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生死台下,鸦雀无声。
那股由金丹裂隙中溢出的毁灭性气息,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喉结滚动如石,耳膜嗡鸣发紧,连舌尖都泛起铁锈般的腥气。
空气中悬浮的血晶粉尘被热浪炙烤,发出“滋滋”的细微爆鸣,化作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猩红烟气,钻入鼻腔,带来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甜腥;皮肤裸露处更被灼得刺痛发麻,仿佛覆了一层滚烫砂纸。
“陆尘!你这卑贱的杂役,蝼蚁般的废柴!”林骁的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变得尖锐扭曲,仿佛指甲刮过铁板,“今日,我就用我这颗金丹,为我的前路祭旗!你那区区废柴之躯,挡得住我这最后一搏吗?!”
他的狂笑声尚未散尽,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自东北方的锁灵阁方向,遥遥传来。
“嗝——!”
那声音清脆稚嫩,像小奶猫吃饱了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尾音微微上扬,还带着一点湿漉漉的暖意,拂过耳廓时竟让人心尖一软。
可就是这声轻微的嗝,却仿佛一道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轰——!
一道碗口粗的青色火焰自锁灵阁顶端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那火焰并非炽烈灼热,反而带着一种磅礴浩瀚的生命气息,所过之处,天空中翻涌的铅云竟被染上了一层翡翠般的青碧色;风骤然转柔,裹挟着雨前泥土与新叶初绽的清冽,沁入肺腑。
【警告!
绑定者(苏小柒)误食混沌苔种,催生伴生炎灵·青帝心火(幼生期)!】
【情绪峰值召唤权限解锁——帝兵库·万劫雷纹甲(投影·3息)!】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陆尘脑海中炸响,几乎在同一瞬间,他那双幽深的瞳孔深处,原本悬浮的三瓣青莲烙印旁,第四瓣花瓣,悄然绽放!
一股沛莫能御的狂暴力量自虚无中降临——耳中似有万古雷霆在颅骨内奔涌,指节因能量灌注而噼啪作响,脚下玄铁台面传来细微却清晰的震颤,如巨兽心跳。
“爆!”
林骁双目赤红,嘶吼着引爆了他的一切!
那颗布满裂纹的暗金色金丹,在瞬间膨胀了百倍,化作一轮毁灭性的太阳,足以将方圆百丈夷为平地的金丹自爆冲击波,裹挟着熔金断铁的恐怖高温,朝着陆尘席卷而来!
台下众人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修为稍弱者甚至被这股威压直接震得七窍流血,昏死过去;空气被极速压缩,耳膜剧痛欲裂,眼前白光炸裂,连呼吸都凝成冰碴。
然而,就在那毁灭光环即将触及陆尘身体的前一刹那——
噼啪!
一道刺目耀眼的银蓝色电光,毫无征兆地在陆尘身上炸开!
他瞳孔中三瓣青莲烙印骤然急旋,第四瓣边缘迸出细碎电弧,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尖啸:【警告!
透支阈值突破!
雷纹甲协议强制覆盖!】
无数细如发丝的雷电符文凭空浮现,如活物般在他体表急速游走、交织、合拢——指尖酥麻如蚁噬,发丝根根倒竖,衣袍猎猎鼓荡,发出绷紧欲裂的“嗤啦”声!
刹那之间,一套通体由雷霆铸就、造型古朴狰狞的虚幻甲胄,已然覆盖其身!
甲胄表面,万千雷纹如龙蛇游走,发出“滋滋”的轰鸣,将他周身三尺之地化作一片绝对的雷电领域——空气灼热扭曲,静电舔舐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臭氧的凛冽清苦。
万劫雷纹甲!
轰隆——!
金丹自爆的金色洪流,狠狠撞在了那层薄薄的雷光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山崩地裂的动荡。
那足以摧毁一切的能量,在接触到雷纹甲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些游走的雷纹尽数吞噬、分解、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唯有雷纹甲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转瞬即逝的金色涟漪,如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溃散。
三息之后,雷光散去,甲胄消弭。
生死台上,陆尘依旧站在原地,衣衫猎猎,黑发微扬,竟是毫发无损!
全场死寂。
风停了,鼓歇了,连远处山涧的流水声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连蝉鸣都戛然而止,只余下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在死寂中如破风箱般刮擦耳膜。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在胸腔,眼珠子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死死盯着那个如神魔般的身影;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在下巴尖悬而未滴,时间仿佛被冻住。
高踞云端,那道一直如雕塑般静默的黑袍无面身影,竟也微微前倾了半寸,仿佛要将这一幕看得更清晰一些——袖角垂落处,一缕黑雾无声渗出,如活物般微微蜷缩。
“不……不可能……”林骁的残魂在空中扭曲,凝聚成一张难以置信的虚幻面孔,他嘶声力竭地尖叫:“为何……为何你能无税承雷?!天道之下,万法皆税,你凭什么能驾驭这不属于你的力量!”
陆尘没有回答。
他缓缓抬步,脚下的玄铁台面在他落足的瞬间,竟浮现出一圈细密的蛛网裂纹——裂纹边缘泛着幽蓝余烬,触之灼烫;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台下碎石轻跳,发出“嗒、嗒”两声闷响。
他一步步走向林骁的残魂,手中那截陪伴了他三年的断戟,此刻戟刃上竟萦绕着一丝丝尚未散尽的银蓝色电芒,噼啪轻响,映得他半边脸颊明暗不定。
“因为你信天道,”陆尘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而我,信她。”
他握戟的右手,拇指无意识摩挲过戟杆底部——那里,一枚小小的、褪色的青藤刻痕,正悄然泛起微光。
话音落,断戟出!
