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第168章老子的拳,不渡回头人!
话音未落,身形已在风雨中。
不过短短六日,张若尘已横跨半个华夏,出现在了南疆边陲的百年古镇——归墟镇外。
暴雨如注,像是天河决了堤,将整个天地都洗刷成一片混沌的灰。
镇口,一块半埋在泥水里的石碑上,“此地有魇,勿入”六个血色大字早已被岁月与苔痕侵蚀得斑驳不清,却依旧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厉。
张若尘站在碑前,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满是风霜的脸庞。
他左臂上那道由老契的牺牲换来的火印,此刻正隔着湿透的衣物,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像是在警示,也像是在催促。
他身旁,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守庙犬斑,此刻却压低了身子,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一双炎瞳在昏暗天光下赤芒忽明忽暗,死死盯着镇子深处。
空气中,一种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熟透的果实腐烂后散发的甜香,与金属在潮湿环境中氧化后的铁锈味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张若尘知道,这是“心魇雾”,是至少上千人同时陷入深度噩梦,精神力被抽取、交融、发酵后才会凝聚出的剧毒瘴气。
它无形无质,却能直接污染神魂。
【警告:检测到高密度精神污染区域。
检测到极不稳定空间涟心魇瘴结界。
建议宿主立刻撤离!】
系统微弱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自从小响的铜铃被毁,系统似乎也受到了某种高位阶力量的干扰,提示功能变得断断续续,此刻的警报更像是在耗尽最后的力量。
撤离?
张若尘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平日的戏谑,只剩下凝如实质的杀意。
他想起师父下山前,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尘儿,咱们三清观的道士,可以穷,可以怂,但不能眼睁睁看着该救的人死在面前。”
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叫他“大哥”的少年,在最后一刻的选择。
“我哥没死在鬼手里,我师父没死在妖手里……”他喃喃自语,声音被巨大的雨声淹没,却又清晰得如同在自己心头擂鼓,“她林清璇,那个比我还犟的女人,更不会死在这种见鬼的梦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右脚,狠狠踏下!
“咔嚓——”
石碑的残角应声碎裂,化作无数石屑迸溅入泥水之中。
张若尘再不犹豫,一脚踏入了那片被心魇雾笼罩的死寂之镇。
镇内,万籁俱寂,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墓园。
街道两旁的屋舍门窗紧闭,家家户户都像是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然而,这寂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
每一扇被雨水冲刷的窗户后面,都映照出一个个扭曲的人影。
他们有的拿着刀,一遍遍机械地切割着自己的手臂;有的跪在地上,疯狂地朝某个方向叩首,额头早已血肉模糊;有的则伸长了脖子,做出上吊的姿势,四肢无力地抽搐着……
这些影子沉默而诡异,像是一出被按了重复键的默剧,循环上演着各自的噩梦。
张若尘缓步前行,拳心处,一缕若有若无的金光悄然亮起,但他却死死按捺着,不敢轻举妄动。
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恐惧”是活的。
它就像水中的鲨鱼,会顺着任何一丝泄露的情绪波动——你的视线,你的呼吸,你加速的心跳——找到缝隙,然后一拥而上,钻进你的脑子,将你变成窗后那些影子的一员。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一颗古井不波的心。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顺着他削瘦的下颌线滑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得让他心脏骤停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张若尘……你终于来了。”
他猛地转身!
雨幕中,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她”穿着那一身熟悉的警服,身姿挺拔,只是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眼神空洞得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是林清璇!
“我好怕……这里到处都是怪物……”“林清璇”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步步向他靠近,“我以前总不信你说的那些,现在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救我好不好?求求你……”
那声音,那语调,那恳求的眼神,甚至连她肩章上那道不起眼的划痕,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最能击潰他心理防线的幻象。
然而,张若尘没有上前,反而缓缓向后退了半步,一直隐忍不发的右拳,终于在此刻彻底握紧。
金色的光芒自指缝间溢出,在他拳锋之上凝而不散。
他记得,在最后一次通讯里,林清璇用嘶哑的声音发出的警告:“别信……任何东西……尤其是……会走路的影子……”
眼前的这个“她”,演得太完美了,完美到虚假。
她说话太顺了,没有真正身处绝境时的那种精神撕裂感,没有被冰冷雨水打湿衣领后生理性的颤抖。
最重要的是——以那女人的倔脾气,就算真的崩溃了,也绝对是咬着牙硬撑,而不是这样楚楚可怜地求饶。
张若尘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谁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清璇要是真肯开口求我,起码得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三声‘臭神棍’才像话。”
话音未落,拳风骤起!
“吼!”
一声压抑的低吼,他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右拳之上,金光混杂着血色火印的赤焰,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拳罡,撕裂沉重的雨幕,悍然轰向那个梨花带雨的幻影!
