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孙秘书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一亮,用力点头:
“我明白了,主任!这就去办!”
两天后,钢厂大喇叭在午休时段一改往日沉闷的通知播报,响起了一段悠扬的手风琴前奏,紧接着,一道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女声传来:
“各位工友、家属,大家好,欢迎收听由社区办为您带来的特别节目——《那些年,我们错过的公平》。”
广播里没有点任何人的名字,只是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轧钢厂一位姓王的老技工,技术精湛,任劳任怨。
五十年代分房时,他分到了一间半,当时儿子还小,一家三口住着也算宽敞。
可二十年过去,儿子长大成人,娶了媳妇,生了孙子。
老王一家三代五口人,依旧挤在那一间半的小屋里。
孙子大了,没地方睡,老两口就在厨房的走道上搭了块木板床。
夏天闷热如蒸笼,冬天四处漏风,孩子三天两头感冒。
故事讲到这里,播音员的声音低沉下来:
“老王师傅不是没想过办法,他一次次打报告,却总被告知‘再等等’‘有比你家更困难的’。他看着院里有的人家,明明人口没他家多,
住的却比他家宽敞得多。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兢兢业业一辈子,到头来连孙子一张安稳的床都给不了。”
故事结束时,全厂上下,无数正在吃饭、休息的工人陷入了沉思。
播音员没有做任何煽情的总结,只是用极轻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截至今日,社区办已收到三户家庭主动提交的住房自查材料,其中两户已自愿退还历史超标占用面积,并申请转入公房轮候名单。感谢他们的理解与支持。”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还在犹豫的住户,心里那杆秤开始剧烈摇晃。
公平,这个被遗忘了许久的词,重新变得沉重而滚烫。
当天下午,就有老人翻箱倒柜,找出落满灰尘的、五十年代的分房通知书,颤颤巍巍地走向社区办公室。
秦淮茹彻底慌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风向已经完全变了。
林卫国这一手釜底抽薪,比任何强制命令都可怕。
他没有指责任何人,却让所有人都开始自我指责。
再等下去,自己就会被孤立成院里唯一的“不公典型”。
她心一横,决定行险一搏,必须抢在舆论彻底将自己淹没前,以最激烈的情感牌,强行破局。
傍晚,大院里人来人往,正是下班回家做饭的时候。
秦淮茹突然拉着小当和槐花,冲到了居委会办公室门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死死抱着两个同样在哭泣的女儿,声音凄厉地喊道:
“林主任!我求求你了!我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棒梗还在医院里躺着,我们孤儿寡母的,
真的没地方去了啊!您非要把我们一家四口逼到大街上去睡吗?”
她的哭喊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四合院傍晚的宁静。
邻居们纷纷探出头,很快,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窃窃私语声响起。
“唉,秦淮茹是挺可怜的,丈夫死得早。”
“这林主任也真是的,是不是做得太绝了点?逼着一个寡妇下跪,像什么话?”
“可话又说回来,她家住的确实比我家大……”
贾张氏端着饭碗,站在自家门口,隔着人群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既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上去撒泼助阵,
也没有上前劝解,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林卫国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母女三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没有像其他人预料的那样立刻去扶人,也没有怒斥,而是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硬皮记事本,翻开其中一页。
“秦淮茹同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根据档案记录,你丈夫贾东旭1962年因工伤去世前,厂里分配的住房标准为一间半正房,合计面积约18.4平米。
目前你户实际使用两间正房,外加东侧廊下自行隔断的一间小屋,总使用面积约28平米,超出原始分配标准9.6平米。这个数字,你认吗?”
秦淮茹的哭声猛地一噎,她没想到林卫国会当众报出如此精确的数字。
她哽咽着,下意识地辩解:
“那……那是一大爷看我可怜,让给我的……”
“易中海同志可以发扬邻里互助精神,把属于他自己那一间半的照顾给你,但他没有权力替组织签批额外的国家分配面积。”
林卫国声音陡然抬高,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如今厂里和街道的政策,就是要清查历史遗留问题,要查源头,要看依据。我今天站在这里,
不是要追究谁过去占了便宜,我只求一个真实、一个公平!”
他合上本子,向前一步,面向围观的众人,声音铿锵有力: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都是一个院里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家多占了一平米,谁家少住了一间房,谁家儿子因为没婚房结不了婚,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今天,我们不谈谁比谁更惨,我就问一句——
这三十年来,咱们四合院的屋子,到底是按规矩分的,还是按谁家嗓门大、谁家眼泪多分的?”
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那几个曾经也靠着哭闹或者拉关系多得了半间房的家庭主妇,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林卫国的目光对视。
秦淮茹跪在地上,浑身冰冷,她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悲情攻势,在林卫国“为所有人讨公平”的大旗下,显得如此自私和可笑。
当晚,贾张氏出人意料地敲开了社区办的门。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位头发花白的退休老太太。
她们是厂里上一届的妇联干部。
“林主任,我们是来提供一些历史情况的。”
其中一位老太太从一个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张泛黄的复印件,正是七十年代厂区“特困职工临时安置登记簿”。
“按照当年的规定,秦淮茹家的情况确实特殊,厂里批准过两次临时加房许可,让她暂住隔壁空出的那间房。
但是,登记簿上写得清清楚楚,许可有效期只有两年,到期需要重新审核。后来……后来负责这事的人调走了,
没人再催,她也就一直住下来了。”
林卫国郑重地接过资料,仔细核对后,将其归入档案。
次日一早,孙秘书便按照指示,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开辟了一个“历史临时许可追踪”专栏。
第一批公示名单里,秦淮茹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用红笔标注着:临时安置许可,有效期截止于1975年3月。
这下,连最后一丝同情都被剥离得干干净净。
周六清晨,院里那位孙子等着婚房的王老太,拎着一把扫帚走到秦淮茹家门口,“啪”的一声,
把一张公示栏的复印件贴在了门板上,唾了一口骂道:
“我家三代人挤一间屋,你一个寡妇带着俩丫头片子住这么大地方,还好意思跪在地上哭?不要脸!”
说完,扭头就走。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接下来的几天,秦淮茹家门口成了院里的“情绪垃圾桶”。
有人路过时会故意大声咳嗽,有人在窗根下阴阳怪气地聊天,甚至几个年轻工人端着饭碗在院里吃饭时,公开嘲讽:
“咱们累死累活,还不如人家几滴眼泪值钱,哭一哭就能多住一间房,这本事得上哪儿学去?”
林卫国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静静地看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娄晓娥走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轻声问道:
“舆论已经把她逼到墙角了,你不担心她会崩溃,做出什么傻事来吗?”
他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秦淮茹家紧闭的门窗。
“她不会崩溃。”
林卫国笃定地说,
“像她这样的人,韧性比谁都强。绝境只会让她更狠,更不择手段。而她越狠,就越容易露出真正的破绽。”
远处,秦淮茹屋里的灯光彻夜未熄。
她确实没有崩溃,只是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悲伤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毒的怨恨。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出过门,但每到深夜,却总有人看到她的身影,悄悄地、频繁地出入着前院易中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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