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悟性逆天，从弃子到摄政王 第8章 抵达金陵，白衣入巡盐司

铁蹄踏碎官道，尘烟滚滚如龙。

十二骑的身影，在风中拉长，又在晨曦中凝缩。

这是一场沉默的急行军。

除了偶尔响起的马蹄声和兵甲碰撞的闷响，再无多余言语。

十日，风餐露宿。

自神京城门一别，繁华与喧嚣便被彻底抛在身后。

贾琮的脸庞被风沙打磨得愈发冷硬，那身在荣国府库房中取出的精钢铠甲，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却掩不住其下流转的森然寒光。

他身后的十一名护卫，同样脱胎换骨。

起初的激动与热血，在日复一日的枯燥急行中，沉淀为一种更为坚韧的东西。他们的眼神不再有杂念，只剩下追随与服从。

卫峥的变化尤为明显。他不再是荣国府那个略带莽撞的护卫头领，而是这支小小骑队的副官。他的目光时刻紧随贾琮的背影，沉默，却蕴含着山岳般的力量。

这十日，他们见过官道的破败，见过流离失所的灾民，也见过占山为王的匪寇。

但凡有不开眼的，试图窥探这支队伍的虚实，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卫峥带领的护卫们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碾碎。

没有警告，没有喝问。

出刀，见血，收刀，继续前行。

贾琮从未下达过明确的命令，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意志。

一种碾碎一切阻碍的意志。

终于，在第十日的黄昏，当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潮湿的水汽与淡淡的脂粉香气时，一座恢弘的城池轮廓，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金陵。

大楚旧都。

勒马立于城外官道，遥望那依旧巍峨的城墙，贾琮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秦淮河的水，千百年来流淌不息，滋养着此地的富庶，也掩盖了无数的罪恶与枯骨。

繁华是这片土地的表象，腐烂才是它的根基。

“三爷，咱们是去金陵的贾家祖宅吗？”

卫峥催马靠近，声音压得极低。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城门口的方向，那里，几个衣着体面的管事正踮着脚尖，焦急地张望着，显然是贾家旁支派来迎接的人。

“已经有旁支的管事在城门口候着了。”

“不去。”

贾琮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他调转马头，避开了通往主城门的大道，沿着城墙向着一处偏僻的侧门行去。

卫峥没有再问，只是打了个手势，身后十骑立刻默契地跟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半个时辰后。

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后院。

贾琮脱下了那身沾满风尘的铠甲，换上了一袭简单的白衣。

冰冷的钢铁被温润的布料取代，那股凌厉的杀伐之气也被暂时收敛于内，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气质清冷的游学士子。

他只带上了卫峥，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金陵城的街巷。

与神京的庄严肃穆不同，金陵的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靡靡的、带着水汽的甜腻。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的衣着也更为华丽。

但贾琮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些码头方向走来的脚夫身上。

他们赤着上身，皮肤黝黑，肌肉虬结。

可他们的太阳穴，却一个个高高鼓起。

那不是寻常苦力该有的模样。

他们的眼神警惕而凶悍，腰间鼓鼓囊囊，分明藏着利器。当他们的目光与巡街的兵丁交错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蔑视。

盐枭。

只有盘踞此地，早已将官府视作无物的盐枭，才敢如此嚣张。

贾琮收回目光，脚步不停，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巡盐御史衙门。

当那座衙门出现在眼前时，卫峥的瞳孔微微一缩。

与周围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这座象征着朝廷威严的衙门，竟是门可罗雀，一片死寂。

朱漆的大门斑驳脱落，门前的石狮子布满青苔，连台阶的缝隙里都钻出了顽固的野草。

这里不像是衙门，更像是一座被遗弃的古庙。

门口没有一个百姓前来鸣冤告状，甚至连衙役都只剩下两个，正有气无力地靠在门柱上打着瞌睡。

而在衙门对面的墙角下，几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正一边剔着牙，一边用毫不掩饰的目光，冷冷地监视着衙门的一举一动。

他们监视的不是衙门。

是囚笼里的人。

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

他推行盐政改革，触动了整个江南盐商集团的根基，为首的，便是甄家。

如今，这位名义上的“御史”，实则已被这股庞大的地方势力软禁于此，政令不出衙门，自身安危都已难保。

“站住！什么人！”

一个衙役终于发现了走近的贾琮，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虚喝了一声。

贾琮站定，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神京荣国府，贾琮，求见林姑父。”

衙役脸上的慵懒瞬间凝固。

“贾……贾家？！”

他的声音陡然变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中爆发出极度的惊恐。

他甚至忘了再去盘问，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衙门深处，口中语无伦次地喊着：“不好了！贾家来人了！贾家来人了！”

卫峥眉头紧锁，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贾琮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内堂传来。

贾琮被引入后堂。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堂内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他的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

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鬓角却已染上了风霜般的白色。他的面容极度憔-悴，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几乎撑不起那身官袍。

他就是林如海。

但此刻，他那双原本应是疲惫不堪的眼中，却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戒备。

“你是……荣国府的？”

林如海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怀疑。

甄家与贾家是世交，关系盘根错节。在这个他被甄家逼入绝境的时刻，贾家派人前来，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是来当说客？还是来下最后的通牒？

“林姑父。”

贾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前一步，对着他深深一揖。

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随即，他直起身，目光迎上了林如海那审视的视线。

“侄儿贾琮。”

“烦请姑父屏退左右，侄儿有要事相商。”

他的语气平淡，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林如海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想从这个年轻后辈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但他只看到了平静。

深不见底的平静。

沉默了足足十息，林如海终于对着身旁的下人，疲惫地挥了挥手。

下人躬身退下，关上了房门。

堂内，只剩下贾琮、卫峥，和气息不稳的林如海。

贾琮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仿佛一瞬间从温润的玉石，变成了出鞘的利刃。

“姑父，侄儿此来，并非为了甄家。”

林如海身形一震。

贾琮没有给他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侄儿此来，是奉陛下密旨，前来助你肃清江南盐政，斩断甄家臂膀！”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如海的脑中轰然炸响！

“什么？！”

他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体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剧烈摇晃。

他失声喝道：“密旨在何处？！”

他被困于此，孤立无援，日夜盼望的，就是来自京城的支持！

可他等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现在，一个贾家的少年，却告诉他，带来了圣意？

贾琮迎着他那双震惊到几乎凸出的眼睛，脸上没有半分得意，只有一片淡然。

他缓缓一笑。

“密旨，就在侄儿心中。”

林如海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错愕，随即是滔天的失望与愤怒。

他以为自己被戏耍了。

贾琮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甄家欲拉我贾家一同谋逆，贾家已无退路。”

“侄儿此行，便是贾家……不，是我贾琮，递给陛下的投名状。”

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林如海的心跳上。

贾琮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清晰地敲打在空旷的后堂里，敲打在林如海几近崩溃的神经上。

“不知姑父，可敢用我这把来自京城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