“不——”
“林清璇”的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凝固,转而被惊骇与怨毒取代。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狂暴的拳罡正面击中。
“轰!”
幻影如镜面般炸裂,没有鲜血,只有一团浓郁的黑雾。
黑雾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张女人的脸,发出无声的尖叫,随即被拳罡中蕴含的至阳至刚之力彻底蒸发消散。
【警告!
检测到高浓度“执念锚点”残留……频率与“魇母”核心产生共鸣……】
几乎是系统警报响起的同时,一旁的斑猛然发出一声咆哮,疯了一般扑向街角一口被淤泥半掩的古井。
它锋利的爪子疯狂地刨开井口的浮土和藤蔓,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从烂泥中叼出了一样东西,甩到张若尘脚下。
那是一截早已锈迹斑斑的铜铃残片,上面刻满了与玄冥子血契纹同源的诡异符文。
更让张若尘瞳孔骤缩的是,这残片的样式,竟与小响那枚铜铃如出一辙!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贯穿了他的脑海。
玄冥子!血契旧部!
这一切不是偶然!
归墟镇不是意外陷落的灾区,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祭坛,一个用来培养“新魇核”的温床!
而林清璇,因为她身为执法者的强大意志,以及内心深处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刻执念,成了滋养这颗“魇核”最完美的祭品!
“当——当——当——”
就在这时,镇子深处,一座若隐若现的钟楼,突兀地响起了十三声沉闷的钟鸣。
子时已过,本该是十二响,却多出了这不祥的第十三声。
仿佛是一个信号。
脚下的青石板街道,开始有漆黑如墨的血液从缝隙中缓缓渗出,带着浓重的腥臭。
四周屋舍窗户后的那些扭曲人影,在这一刻,齐刷刷地停下了各自机械的动作。
它们……全都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张张没有五官、或是五官错位的脸庞,齐齐转向张若尘所在的方向。
它们嘴角无声地向上撕裂,一直咧到耳根,组成一个极致诡异的“笑容”。
千百个噩梦中的怨灵,用同一个频率,发出了如潮水般涌来的低语:
“来……当我们的光……”
“来……成为新的‘魇’……”
“来……与我们同在……”
那声音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要将他的灵魂拖入无边炼狱。
张若尘却在此时,缓缓挺直了脊梁。
他紧握的双拳之上,火印彻底沸腾,金色的雷音罡气与赤色的三昧真火自周身经脉奔涌而出,在他体表交织成一件流光溢彩的火焰甲胄。
面对那来自整个城镇的恶意,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步,仿佛踩在了整个归墟镇的心脏上。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怒吼,那吼声盖过了风雨,压倒了魔音。
“谁他妈要当你们的光?!”
“老子的拳——”
他咧嘴一笑,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溢出,那是心神激荡至极限的证明。
“只照亮我想救的人!”
刹那间,拳意冲霄!
他一身的修为与意志,在这一刻高度凝聚,不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化作了一道纯粹的、不容置疑的“信念”。
一道细如针线,却璀璨到极致的金焰,猛然自他右拳拳心迸射而出,如神罚之矛,瞬间刺破了笼罩全镇的浓雾与黑暗,精准无比地射向镇子最中心,那座完全由阴影构成的漆黑高楼——归梦楼!
【检测到宿主意志与道法本源产生共鸣……】
【“明心见性,以拳燃灯”……】
【“明心火种”激活条件已满足……是否点燃?】
“点!”张若尘的声音沙哑而疯狂,“给老子——烧了这鬼地方!”
金焰长矛在触及归梦楼的瞬间,轰然引爆。
然而,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那道金光竟如水入海绵般,被漆黑的高楼尽数吸收。
下一秒,整座归墟镇的喧嚣与疯狂,戛然而止。
窗后的黑影消失了,地上渗出的黑血退去了,就连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心魇雾,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只剩下干净而冰冷的雨水味道。
一条笔直的、通往归梦楼的道路,清晰地呈现在张若尘面前。
那座楼依旧矗立在黑暗中,像是一头沉默的巨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张若尘面无表情,一步步踏上台阶,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沉重的木门。
门内,没有怪物,没有陷阱,也没有林清璇的身影。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一切。
一股浓重的、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尘埃与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盖过了雨水的湿冷,盖过了一切血腥与腐臭。
这里的静,比外面那疯狂的喧嚣,更让人心头发毛。
这是一种故事早已落幕,只剩下遗物在silent诉说的,令人窒息的悲哀。
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一本本早已泛黄、书页卷边的日记。
这寂静的大厅里,仿佛能听见,那来自一千个被遗忘的昨日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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