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金三爷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录像机的塑料外壳里。
这台老掉牙的机器转动时咔嗒作响,雪花噪点中突然浮现出暗黄的光影——那是一间雕梁画栋的祠堂,供桌上摆着十二盏青铜灯,灯油泛着诡异的猩红色。
“愿以吾血,饲器睁眼;愿舍此身,承劫归藏。”
十二道沙哑的男声同时响起,金三爷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镜头摇晃着扫过跪在蒲团上的人,他们穿着民国长衫,后颈都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和他二十年前在“归藏货场”当搬运工时,那些神秘雇主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主位上的老妇人突然转过脸来。
金三爷猛地撞翻了身后的铁桶,哐当声让野狗叫得更凶了。
那是器母!
他在古玩街听老一辈人说过,这个女人能让死物开口说话,二十年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录像里的她眼睛泛着幽蓝色,像两盏燃烧着尸油的灯。
画面中,一个年轻道士背对着镜头。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腰间挂着半把断刀,正是玄尘子——三清观那个总是蹲在门槛上啃馒头的穷道士!
金三爷看见他抬手将一块血玉按进供桌中央的小鼎里,鼎身上的符文瞬间像活过来一样游动,映得满室红光。
“原来观主他师父……也是归藏的人?!”金三爷嘶哑的惊呼声混杂着录像带的刺啦声,惊飞了棚顶的麻雀。
他颤抖着去按暂停键,指尖却在碰到按键前猛地缩了回来——玄尘子转身的侧影里,分明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那襁褓的花色,和二十年前他帮人搬过的“血胎箱”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城郊的晨雾比城里散得快一些。
三清观的断墙下,张若尘蹲在青石板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底发青。
昨夜“千器夜祭”的直播后台数据还在跳动,八十万观众的阳气值像一条发光的河,在系统界面里淌成金色的溪流。
“张哥,你看这个。”微信提示音响起,“道门铁粉001”的对话框弹出一张截图——阳气峰值曲线的波峰,恰好对应着观众“一键三连”的时间点。
对方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你那个系统接收的不是单纯的阳气,更像是……集体意识的具象化。就像古代香火庙收取信众的愿力,只不过你们现代人用点赞投币当香火钱。”
张若尘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
师父总是说“香火不在庙堂,在人心”,他从前只当这是老道士骗香火钱的歪理,此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功德点”,后颈泛起凉意。
系统新手礼包里那本《现代香火运营指南》,难不成真不是系统出毛病了?
“叩叩。”
木门被敲响时,他正盯着“玄尘子”三个字在记忆里翻涌。
林清璇的警服肩章沾着晨露,手里攥着一个档案袋,封皮上“失踪人口关联分析”的红章还带着油墨味。
“最新进展。”她把档案推过来,发梢扫过他的手背,“所有失踪的店主都在地下室被发现,脑电波监测显示他们处于深度冥想状态。”档案内页滑出一张名单,“三年前,他们都参加过‘古器共感冥想营’,主办方……”她顿了顿,指尖点在落款处,“玄尘子。”
瓷杯在桌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张若尘的指节泛白,师父失踪是在十年前的一个暴雨夜,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蹲在灶房煮姜汤,一转头人就不见了,只留下半把带血的断刀在供桌上。
三年前的文件上怎么会有师父的签名?
墨迹是新的,笔锋却和他小时候偷用师父的朱笔在墙上画符的痕迹一模一样。
“借你手机用一下。”他突然抓起林清璇的警务通,输入几个关键词。
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冥想营宣传页上,穿道袍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腰间挂着半把断刀——和他枕头下的那截严丝合缝。
“去地下室。”他霍然起身,道袍下摆扫落了茶盏。
林清璇刚要问,就见他从怀里摸出血胎鼎,断刀“咔”的一声嵌进鼎腹的月牙槽里。
锈迹斑斑的小鼎突然发出蜂鸣声。
符文像被泼了热油的画纸,从青铜里渗出血色微光。
三清观的断墙下腾起薄雾,雾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青年玄尘子站在鼎前,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后腰的新月形疤痕。
“你用活人喂养器物,违背天道!”记忆里玄尘子的声音颤抖着,指尖几乎要戳到器母的鼻尖。
“那你呢?”器母的笑声像指甲刮玻璃的声音,“把徒弟当祭品,用他的血温养鼎灵,用他的命引动归藏,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另一个贪心的承器者罢了。”
画面突然扭曲成碎片。
系统提示音在张若尘脑海里炸响,【血脉认证进度8%】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酸。
他踉跄着扶住断墙,掌心触到那半片血渍——和鼎中溢出的血气,和记忆里襁褓的刺绣,和金三爷的陶俑碎片,原来都是同一种红色。
深夜的三清观飘着沉水香。
张若尘跪在蒲团上,面前摆着血胎鼎,指尖捏着一根银针。
他咬了咬牙,银针扎进指尖,血珠滴在鼎纹上,像滴进热油里的水,“滋啦”一声腾起黑雾。
雾里浮现出玄尘子的脸。
不是记忆里总是笑着揉他脑袋的师父,而是二十年前录像带里的青年,眼神冷得像淬过冰的刀:“若尘,快毁了它!这不是传承,是诅咒!”
“师父!”张若尘扑过去,却穿过雾气撞在供桌上。
黑雾突然凝结成剑形,“砰”的一声击碎了鼎身的锈壳。
一道金光符印从鼎中窜出,直上云霄,在夜空中炸开星芒。
与此同时,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正在刷短视频的白领,蹲在夜市吃烤串的学生,值夜班的护士——所有播放过“千器夜祭”直播录像的手机屏幕,同时跳出一行血字:“归藏重启,候选已现”。
暗网深处的机房里,“道门铁粉001”猛地摘下降噪耳机。
屏幕上的ID日志疯狂跳动,他盯着那个熟悉的IP地址,喉结动了动,轻声说道:“师兄……原来你真的还在。”
三清观的铜铃突然响了。
张若尘抬头,月光被云遮住了大半,院外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爬动,像无数只伸长的手。
他摸向腰间的桃木钩,刚碰到木柄,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人走路的声音,倒像是谁跪着,膝盖蹭过青石板。
风掀起门帘,带进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糖霜甜味。
他屏住呼吸,看着门环被月光镀上银边,突然想起昨夜给阿绣买的糖人,她举着糖人时,裙角也是这样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院外的脚步声停在门前。
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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