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门后的世界,并非想象中的三清观殿宇。
没有熟悉的破败木梁,也没有师父常坐的蒲团。
拽住张若尘手腕的那股力量一松,他便踉跄着跌入了一片璀璨而死寂的星河。
上下不分,四方无界,无数星辰如钻石般撒在漆黑的绒布上,缓慢地旋转、燃烧,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感受不到一缕热量。
这片空间冰冷、浩瀚,仿佛是宇宙的初生,又像是万物的终点。
他的身体悬浮其中,之前的重伤似乎被某种法则压制,不再剧痛,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压力,却如万丈深海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的意识几近溃散。
【系统警告:进入‘道心拷问’幻境,识海承受巨大压迫,请宿主坚守本心!】
识海中,玄冥子的残魂也发出断断续续的警告:“这是……‘符问碑’的内景空间……天门九问的第一关……考校的是道法根基与道心……小心,此地会放大你的一切……缺陷……”
话音未落,前方的星河骤然扭曲、汇聚。
无数星光凝聚成型,化作一座高达千丈的古老石碑,其上布满玄奥的符文,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镇压山河的力量。
石碑的正中央,一张模糊的石质面孔缓缓浮现,正是天门守者——问碑。
“非法闯入者,无道统传承之野修。”
问碑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张若尘的灵魂深处炸响,不带丝毫感情:“然,汝已入第九门,试炼开启。第一问:符箓。以汝之气血为墨,以汝之意志为笔,于此虚空,画一道‘镇妖符’。符成,则过关。符毁,则神魂俱灭。”
画符?
张若尘一愣,随即嘴角抽搐。
让他打架他在行,让他画符?
那简直比让他绣花还难。
师父教他的符箓,十次有九次画出来都跟鬼画符似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贴在拳头上吓唬人。
【提示:宿主技能[符箓绘制]等级为:初学乍练(惨不忍睹)。】
系统无情的提示证实了他的自我认知。
“怎么?不敢?”问碑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连最基础的符箓都无法掌握,也敢妄称修道之人?”
“谁说我不敢!”张若尘被激起了性子,骂骂咧咧地伸出手指。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师父教导的镇妖符笔画顺序,调动体内那丝刚刚恢复的金光咒神力,汇于指尖。
一笔,两画……
他以指为笔,在虚空中艰难勾勒。
然而,他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金光断断续续,别说镇妖,连三岁孩童的涂鸦都不如。
刚画到第三笔,那不稳定的符文结构便“噗”地一声,如烟花般炸开,化作虚无。
“废物。”
问碑冰冷地评价,石碑之上猛然射出一道凌厉的金光,直刺张若尘眉心!
那是他刚才画符失败所产生的反噬之力,被问碑放大了百倍!
这一击,足以洞穿神魂!
然而,就在金光及体的瞬间,张若尘眼中那份玩世不恭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凶悍!
他非但没躲,反而迎着金光冲了上去!
“画符是文化人的事,老子是粗人!”他发出一声咆哮,右拳紧握,残存的金光咒神力不再试图勾勒什么符箓,而是简单粗暴地覆盖在拳锋之上,化作一轮刺目的小太阳!
“老子的符,是打出来的!”
金刚拳!
轰——!
拳头与金光轰然对撞,那道足以湮灭神魂的攻击,竟被他一拳打得寸寸崩裂!
狂暴的能量四散飞溅,将周围的星辰都震得摇晃不休。
他这一拳,没有符箓的玄奥,没有道法的精妙,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与意志!
问碑那张石质的面孔上,似乎闪过一丝错愕。
“以拳为符,以意为咒……你……通过。”
冰冷的声音落下,周围的星河景象瞬间变换。
星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火海。
“第二问:炼心。此乃‘心魔业火’,能焚尽七情六欲。以《清心咒》护持本心,穿过火海,则为过关。”
熊熊烈焰扑面而来,幻化出金山银山、绝世功法、倾城美人,甚至还有他日思夜想的师父的身影,正含笑向他招手,让他放下一切,共享天伦。
张若尘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急促,眼神也出现了一丝迷茫。
然而,下一秒,那“师父”的幻影却忽然面目狰狞,手持长剑刺向他的心脏,同时厉声呵斥:“孽徒!你这身修为来路不正,当废去!”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张若尘心中唯一的逆鳞!
“去你妈的《清心咒》!”
张若尘双目赤红,不念,不诵,而是猛地张开大嘴,对着那滔天火海与万千幻象,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吼——!!!”
他没有念诵任何咒文,只是将自己对师父的思念、对现实的愤怒、对自身道路的坚持,尽数灌注在这声咆哮之中!
这吼声,比任何清心咒都更纯粹,更坚定!
