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三清观死灰复燃?‘神棍’张若尘故技重施,煽动民间迷信活动!”
这行加粗的黑体字标题,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地泼向了刚刚在老工业区事件中展现出惊人能量的张若尘。
报道内容极尽春秋笔法,刻意回避了老工业区怨雾事件的始末,反而将重点放在了“记忆安宁站”的民间自发行为上。
文章将送汤圆的老人、献花的青年、写下心愿的孩童,统统描绘成被“张姓人员”蛊惑的愚昧群众,把那盏凝聚了无数善意的招魂灯,定性为“非法祭祀点”,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封建迷信”的批判和对“扰乱社会秩序”的担忧。
文章末尾,更是引用了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玄学界权威人士”的话:“此等哗众取宠之举,实为窃取香火愿力,动摇道门根基,长此以往,必将引发不可预测之后果。有关部门应予以及时取缔,以正视听。”
“混账!这是颠倒黑白!”林清璇将报纸狠狠摔在三清观废墟的石桌上,怒不可遏。
她一夜未眠,刚整理完老工业区事件的结案报告,就看到了这篇用心险恶的报道。
这还不是全部。她手机屏幕上,一条接一条的坏消息不断弹出。
“张若尘,你注意一下,‘三清观临时办事处’的对公账户刚刚被银行冻结了,理由是涉嫌非法集资。”
“还有,观门口那个亚克力捐款箱,今天凌晨被人用石头砸碎了,钱撒了一地。山下的监控坏了,查不到是谁干的。”
“最麻烦的是,市局接到了十几通匿名举报电话,内容都一样,说你涉嫌利用迷信活动对群众进行‘精神控制’,要求立案调查。这顶帽子扣下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一连串的组合拳,又快又狠,招招都往张若尘的软肋上招呼。
断你财路,坏你名声,再用法律的大棒悬在你头顶。
对方显然不想再给他任何喘息和发展的机会。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张若尘,却异常平静。
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慢悠悠地摇着一把破蒲扇,眼神落在报纸那行刺目的标题上,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怕啥?”他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气得俏脸通红的林清璇,“他们能封得了报纸,还能堵得住这满城老百姓的嘴?”
林清璇一愣:“你什么意思?”
张若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苏媚儿:“小狐狸,那晚在守夜亭,我让你录的东西,不只是那个老大爷的口述吧?”
苏媚儿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张若尘的意图,从招魂灯立起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按照你的吩咐,用微型摄像机记录了一切。
从第一位放下心愿卡的大姐,到后来偷偷来送汤圆的阿婆,再到那群自发成立‘护灯队’的大学生……三百多个日夜,每一份善意,每一个感动的瞬间,都在。”
“很好。”张若尘点点头,蒲扇在掌心轻轻一拍,“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心’。”
当天深夜,就在《都市晨报》的报道引发网络热议,无数不明真相的网民开始跟风批判“三清观”时,一个名为《一盏灯,三百夜》的短纪录片,在各大视频平台悄然上线。
视频没有酷炫的特效,没有激昂的配乐,甚至连旁白都没有。
它只是用最朴素、最真实的镜头,记录了一切。
镜头从三清观废墟上那盏孤零零的招魂灯开始,记录了它在风雨中飘摇,在深夜里独明。
接着,画面里出现了第一个人,一个中年女人,在卡片上写下对亡夫的思念,小心翼翼地挂在灯下,然后对着灯鞠了一躬,转身离去时,肩膀不再那么紧绷。
画面里出现了蹒跚的老人,在冬至的寒夜,颤颤巍巍地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嘴里念叨着:“别冻着,都吃口热乎的。”
画面里出现了一群年轻人,他们自发组成“护灯队”,日夜守护,清理垃圾,更换灯油,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幕幕,一帧帧,全是普通人最真挚的情感流露。
视频的结尾,黑色的屏幕上只打出了一行白字:“我们不信神仙,但我们信这份心安。”
这个视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网络舆论。
短短十二个小时,播放量突破千万。
评论区彻底刷屏。
“卧槽,这才是真相?报纸上那写的都是什么狗屁!”
