耳道里嗡嗡发痒。
青云宗主林苍海负手而立,那一身绣着暗金流云的道袍在风里猎猎作响,袍角扫过青砖时,带起细碎尘粒,在斜射进来的光柱里浮沉如金粉。
见两人走近,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比教科书还标准的慈和笑意,眼角细纹舒展得毫无破绽,像用尺子量过。
“少年英才,护道有功。”林苍海的声音清朗,如同古钟长鸣,震得陆尘耳膜一阵细微酥麻,余音在颅骨内嗡嗡共振,舌尖泛起一丝金属腥气。
他随手一挥,两枚泛着淡淡幽紫微光的晶石和一块玄铁令牌落入陆尘手中——晶石触手沁寒,表面浮着层蛛网状冰霜;玄铁令边缘锐利,刮过掌心留下微刺的灼感。
“这是外门特许行走令,以及两枚三品净魄晶。能在龙喉隘口那种鬼地方活下来,你们当得起这份赏。”
陆尘垂首接住,触感冰凉,指腹能清晰辨出晶石内部能量脉络的搏动,像攥着两颗微缩的心脏。
净魄晶里流转的能量像是一团温顺的小蛇,顺着掌心试图往经脉里钻,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细小的goosebump,仿佛被极细的冰针轻扎。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隐晦却锋利如刃的视线,正顺着他的眉心,一寸寸地往左眼里剐——那不是温度,是纯粹的“切割感”,像手术刀刃沿神经鞘滑行。
那是林苍海袖口中,一枚刻满了密麻符文的“天道罗盘”在疯狂空转,罗盘边缘逸散的幽光在空气中拖出淡紫色残影,如同烧红的铁丝浸入冷水。
陆尘的左眼中,青莲烙印仿佛察觉到了窥探,猛地收缩,一股如火烧般的灼痛感瞬间炸开,眼白处迸出蛛网状血丝,视野边缘泛起焦黑涟漪。
【警告:检测到强制解析频率,因果防火墙加载中……】
陆尘腕间的青玉臂环悄然一颤,一股湿润的青意如潮汐般漫过全身,硬生生在那枚罗盘前撑起了一层“毛玻璃”——视野骤然蒙上水汽,声音变得沉闷遥远,连呼吸都像隔着一层厚绒布。
“宗主谬赞,全是靠苏师妹福大命大,我就是个拎包的。”陆尘面不改色地扯淡,顺手把左眼往阴影里藏了藏,睫毛在颧骨投下颤动的蝶翼状暗影。
苏小柒这会儿却没接话。
她那双平时总像蒙着层水雾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苍海腰间挂着的一块黑玉——玉面幽暗如凝固的墨汁,纹路缝隙里,几缕如发丝般的黑气正像活物一样蠕动,散发出一种类似烂鱼内脏的腥臭,那气味钻进鼻腔后竟在舌根泛起微苦的回甘。
“叽叽!”
原本缩在苏小柒领口装死的小青芽突然窜了出来,它像是被踩了尾巴,对着林苍海的衣角就是一口浓缩的青色帝焰——焰心纯白,外缘翻滚着翡翠色火舌,灼热气浪掀得陆尘额前碎发向后倒伏。
“嗤——!”
林苍海的道袍下摆瞬间被燎掉了一角,焦糊味混着某种类似烧焦蚕丝的甜腻气息猛地炸开。
火焰扫过的刹那,那一处的布料竟诡异地扭曲起来,浮现出半枚如蜈蚣般狰狞的幽冥符文——符文表面泛着油亮的、活体甲壳般的光泽。
那符文被火一烧,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足以让陆尘脊背发凉的凄厉尖啸,音调高频到几乎超出人耳阈值,只在太阳穴深处引发一阵尖锐刺痛。
林苍海神色丝毫不乱,只是轻拂衣袖,那一角残片便化作灰烬,连带着那符文也一起被掩进了阴影——灰烬飘落时,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无声旋转的黑色漩涡。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竟露出一丝悲悯:“可惜了,林婉儿那丫头……她在那地宫里受了邪气冲撞,如今丹田崩解,命悬一线。”
他看向苏小柒,语气柔和得像是在诱骗小女孩看金鱼的怪蜀黍,声线压得又软又绵,像融化的蜜糖裹着玻璃碴:“小柒啊,你体质纯净,若能献出一滴青莲本源血,或可救她一命。同门一场,你也不忍看她就此陨落吧?”
