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归梦楼破碎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显露出其腐朽破败的真容。
空气中甜腻的安神香散尽,取而代之的是百年尘埃与木料腐烂的霉味。
张若尘紧紧抱着怀中瘫软的林清璇,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和紊乱的气息。
刚刚在梦魇中被强行抽离,她的意识虽然回归,但精神依旧像是被撕扯过的蛛网,脆弱而不稳。
“你怎么样?”他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那盏被他捡起的、烛火已变为明黄色的青铜灯笼,就放在脚边,光芒柔和地照亮了两人。
林清璇靠在他胸口,贪婪地呼吸着带着他体温的、真实而阳刚的空气。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往日里清亮如寒星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后怕。
“我……没事。”她挣扎着想站直身体,但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又被张若尘稳稳扶住。
“没事个屁,脸白的跟三清观的墙皮似的。”张若尘嘴上毫不客气,手上却将她扶得更稳了些,“老实待着,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行。”林清璇摇了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魇婆最后的话……‘百鬼夜行’,‘归墟即是鬼门’,这绝不是简单的诅咒。我不能休息。”
作为刑警的直觉和责任感,让她无法在危机面前退缩,即便她现在连站稳都费劲。
就在此时,张若尘的脑海中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他的灵识!
是苏媚儿的灵识传讯!
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妩媚慵懒,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与凝重:“若尘,立刻去城西的‘永安堂’义庄!三清观的故交,那个棺材匠‘铁棺张’出事了!”
张若尘心中一沉。
铁棺张,张伯,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之一,一手打造棺材的绝活堪称艺术。
师父在时,常带他去张伯那儿喝茶,听他聊那些关于“送终”的门道。
“他怎么了?”张若尘在心中急切地回应。
“他的执念被人利用,堕入魔道了!”苏媚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忌惮,“我刚才察觉到一股极其阴邪庞大的气息在城西冲天而起,源头就是义庄!他在用毕生所学,行‘阴胎寄生’的邪术!那东西……马上就要出世了!快去阻止他,否则方圆十里,生机断绝!”
阴胎寄生!
张若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这是一种极其歹毒的邪术,以怨气最重的棺材为“子宫”,收集百家之阴气,混以死者执念,强行催生出一个不属于阴阳两界的怪物——阴胎!
此物一出,必将带来无尽的杀戮与瘟疫。
而施行此术的人,竟是那个平日里最敬畏生死、一辈子与“安息”打交道的铁棺张!
这正是最彻底的“道统污染”——将一个匠人最引以为傲的传承,扭曲为最恶毒的杀戮工具。
这对张若尘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不再废话,一把横抱起还在错愕中的林清璇,沉声道:“来不及解释了,情况紧急!”
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连喘气都有些费劲的斑,心疼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斑,你在这儿看着灯,等我回来。”
斑“呜”了一声,似乎也知道自己炎瞳耗尽,跟去只会是累赘,只能不甘地趴下。
张若尘抱着林清璇,身形如风,冲出归梦楼,拦下一辆午夜的出租车。
“师傅,去城西永安堂,快!”
司机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看着他怀里“昏迷不醒”的美女,又看看他那一身古怪的道袍,踩下油门的脚都有些哆嗦。
永安堂义庄,坐落在城市最偏僻的西郊。
这里是全城最大的棺材售卖与停灵之所,白天人来人往,充满了肃穆与哀伤。
而到了夜晚,这里便是一片死寂,上百口未曾使用的棺材整齐地陈列在露天场地上,在清冷的月光下,宛如一片沉默的黑色森林。
张若尘和坚持要跟来的林清璇刚一下车,便感到一股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
这股阴气粘稠如墨,带着浓郁的腐朽与怨毒,让林清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分惨白。
“你在这儿等着。”张若尘前所未有地严肃,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好的“金光符”,贴在林清璇背心,“别乱动。”
符箓金光一闪即逝,为她隔绝了大部分阴气的侵蚀。
他独自一人,踏入了那片棺材林。
越往里走,阴气越是浓重。
终于,在场地中央,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铁棺张,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此刻却佝偻着背,跪在一口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光泽的铁棺前。
他的双手,已经完全变成了两只粗大狰狞的铁钳,上面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正死死扣在铁棺的边缘。
“张伯!”张若尘低吼一声。
老人缓缓回过头。
他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双眼是纯粹的赤红,充满了疯狂与执念,早已没了往日的慈祥。
“若尘……你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快来看……我最完美的作品……就要……就要诞生了!”
“咯吱……咯吱……”
那口铁棺,竟在剧烈地摇晃,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在疯狂撞击。
一声声不似人声、又如同婴儿啼哭的尖利哀嚎,从棺材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疯了!张伯!”张若尘目眦欲裂,“你一辈子送人安息,现在却要造出这种不得安宁的怪物!师父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师父?”铁棺张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懂什么!他只会守着那破道观!而我,能创造‘永生’!我老婆子……我的孙儿……都能在这口棺材里‘活’过来!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原来如此,是因丧亲之痛,执念成魔!
就在这时,铁棺的震动达到了顶点!
“嘭!”
棺材盖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黑得发紫的粘稠阴气,如同井喷般冲天而起!
“要出来了!”铁棺张狂喜地大叫,双手铁钳猛地用力,似乎要将棺盖彻底撬开,完成这邪恶的“接生”!
林清璇在远处见状,强忍着不适,拔出配枪就想射击。
“别开枪!”张若尘暴喝道,“阴胎已经成型,物理攻击只会激怒它,让它提前完全破棺!”
危急关头,张若尘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口铁棺是“子宫”,阴胎是“胎儿”,铁棺张是“助产士”。
要想阻止这场灾难,不能硬来,必须中断这个“分娩”过程!
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在他胸中燃烧。
面对被污染的道统,面对陷入魔障的长辈,他身为三清观传人的使命感与个人的怒火交织在一起。
通脉境圆满的道力在他体内奔涌,那颗刚刚稳固的“明心火种”在丹田处疯狂跳动,一股燥热纯阳的气息顺着经脉,不受控制地涌向他的右臂!
这股力量,比金光咒更霸道,比三昧真火更纯粹!
正是“阳极脉冲”即将觉醒的前兆!
“张伯,你造了一辈子棺材,是送人上路的。今天,就由你师侄我,亲手把这不该出世的东西,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张若尘双脚猛地一踏,地面龟裂,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向那口剧震的铁棺。
他无视了铁棺张那挥舞过来的、足以夹断钢筋的铁钳,眼中只有那道即将完全裂开的棺盖缝隙。
“寻常接生婆用产钳,你这鬼玩意儿,就让贫道来给你当一回产钳!”
一声怒吼响彻夜空。
他的右拳之上,金光混杂着一丝霸道无匹的纯阳紫电,不再是驱邪的明灯,而是化作了精准、凌厉、足以逆转乾坤的“手术刀”!
一拳递出,目标——并非撬开棺材的铁棺张,也非坚不可摧的棺材盖,而是那道正在不断扩大的缝隙,直指棺中即将破壳而出的……阴胎!
这一拳,是物理的超度,更是道义的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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