宛如实质的音波横扫而出,那所谓的“心魔业火”竟如被狂风吹拂的烛火,剧烈摇曳,瞬间熄灭!
所有幻象都在这一吼之下,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问碑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以怒狮之吼,破心魔万千……你……再次通过。”
火海消失,场景再变。
这一次,他身处一座庄严肃穆的巨大殿堂之中。
殿堂之上,供奉着三清道祖、玉皇大帝、真武大帝等一尊尊栩栩如生的神明法相。
每一尊法相都散发着威严的气息,目光如电,俯瞰着他。
“第三问:敬天。跪拜祖师法相,行三跪九叩之礼,以示汝对道统之敬畏。”
这是来自云端高台之上,合律真人的声音。
他显然无法容忍张若尘的“野路子”,竟亲自出手,借助问碑干涉试炼,要强行折辱他!
张若尘抬头,看着那一尊尊高高在上、神情漠然的法相。
他想起了自己破败的三清观,想起了师父的下落不明,想起了自己被整个玄门体系排斥在外的遭遇。
他笑了。
“敬畏?”他缓缓挺直了脊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殿堂,“我三清观衰败百年,何曾见哪位祖师显灵庇佑?我师父为道门追查邪祟,失踪至今,可曾有哪位天尊降下法旨相助?”
“我敬的是心中之道,是守护苍生之念!”
“至于你们这些高坐云端、享受香火的泥塑木胎……”张若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冷得像冰,“凭什么要老子跪?!”
话音刚落,所有法相双目猛睁,齐齐射下道道金色的“戒律之光”,要将这个大逆不道的狂徒当场净化!
“来得好!”
张若尘不退反进,浑身气血沸腾,主动迎向那漫天神光!
“我师父说过,道不是拜出来的,是行出来的!”
他一拳轰出,将一道戒律之光打得粉碎!
“这一拳,是替那些被妖魔残害的无辜百姓打的!你们不管,我管!”
他又是一脚,将一尊法相的虚影踹得龟裂!
“这一脚,是替我那生死不知的师父踢的!你们不问,我问!”
他如一头发狂的猛虎,在漫天神光中冲杀,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他最质朴的信念。
他不敬神佛,只敬本心!
最终,他一记头槌,狠狠撞在了为首的三清道祖法相眉心!
轰隆!
整个大殿连同所有神明法相,轰然倒塌,化作漫天光点。
“第四问:守规。”问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脱的颤动,“此乃玄门天规戒律,共三千六百条,铭刻于此。汝需心怀敬畏,领悟其意,方可通过。”
一块刻满密密麻麻古篆的巨大道碑从天而降,那些文字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金色的锁链,朝张若尘缠绕而来。
张若尘看都看不懂,更别提领悟。
眼看就要被锁链捆个结实,他忽然想起了师父酒后的一句醉话。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它要是敢绑你,你就打碎它!”
“好嘞,师父!”
张若-尘嘿然一笑,双手猛地抓住两条最粗壮的法则锁链,腰背发力,肌肉贲张,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
“规矩若不能保护良善,惩戒奸邪,那便是一堆废纸!”
“我的规矩就一条——”
“挡我者,死!”
咔嚓——!!!
在一声清脆的巨响中,那象征着整个玄门道统秩序的天规锁链,竟被他用最原始、最野蛮的蛮力,硬生生扯断!
道碑哀鸣一声,寸寸碎裂。
至此,天门九问,前四关,破!
张若尘站在一片狼藉的虚空之中,浑身浴血,却气息冲天。
在接连打碎四重关卡后,那些破碎的法则能量竟化作最精纯的养料,涌入他的体内,不仅将他之前的伤势修复了大半,更是将他“通脉圆-满”的境界彻底巩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丝“筑基”的门槛!
此刻,远在天门之外,一直焦躁不安、疯狂刨地的守庙犬斑,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它感应到了,主人的气息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盛、霸道!
幻境之内,问碑所化的石人缓缓凝聚成形,它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石碑,而是一个与张若尘等高的石人。
它静静地看着张若尘,那双由石头构成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似于“凝重”的情绪。
玄冥子的残魂适时传来一道微弱的讯息:“……好小子……前四问考‘形’,你以‘意’破之……接下来的四问考‘意’……你会更艰难……”
问碑抬起石手,指向张若尘,声音不再洪亮,反而带着一丝探究的沙哑。
“第五问。汝之师承渊,当年私窃道统气运,违逆天条,已被列为玄门第一叛徒,遭天谴追杀。”
“作为他的唯一传人,现在,告诉我——”
“你是选择为他认罪,承其罪名,还是选择斩断师徒名分,与他划清界限,重归‘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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