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所有声响都消失了。
那一声“咔嚓”,不是断裂,是审判。
被强行剪断的铜锁扣,在空中翻滚了一瞬,它古旧的铜绿色泽,折射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然后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哐啷——”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炸开。
它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一个属于一大爷易中海,那个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八级钳工的时代。
随着锁扣的落地,那个被藏在夹层深处的铁皮盒子,终于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它不再神秘,不再遥远。
它就在那里,静静地躺在柜子的破洞中,像一头蛰伏多年的凶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何雨柱没有立刻去拿。
他的目光扫过门口那些伸长了脖子、眼神各异的邻居,最后,精准地落回到易中海的脸上。
那张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刚才还是强作镇定的煞白,这一刻,血色彻底褪尽,皮肤下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只剩下一层松弛的、挂在骨头上的灰败。
那不是白,是死灰。
是信念彻底崩塌,是所有伪装被剥离后,暴露在空气中的腐朽内核。
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阵漏风般的嘶鸣。
他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何雨柱这才缓缓伸出手,将那个沉甸甸的铁皮盒子取了出来。
盒子入手冰凉,上面布满了陈旧的划痕和斑驳的锈迹。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用那把刚刚建功的钢丝钳,只一下,就撬开了被焊死的盒盖。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一本厚实的、用牛皮纸做封面的账本,呈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金条,没有银元。
只有这一本看似平平无奇的账本。
可当何雨柱将它拿起时,易中海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知道,那里面记录的每一个字,都比黄金更要命。
院里的人群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想看清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何雨柱却异常冷静。
他没有急着将账本的内容公之于众,那样的冲击力不够。
他要的是精准打击,是一刀毙命。
他站在屋子中央,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翻动着泛黄的账页。
纸张很脆,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声音,此刻听在易中海的耳中,无异于地狱的催命符。
何雨柱的目光冷静地扫过一排排用钢笔写下的娟秀小字,那些密密麻麻的条目,记录着一个伪君子长达数年的贪婪与罪恶。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页。
就是它了。
一个时间清晰、金额准确、并且牵扯到在场不少工友切身利益的条目。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锁定易中海,然后,他将账本微微扬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那泛黄的纸页。
他的声音响起,清晰、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一九五〇年十月,厂工会发放救济金共计捌拾元整。”
他念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捌拾元”,这个数字一出口,门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工人瞳孔猛地一缩。
何雨柱顿了一下,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回忆,去惊愕。
然后,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实发给困难职工伍拾元。”
人群中,开始出现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声。
何雨z柱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地剖开那层虚伪的表皮,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现实。
“余叁拾元,记入,‘代开销’项!”
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顿,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合上账本,不再去看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他只是看着易中海,那个已经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老人。
何雨柱平静地问道,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大爷、这笔账、您给大家解释解释?”
解释?
解释什么?
那一年冬天,天寒地冻,多少人家里揭不开锅,就指望着这笔救“命钱。厂里说的是八十,可发到他们手里的,的的确确只有五十!
当时没人敢问,没人敢质疑。
谁会去怀疑德高望重的一大爷?
现在,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
那消失的三十块,不是厂里扣了,不是上面没发,而是被眼前这个他们尊敬了半辈子的一大爷,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我……我……”易中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他能解释什么?
说账本是假的?这笔迹他自己化成灰都认得!
说数字是错的?在场就有好几个当年的亲历者!
绝望,将他彻底吞噬。
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解释什么?!”
易中海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迸发出疯狂的凶光,那是一种恼羞成怒、鱼死网破的歇斯底里!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愚蠢到无以复加的声音,炸雷般响起。
贾东旭!
他又一次上演了他那套自以为是的“忠勇护主”的戏码!
他根本没去思考账本的真假,在他那被猪油蒙了的心里,师父易中海就是天,就是地,就是永远不可能犯错的圣人!
何雨柱,一定是在陷害!
“何雨柱!你!”
贾东旭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猛地从人群里撞了出来,他面目狰狞,伸手就去抢何雨柱手里的账本。
“你伪造证据!你陷害好人!”
他一边抢,一边对着周围的邻居大吼。
“你们都瞎了吗!他就是嫉妒一大爷受人尊敬,故意拿个假东西来污蔑他!”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贾东旭这惊人的愚蠢给震住了。
何雨柱甚至都懒得躲。
他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贾东旭。
这个蠢货,他亲手点燃了压垮易中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那些工友们虽然愤怒,但面对易中海多年的积威,心中还有一丝犹豫和不确定。
可贾东旭这不顾一切的“护主”行为,这番颠倒黑白的怒吼,瞬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不再是怀疑,这是铁证!
“放你娘的屁!贾东旭你个小王八蛋找死!”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人群中爆发。
一个当年领过救济金的老师傅,五十多岁的汉子,此刻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暴起。他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贾东旭的衣领,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贾东旭扯了一个趔趄。
“你个蠢货!瞎了你的狗眼!”
老师傅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是被欺骗、被愚弄多年后,积攒到极致的怒火。
“你师父贪了我们的救命钱!你还护着他?!你们师徒俩是不是一伙的?!”
这一声质问,如同投入滚油里的一点水。
轰!
现场瞬间爆炸!
所有被克扣过钱财、所有被易中海的伪善蒙蔽过的工友们,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打他!这个小畜生!”
“贾东旭!你师父贪钱的时候,是不是也分你了!”
“推开他!别让他毁了证据!”
愤怒的人群如同潮水般一拥而上,根本不用何雨柱动手,无数只手就将贾东旭推搡开来,场面瞬间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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