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第六百零八章鬼见愁险,统帅之思(1)
夜黑风高,星月无光。
两万精锐在向导金老将的带领下,如同一条沉默的长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乌石关以东的莽莽群山。这里已远离官道,入眼尽是参天古木、嶙峋怪石,脚下根本没有路,全靠金老将的记忆和士兵们用刀斧临时开辟。
“大家跟紧!注意脚下!”周猛走在队伍最前方,低声传令。他虽身材魁梧,但在山林中穿行却异常灵活,显然早年没少在山地作战。
越往深处走,地势越是险峻。起初还能勉强列队行进,后来渐渐变成了一字长蛇,许多地段需要攀爬陡坡,或借助绳索跨越深涧。
“这里就是‘鬼见愁’的入口了。”金老将指着一处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山缝,面色凝重,“进去之后,便是真正的险地。将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周猛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老金头,带你的路!俺老周字典里,就没有‘回头’这两个字!”
他率先拨开藤蔓,侧身钻入山缝。身后士兵依次跟进。
山缝内阴暗潮湿,寒气逼人,两侧石壁湿滑,长满苔藓。队伍只能摸黑前进,不时有人滑倒,但都被身后同伴及时扶住,无人掉队。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却又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宽约十丈,对面崖壁陡峭如刀削。而连接两岸的,只有三根不知何时架设、早已腐朽不堪的藤索桥!山风呼啸,吹得藤桥剧烈摇晃,发出“吱呀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这……这怎么过?”一名年轻士兵脸色发白。
金老将道:“这是第一道天险。当年商队经过时,尚有一支经验丰富的山民队伍维护此桥。如今几十年过去,这桥怕是……”
周猛走到崖边,俯身查看。藤索早已失去韧性,多处腐烂,桥面的木板更是残缺不全。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向藤桥,“啪”的一声,一块木板应声碎裂,掉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所有人,卸下不必要的装备!”周猛当机立断,“用随身绳索,互相连接!过桥时,每次最多十人,分散重量!动作要轻、要快!”
命令下达,士兵们迅速行动。周猛亲自检查绳索,又将几名体重较轻、身手敏捷的士兵排在前面。
“我先过!”周猛将一根长绳系在腰间,另一端交给身后亲兵,“如果我掉下去,你们立刻拉绳!”
“将军!”众兵惊呼。
周猛摆摆手,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藤桥。
“吱呀——嘎嘎——”
藤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剧烈摇晃。周猛屏息凝神,每一步都踩在尚且完好的木板上,动作轻盈如猫。他庞大的身躯此刻展现出惊人的控制力,竟未引起太大晃动。
十丈距离,仿佛走了十年。当周猛踏上对面崖壁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下一个!”周猛解开腰间绳索,固定在对岸一棵大树上,形成一条保险索。
有了周猛示范和保险索,后续士兵虽然紧张,但也都顺利通过。只是轮到几名体重较重的罗刹兵时,藤桥不堪重负,一根侧索突然断裂!
“啊!”那名罗刹兵惊叫着向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周猛猛拽保险绳,同时探身抓住那士兵的腰带,硬生生将其拉了上来。两人摔在崖边,气喘吁吁。
“谢……谢谢将军!”罗刹兵惊魂未定,用生硬的汉语道谢。
周猛拍拍他肩膀:“都是兄弟,客气啥!继续!”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续更加小心。整整花了两个时辰,两万人才全部通过藤桥。而那座古老的藤桥,在最后一名士兵通过后,终于彻底断裂,坠入深渊。
“这只是开始。”金老将擦擦汗,“后面还有‘毒瘴谷’、‘刀背岭’、‘百丈崖’……一道比一道险。”
周猛咧嘴:“再险,也得闯过去!休息一刻钟,继续前进!”
队伍稍作休整,吃了点干粮,便再次启程。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金老将所言,险象环生。
“毒瘴谷”中弥漫着淡绿色的雾气,吸入后会头晕目眩。周猛命所有人用湿布捂住口鼻,快速通过,仍有数十名体弱的士兵中毒倒下,被同伴搀扶前行。
“刀背岭”是一条宽仅尺余、两侧皆是万丈深渊的山脊,山风凛冽,吹得人站立不稳。士兵们只能手脚并用,匍匐爬行,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最险的是“百丈崖”。那是一面近乎垂直的光滑石壁,高逾百丈,只有几处狭窄的岩缝和突出的石块可供攀附。金老将说,当年商队是雇佣了专业的攀岩山民,用钩索才勉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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