戟尖并未刺向林骁的残魂,而是精准无比地引动了那最后一缕残存的雷芒,点在了空中那些因金丹自爆而四散纷飞、尚未彻底湮灭的金色碎片之上!
就在戟尖触碰的刹那,一粒米粒大小的青色光点自戟尖逸出,无声没入碎片中心——【检测到高纯度命格残响×1,启动因果回响协议(限时:1息)!】
“嗡!”
万千金丹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法则的敕令,竟瞬间停止溃散,反向凝聚,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面光华流转的“因果镜”!
镜光一闪,映照出的并非当下,而是林骁被尘封的记忆——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年幼的他躲在门后,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林破军,被一名黑袍无面的天道税吏按在地上,一道道黑色的锁链从父亲体内,硬生生抽出一缕缕闪烁着光芒的命格本源……
林骁的残魂发出了比死亡更痛苦的嘶嚎,镜中的景象,正是他堕入心魔的根源!
“妖术!这是妖术!”高台之上,裁判长老乌桓脸色剧变,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厉声嘶喝:“篡改因果,罪无可赦!给我镇压!”
他身上那件由无数蚕茧织就的因果茧衣骤然鼓荡,灰色的幽光化作无数触手,企图强行抹去那面因果镜,篡改此战胜负的定论!
就在那些灰色触手即将触及镜面的瞬间,乌桓左手无名指一抹早已磨损的青色蚕茧纹身忽地一亮,他眼中掠过一丝追忆的痛楚,随即被决绝覆盖。
然而,就在那些灰色触手即将触及镜面的瞬间,一道苍老、威严、仿佛自太古洪荒传来的低语,竟从陆尘体内一闪而逝的甲胄虚影中透出:
“护她……即护道……”
那声音明明微不可闻,却让乌桓的因果茧衣如遭雷击,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衣袍表面,那些蠕动的蚕茧竟发出凄厉的尖啸,仿佛遇到了天敌!
就是现在!
陆尘猛然转身,身影如鬼魅般横跨十丈距离,在乌桓惊骇的目光中,手中的断戟裹挟着雷霆余威,以一个刁钻狠戾的角度,直刺其心口!
“噗嗤!”
戟刃入肉,鲜血喷溅——温热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溅在陆尘下颌,黏腻微烫。
“吐出茧衣的真相,”陆尘的脸庞距离乌桓不足半尺,森寒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声音低哑如砂纸摩擦,“或者,被这残存的雷劫,焚魂灭魄!”
“咳……咳咳……”乌桓口中涌出大片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脸上却露出一抹癫狂而解脱的惨笑,“真相?哈哈哈……真相就是,你我皆是囚徒!”
他话音未落,那件因果茧衣竟自动从他身上剥离了半片,露出了其内里——那根本不是什么蚕丝,而是一道道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光的青色封印符文!
“这茧衣……根本就是青帝当年为避黑手,自封神识所化的道果雏形!”乌桓嘶声揭秘,声音响彻云霄,“天道税官……他们只是利用它,为万族编织了一道看似无法挣脱的枷锁……骗取了我们万万年的……命格税!”
“闭嘴!”
一声冰冷的呵斥自云端传来。
一道比墨更黑、比夜更沉的丝线,自那黑袍税吏的袖中激射而出,无视了空间与距离,瞬间贯穿了乌桓的头颅!
乌桓的嘶吼戛然而止,眼中最后的神采如烛火般熄灭,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颈侧动脉尚在微弱搏动,一滴黑血沿地面蜿蜒,渗入玄铁缝隙,发出“滋”的轻响。
几乎在同一时刻,雷纹甲的虚影彻底消散。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自左肩传来,那道陈年旧伤猛地崩裂,鲜血狂涌而出;左肩伤口皮肉翻卷处,竟渗出几缕未散尽的银蓝电丝,与暗红血丝绞缠,发出“滋啦”轻响——正是雷纹甲能量溃散时的逆向撕扯。
陆尘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却强行站稳;喉头腥甜翻涌,被他死死咽下,只余舌根一片铁锈味。
他抬起头,稳稳接住了一根从锁灵阁方向破空飞来的青藤——青藤并非直线疾射,而是如活物般绕过三根倒塌的石柱、掠过两名呆立弟子发梢,最终轻巧落于陆尘掌心——藤身微颤,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漫长跋涉;指尖触之温润柔韧,脉络中似有微弱搏动,与他心跳隐隐同频。
藤尖还卷着一枚刚刚诞生、散发着莹莹青光的莲子,触手微暖,如握一小团初升朝阳。
【共享修为+15%(情绪共鸣·满足反馈)】
【恭喜宿主,获得混沌青莲子(初生)×1】
陆尘将那枚温热的莲子攥入掌心,仰望着那黑云翻涌、天道税吏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的天际,低声自语:
“青帝未死?不……”
他眼中那第四瓣绽放的青莲烙印,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正在醒来。”
血腥味混杂着雷霆余烬的焦香,在死寂的生死台上空久久不散;风卷起尘灰,拂过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痒。
战鼓已冷,人心未定。
一场本该尘埃落定的生死对决,却掀开了一角触目惊心的万古黑幕,留下了一地无人能解的谜题和一具死不瞑目的长老尸身。
夜风卷起陆尘的衣角,也卷起了远处传来的、整齐而沉重的甲叶摩擦声——“锵、锵、锵”,如钝刀刮过铁砧,每一声都踩在人心跳的间隙;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正从执法堂的方向,如潮水般将此地合围——气息中裹挟着陈年丹毒的苦涩、玄铁重甲的冷腥,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碾压式的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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