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雪粒打在睫毛上,张若尘眼前蒙着层模糊的白。
他单膝跪在冰面,左手撑地时指节发出轻响——逆脉的伤在金光大放后全面爆发,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握着碎冰往肺里塞,胸腔里翻涌的腥甜压了又压,最后顺着嘴角渗成血丝。
“叮——”系统提示音比往日轻了几分,像被风雪裹着送进耳中,“检测到‘道统本源’波动,建议立即回收。”
他低头看向第九口棺的残骸。
焦黑道经半卷躺在碎冰间,“天门断路”四个字被雪水浸得发涨,却仍烫得惊人,隔着三寸都能灼得掌心发痒。
“急什么。”张若尘抹了把脸上的血,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师父常说“好经要慢慢悟”,可此刻指节发颤,膝盖下的冰面正顺着他的体温融化,在裤脚洇出深色水痕——这哪是经书,分明是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必须立刻捡起来,否则就要把雪地灼出个窟窿。
指尖刚触到经卷边缘,棺底突然窜起阴寒。
那寒气不是寻常鬼气,带着股陈腐的木味,像在棺材里埋了百年的老檀香,混着血锈气直往鼻腔里钻。
张若尘瞳孔骤缩,就见道经上方浮起团黑雾,缓缓凝出张人脸——是九幽子!
那邪仙残魂的面容比之前更淡,左眼只剩个黑洞,却还在笑,嘴角咧到耳根:“小道士,你当这是经?这是锁啊……是你娘用命封上的‘真相之匣’。”
“我娘?”张若尘的手悬在半空,喉间的腥甜突然翻涌得更凶。
他从小到大只知道师父捡了他,在三清观前的老槐树下,襁褓里除了他,只有半块刻着狐纹的玉。
此刻道经突然“哗啦”翻页,血字在风雪里格外刺目:“承命子见经即疯,观主血燃则开。”
“承命子……”他喃喃重复这三个字,后槽牙咬得生疼。
原来这经不是给人读的,是道封印,得用三清观主的血当钥匙。
可“承命子”是什么?
是他?
还是师父?
“道统归我!”
冰壁炸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柳青阳咳着血从碎冰里钻出来,半边脸被冰碴划得血肉模糊,右手还攥着那把扭曲的匕首,刀尖却不再对准玄尘子,而是直戳道经。
他左眼充血,眼白几乎看不见,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呜咽:“我爷爷疯了三十年,我爹守着那疯话熬到死,这道统……该归我!”
张若尘没回头。
他能听见柳青阳踩碎冰碴的脚步声,能听见对方剧烈的喘息,甚至能听见那把破匕首在掌心磨出的血泡破裂的“啪”声。
他低头看了眼道经,又抬头看了眼柳青阳——这小子的眼神和玄尘子刚才的贪婪如出一辙,像两团要烧穿雪幕的鬼火。
“退。”他轻声说。
柳青阳没退。
他踉跄着扑过来,匕首带起的风刮得张若尘额前碎发乱飞。
“那我帮你退。”张若尘笑了,右拳突然炸起赤金短毛。
这是【金刚拳·承命】的前兆,他前天才在系统里用功德点换的新招,说是能引动天地间的缚灵之气。
此刻拳意刚起,空中便“嗡”地凝成道黄光,像条活物似的缠上柳青阳的手腕、脚踝、脖颈,三匝之后“咔”地收紧——柳青阳被钉在原地,匕首“当啷”落地,溅起的冰碴打在他脸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瞪着张若尘,喉间发出含混的“嗬嗬”声。
张若尘弯腰捡起匕首。
刀刃上的血已经冻成暗红,他用拇指抹过刀背,看着柳青阳扭曲的脸:“你爷爷当年偷翻这经,被观里的镇观雷符劈中,疯了三十年。你爹不信邪,非说那是‘道统诅咒’,带着你搬去雪山脚下,结果呢?”他把匕首插进冰里,“现在你也疯了?”
柳青阳突然剧烈挣扎,缚灵符阵被扯得嗡嗡作响:“你懂什么!我柳家守着这秘密三代人,凭什么……”
“凭你们不是三清观主。”张若尘打断他,转身走向道经。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符阵在柳青阳的挣扎下逐渐变弱,可他顾不上——玄尘子还在雪幕里藏着,刚才那声传送的闷响不对劲,那老东西肯定没跑远。
果然,当他的指尖再次触到道经时,冰面下传来细微的震颤。
张若尘蹲下身,掌心按在冰上,能清晰摸到咒丝游走的痕迹——玄尘子在操控残留的咒文,想从地脉里引雷炸了这雪庙!
“老东西,当我是摆设?”他低骂一声,正欲起身,脚边的плитка突然悬浮起来。
那是块青石板,边缘刻着模糊的云纹,此刻正泛着幽蓝光芒,老哑巴的残魂从中浮现,比之前更淡,只剩团影子,却对着他吃力地比划——左手掌立在额前,右手握拳砸在掌心,是三清观的“镇邪”手势。
下一刻,冰层里腾起道金光。
那是老哑巴用残魂刻下的誓约,直接封死了整片地脉。
远处传来玄尘子的闷哼,张若尘抬头,正看见雪幕里有抹黑影踉跄着后退,左手捂着心口,左眼的符文裂得更彻底,像道爬满蛛网的镜子。
“跑?”张若尘扯了扯嘴角,没追。
他知道玄尘子这种老狐狸,现在追上去反而容易中陷阱。
他弯腰把道经塞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有半块狐纹玉,此刻正烫得惊人,和道经上的血字产生共鸣,在他心口烙出个红印。
“得先镇住这玩意儿。”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逆向封印符。
血珠滴在符上,符纹突然活过来似的钻进道经,原本躁动的经卷这才安分下来,不再往他心口钻。
他摸着怀里的硬壳,突然想起九幽子的话:“你娘用命封的。”
“我娘……”他轻声念着,喉间又泛起腥甜。
从小到大,师父只说他是捡来的,可现在看来,哪有这么巧的事?
“哗啦——”
плитка突然剧烈震动。
张若尘抬头,就见石板上投射出段模糊影像:虚空里,锁链贯穿双肩的男人正悬在半空。
他穿着褪色的道袍,发梢滴着血,却还在笑。
是师父!
张若尘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冰上发出闷响,可他顾不上疼,只是盯着那影像——师父的嘴唇在动,风雪太大,听不清说什么,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词:“……别信……飞升……”
“师父!”他扑过去,手掌穿过影像,只触到一片冰凉。
雪粒打在脸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从指尖抖到后颈。
师父还活着!
他被困在某个地方,用最后的力气传递消息:别信飞升。
“我一定找到你。”他对着虚空说,声音被风雪撕成碎片。
返程的山路比来时更陡。
张若尘裹紧道袍,怀里的道经随着步伐轻撞心口,每一下都像在提醒他:秘密还在,真相未明。
他能感觉到逆脉的伤在恶化,每走一步都像有人用针戳他的肺叶,额角的汗渗进衣领,在背上洇出条湿痕。
“嗒。”
身后传来轻响。
张若尘脚步微顿,没回头——他能听见那熟悉的狼爪踩雪声,三步之外,不紧不慢地跟着。
是白牙,那只和他短暂结盟的雪狼。
风雪更烈了。
他望着前方被雪幕遮住的山道,突然笑了——这一路,从来都不孤单。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