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识海之内,那一道道由无数星辰构成的字体如烙印般刻下,旋即化作洪流般的信息涌入脑海。
张若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离,塞进了一个全新的、无法理解的框架中。
金焰缓缓散去,露出广场中央那个单薄的身影。
漫天喧嚣在此刻归于死寂。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天空,那座由万家灯火凝成的虚幻牌坊——“道在民间”,依旧悬浮在那里,四个字散发着比日光更温暖、比律法更庄严的光辉。
张若尘大口喘息着,身体摇摇欲坠,方才那一记引爆愿力的对拳,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缓缓收回在胸前交击的双拳,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
那片曾被“噬道之枷”侵蚀得如同死地的皮肤,依旧泛着灰败的死气,狰狞的黑色纹路也未曾消失。
但在那些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缝深处,竟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顽强地渗透出来,仿佛枯木逢春,正在孕育着一线生机。
体内那股磅礴的愿力洪流已经平息,最终稳定下来,持续不断地滋养着他的经脉。
道骨的修复进度,稳稳地停留在了百分之七十的关口。
而被万民愿力淬炼过的“道种星火”,不再是飘忽不定的火焰,而是沉入了他的丹田识海,扎下根来,凝聚成一枚只有米粒大小、却光华内敛的微型金丹雏形。
这才是真正的“入道”。不是靠吐纳天地灵气,而是承载人间烟火。
张若尘感受着这股全新的力量,嘴角咧开一个疲惫却灿烂的笑容,轻声自语:“原来不是天收我,是人保我。”
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林清璇快步穿过被官方人员清空的地带,来到他面前。
她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的问题很现实。
天衡院的使者虽然被气得吐血败退,但天衡院的威严不容挑衅,后续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和致命。
今天这场由民意掀起的奇迹,不可能复制第二次。
张若尘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水,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城市上空那尚未消散的牌坊虚影,眼神平静而坚定。
“他们说我不懂科仪,不守规矩,不认我是道士。”他淡淡道,“那我就去一个连他们都不得不敬畏的地方,用他们都无法否认的规矩,重新给自己正名。”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南海归墟源点,找‘补天碑’。”
林清璇瞳孔微缩,这个地名她只在最高等级的绝密档案中见过,那是玄学界的禁地,现实世界的绝境。
“我要用最古老的道统契约之法,以这满城愿力为笔,以我这身道骨为印,在补天碑上,重立我三清观的道统!”
话音未落,苏媚儿的身影也翩然而至。
她没有看张若尘,而是径直走向那口在冲击中早已四分五裂的铜钟废墟。
她玉手一招,一只被埋在瓦砾下的红木箱子便飞入手中。
箱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那枚张若尘师父当年抛出的铜铃。
此刻,它正微微发烫,表面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宝光。
“你师父当年抛出的,不只是三清观残存的气运,而是一枚‘道核种子’。”苏媚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他将其投入凡尘,这些年,它一直在悄悄吸收着这片土地最纯粹的民间信仰,直到今天,才算真正瓜熟蒂落。”
她将那枚温热的铜铃郑重地放入张若尘手中。
“现在,它是你的了。”苏媚儿凝视着他的眼睛,朱唇轻启,“不是继承,是共授。由你师父的传承,和这满城百姓的认可,共同授予你。”
当晚,三清观的废墟前。
张若尘盘坐在那口残破的铜钟架下,将那枚铜铃置于头顶。
他闭上双眼,缓缓运转起“承道者”天赋自带的法门——愿力共感。
他的心神仿佛化作一张无形的网,瞬间覆盖了整座城市。
那些白天为他呐喊过的人们,此刻或已入睡,或仍在忙碌,但他们心中残留的那一丝善意与信任,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被他清晰地感知。
他没有念诵任何高深的经文,只是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着那首自己随口编的《清心谣》。
“小道长,画的符,妖魔鬼怪进不来……”
刹那间,头顶的铜铃无风自动,铃舌轻轻摇晃,发出一声无比清越、悠远绵长的钟鸣!
“嗡——”
钟声并非在空气中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一个与他产生共鸣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深不可测的南海归墟海沟底部。
一座早已被泥沙掩埋、沉寂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巨大石碑,仿佛受到了召唤,竟缓缓震动起来。
碑体表面的淤泥寸寸剥落,露出一片片与那铜铃上同源的古老符文,闪烁起微弱的光芒。
张若尘的脑海中,系统提示音骤然浮现:
【检测到“补天碑”激活信号,坐标已锁定。
是否开启“道标传送阵”?】
“是。”他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应道。
他并未察觉,就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铜铃的内部,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灰色雾气,悄无声息地逸散出来,如同有生命的活物,悄然融入了夜风之中,消失不见。
三日后,城东渔港码头。
清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张若尘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行囊,正准备登上一艘不起眼的远洋渔船。
“等等!”
林清璇开着一辆指挥车急刹在码头边,她跳下车,快步跑到张若尘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
那是一枚打磨得锃亮的银质警徽,背面用激光刻着一个古朴的篆体字——“守”。
“别说什么谢谢。”林清璇看着他,眼神复杂,“带上它。它代表不了官方立场,但能代表这座城市,看着你回来。”
张若尘握紧了那枚尚有余温的警徽,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辆线条流畅的红色跑车旁,苏媚儿倚着车门,优雅地扬了扬手中的平板电脑,媚眼如丝:“气象卫星显示,未来一周,南海目标海域有超强地磁风暴,普通船只进去就是一堆废铁。”
她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幸好,我托朋友借了艘‘蛟龙号’同级别的深海勘探母舰,已经在那片海域边缘等你了。”
张若尘看看林清璇,又看看苏媚儿,忽然失笑。
“你们一个是不信鬼神、讲究科学证据的唯物主义战士,一个是活了几千年、看透世事的老妖怪,现在反倒比我这个职业神棍,还要更信我能成事?”
话音未落,毫无征兆地,平静的海面之上,大片浓雾凭空而生,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笼罩了整个码头,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三米。
渔船的汽笛声、工人的吆喝声,仿佛被这片诡异的浓雾尽数吞噬,四周死一般寂静。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板摩擦声,一艘通体漆黑、没有悬挂任何旗帜、样式古旧得如同从古画里开出来的幽灵船,无声无息地靠上了码头。
船头,一名身披灰布斗篷、脸上戴着一张狰狞青铜恶鬼面具的老妪,如雕塑般静立。
她那双透过面具孔洞射出的眼睛,浑浊而冰冷,死死锁定了张若尘。
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朽木摩擦的声音响起:
“天衡院,刑律司特使,奉法旨,请君赴死。”
林清璇和苏媚儿瞬间神色一凛,前者手已按向腰间,后者指尖妖力暗凝。
三人对视一眼,空气紧张到了极点。
张若尘却忽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迎着那老妪森然的杀机,向前迈出一步,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有点欠揍的笑容。
“行啊,来都来了。”他抬手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问道,“但我得先问问——你们这趟请客,管不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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