“哭了,那个送汤圆的阿婆,让我想起了我外婆。”
“如果这就叫迷信,那我宁愿迷一辈子。至少它能让人心里好过点。”
“抵制《都市晨报》!无良媒体,颠倒黑白!”
舆论的惊天逆转,让幕后黑手始料未及。
但张若尘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他趁热打铁,通过苏媚儿的社交账号,向全城发布了一则公告:三日后,三清观将举办“百人共愿仪式”。
公告一出,应者云集。那些曾受过招魂灯慰藉的市民,纷纷报名。
仪式当晚,三清观废墟之上,人头攒动,却异常安静。
上百名市民自发排着队,将写满心里话的纸条,依次投入一尊特制的、半人高的青铜焚愿炉中。
没有道士唱喏,没有法器轰鸣。
张若尘只是坐在轮椅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最后一张纸条投入炉中,他才拿起扩音器,说出了今晚唯一的一句话。
“各位,你们写的,不是给鬼神的,是写给你们自己,写给那段放不下的过去。今天,就在这里,跟它做个了断。”
话音落下,他将一根火柴扔进炉中。
呼——
炉火冲天而起,通红的火光映照着每一张肃穆的脸。
无数承载着思念、悔恨、释然的纸条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漫天飞舞的灰烬并未随风飘散,而是在升腾到半空时,化作了无数闪烁的微光。
这些光点汇聚、凝结,竟在漆黑的夜空中,短暂地凝聚成一个巨大而清晰的“安”字轮廓!
“天啊!那是什么!”
“快看!是个‘安’字!”
数百名目击者同时举起手机,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拍摄下来。
当晚,“城市上空现安心符”的话题,以无可阻挡之势,冲上了热搜榜首。
净秽门,议事堂。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位身着暗金色道袍的长老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摔在桌上,屏幕瞬间碎裂,“此子已成气候!再不压制,我玄门正统将威严何在!”
他怒视着坐在主位的中年道人:“门主!不能再等了!必须请市局出面,以‘非法聚众、扰乱治安’的罪名,彻底取缔这个所谓的‘共愿仪式’!”
然而,就在净秽门长老亲临市-警-局,义正言辞地施压时,一份详尽的报告被送到了局长的办公桌上。
提交人,林清璇。
报告内容言简意赅,却附上了大量精准的数据:自“记忆安宁站”设立以来的三个月内,其所在辖区的灵异事件报案率,同比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二;市中心医院心理门诊的夜间焦虑症就诊人数,减少了百分之五十八。
报告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份上百名各行各业市民的联名请愿书,恳请保留这处“城市的心灵寄托之所”。
局长看着报告,沉默了良久,又抬头看了看窗外那片万家灯火的夜景。
最终,他拿起笔,在净秽门要求取缔的申请文件上,缓缓批下了一行字:
“特殊时期,特殊应对——让他们继续点灯。”
风波暂息,夜凉如水。
张若尘独自一人,推动着轮椅来到那盏依旧明亮的招魂灯下。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被火烧得只剩一半的陈旧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道士站在一座古老道观前,身旁簇拥着一群同样年轻的同门。
那个道士,正是他的师父。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师父年轻的脸庞,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照片里的人说,又像是在问自己。
“师兄想当那幽都的天师,你们想当这人间的判官……可谁规定,道,只能穿一件袍子?”
话音刚落,身旁的焚愿炉中,冷却的余烬里,一行由灰迹构成的字缓缓浮现:“信者,即道场。”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若尘感到识海中的系统面板微微一震,一行新的提示弹出:【香火网络覆盖半径已扩展至五公里,触发‘群念共振’前置协议。】
他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道骨新生带来的酥麻暖意,正欲转身回屋。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山下城市的方向,在那片霓虹灯勾勒出的天际线上,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钟楼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不知为何,那座静默的钟楼,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摇了摇头,以为是错觉,推着轮椅回到了黑暗的屋中。
而就在他身后,那座废弃钟楼的最高处,一口布满铜锈的残破大钟,正静静地悬挂在梁下。
钟身上,似乎有微不可查的光华一闪而过,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能敲响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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