苏小柒本能地往后缩了半步,后脚跟碾碎了一片枯叶,脆响在骤然寂静的阁楼里格外刺耳。
陆尘感觉到,苏小柒心口处的避厄玉佩残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那种频率顺着她的心跳传递到陆尘脑海中,像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耳蜗内壁。
在他眼前的虚空,四个由淡青色烟雾组成的古篆字一闪而逝:
【伪莲窃命】
“救她?”陆尘心里冷笑,脸上却换上了一副“我修为低我听不懂”的呆滞表情,“宗主,小柒在下面吓得魂都没了,连那点本源血都被吓得缩进骨髓里了,这会儿割开,怕是只能放出酸奶来。”——话音未落,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唾液里真的泛起微酸的奶腥气。
林苍海的笑意僵了万分之一秒,唇角肌肉绷出一道生硬的折痕。
还没等他继续施压,观星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湿泥被鞋底反复蹬踏的“啪嗒”声,混着暴雨砸在瓦檐上的密集鼓点。
一名浑身湿透、满身泥点的杂役少女——柳芽儿,正冒着刚落下的暴雨,跌跌撞撞地冲到阁门外,发梢滴落的雨水在青砖上溅开细小的、带着土腥味的水花。
“陆……陆哥!药婆婆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枚沾着雨水的蜡丸——蜡壳微黏,表面还嵌着几粒细小的草籽,凑近能闻到艾草与陈年黄酒混合的微醺苦香。
陆尘接过,指尖触到蜡丸表面时,还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带着草药微苦的腥气,那气味钻进鼻腔后,竟让后槽牙隐隐发酸。
那是药婆婆的独门标记。
陆尘捏碎蜡丸,里面只有一张揉皱的黄表纸:
“婉儿今晨咳出青色鱼鳞,鳞内有黑茧蠕动。速离!”
陆尘瞳孔骤然一缩,视网膜上残留着黄纸纤维在强光下泛出的刺目反光。
青鳞,黑茧。
这特么哪是救命?这是“天刑茧种”要彻底破茧而出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远处的执法堂方向,一道如墨汁般浓稠的青光冲天而起——光柱边缘蒸腾着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空气里弥漫开臭氧与烧焦羽毛的混合焦糊味。
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和布帛撕裂的闷响——“噗嗵!嘶啦——”,沉闷得让人胸口发堵。
“啊——!”
那是周厉的惨叫,透着极致的恐惧和某种骨骼碎裂的声音,尾音被雨声撕成断续的、湿漉漉的碎片。
陆尘顾不得林苍海在场,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那片青光中,无数如血管般搏动的黑色藤蔓正从囚室里疯狂涌出——藤蔓表面覆盖着半透明黏液,在青光下泛着病态的珍珠母贝光泽。
周厉正像一只被蛛网粘住的苍蝇,右眼上戴着的罗盘刚亮起微光,就被一根藤蔓直接搅成了粉碎——碎裂声清脆如冰锥坠地,飞溅的金属残片在雨幕中划出银亮弧线。
那些藤蔓尖端长着细密的倒钩,正疯狂刺入周围执法弟子的丹田——钩尖刺破皮肉时发出“啵”的轻响,像熟透的浆果被挤爆。
随着“噗嗤”一阵刺穿声,原本被弟子们苦修而成的“图腾”竟然被那些藤蔓生生扯了出来,如同养料般被那团伪莲吞噬——图腾离体瞬间,弟子们眼白暴凸,瞳孔缩成针尖,喉间滚出非人的、气流摩擦声带的“嗬嗬”声。
“她……她成了新税源!她在收割我们的命!”
惨叫声顺着雨幕传遍全宗,被风撕扯成破碎的、带着水汽的呜咽。
林苍海见状,眼底掠过一丝阴鸷,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残影消散处,空气里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类似冷铁淬火的腥气。
陆尘一把捞起还在发呆的苏小柒,脚下生风,直接朝柴房狂奔——风灌进衣领,带着暴雨前特有的、沉甸甸的土腥与铁锈味。
“师兄,那林姐姐是不是坏掉了?”苏小柒被颠得晕乎乎的,怀里那根刚啃出来的、亮晶晶的“混沌锁链糖”正散发着温热,糖衣在雨气中微微返潮,指尖一碰就粘起细丝。
“不是坏了,是她体内那个盗版软件终于要自毁了。”
陆尘回到柴房,反手扣死木门——门栓落锁时“咔哒”一声脆响,在骤然安静的室内震得耳膜微颤。
他摸出那枚雷虓虎牙,深吸一口气,将神识沉入其中。
在那如雷霆咆哮的遗留信息末尾,一行金色的小字在他的左眼中飞速闪现:
【十二镇守使,散落九大下界。
东极守碑人已殉职,西荒炼器师尚存。
持此哨,寻霜火。】
窗外,雷鸣阵阵——不是轰隆,是持续不断的、低频的“嗡——”,震得窗纸簌簌抖动,连柴堆里的干草都跟着微微震颤。
林苍海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主峰之巅,他负手立在冰冷的月色下,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定了杂役院的方向——月光落在他道袍暗金流云纹上,反射出冷硬如刀锋的寒光。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他低声呢喃,指尖一缕黑气悄然消散,化作一缕青烟,被风卷走时,留下半瞬若有似无的、类似腐烂栀子花的甜腻。
而此时的陆尘,正盯着苏小柒手里那根糖。
那糖上的锁链纹路,竟然在雨水的映射下,隐隐指向了大陆西北方——那个号称终年不熄、被冰雪与岩浆覆盖的霜火帝国。
大比还没开始,但这青云宗的空气,已经快被那股名为“天刑”的压抑感给彻底点着了。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