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血珠落地的瞬间,井口的黑雾猛地一缩,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攥住咽喉,向内塌陷成一个旋转的漩涡。那声音极轻,却像一把锈刀划过石板,在每个人心头刮出一道裂痕。
陈玄风右臂上的魔纹还在发烫,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他皮肉之下啃噬骨髓。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微跳,却没有伸手去碰那处灼痛——他知道,一旦分心,就可能错过井底那一闪而过的真相。左眼金红光芒暴涨,破妄之瞳如利刃般刺入深渊,穿透层层血雾与佛光交织的迷障。
底下果然有东西在动。
不是残魂游荡,也不是活人挣扎,而是一层层叠起的古老佛印,如同青铜锁链盘绕成塔,自井底直贯天顶,将整口古井封死。每一道佛印都刻着梵文咒语,隐隐泛着暗金色的微光,随着诵经声起伏明灭,宛如呼吸。
“别下去。”王凌峰低声道,剑尖点地,双股剑嗡鸣不止,似在预警。他眉心胎记微微发热,那是血脉中传承的护道印记在示警。“下面不是路,是笼子。他们等的就是我们踏进去那一刻。”
话音未落,功德池骤然炸开!
一道刺目佛光冲天而起,白得发青,照得满穴如同白昼。那些原本干瘪蜷缩的信徒尸体竟齐齐抬头,脖颈发出“咔咔”的脆响,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望向井口,嘴巴一张一合,竟吐出整齐划一的诵经声,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因果之力,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伏魔印!”楚河猛地往后跃出三步,七把匕首已全握在手中,寒光映着他嘴角的一抹冷笑,“这是降龙罗汉那一套老掉牙的杀阵!没想到这群秃驴还留着这玩意儿当镇宅宝?”
十八道黑影破水而出,无声无息,每一具都形如罗汉,肌肉虬结如铁铸,背后浮现金色轮盘,周身缠绕粗大佛链,脚不沾地,悬空而立。它们落地即布阵,掌心相对,口吐梵音,十八股气息交汇成网,瞬间封锁四方退路,连空气都凝滞了。
“来得真快。”陈玄风冷笑,玄霜剑出鞘半寸,剑鸣如裂帛,撕开沉闷的佛音,“等我们揭开真相,就急着派傀儡来灭口?你们庙里的香火,是不是也靠命填出来的?”
他一步踏前,体内魔气奔涌,右臂魔纹炽烈燃烧,竟逼出一丝黑血顺着指尖滴落。剑气横斩而出,如霜雪崩裂,三道黑影应声崩解,化作黑烟散去。
可就在虚影溃散的刹那,每具残影都掉落一颗漆黑佛珠,滚落在地,竟自动排列成四个大字——魔星当诛。
佛光灼烧石板,字迹深陷岩层,边缘焦黑冒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味,仿佛烙铁烫进了灵魂深处。
孟小九啐了一口:“装神弄鬼,谁不知道你们最喜欢给人贴标签?上一个‘魔星’是我奶奶煮糊的八宝粥,照样被你们供上莲台当圣物。”
她手中招魂幡轻摇,一道黄泉细流掠过佛珠。珠子表面佛光闪烁,抵抗阴气侵蚀,但孟小九眼神一厉,舌尖咬破,一口精血喷在幡顶银铃上。
“给我剥!”
银铃震颤,发出一声幽远清鸣,黄泉之力如刀,硬生生刮下一层佛光。珠内景象一闪而过——是一张痛苦扭曲的脸,闭着眼,嘴唇微动,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求饶。
“活人炼的。”她冷声道,声音里透着怒意,“这些珠子不是法器,是命牌。他们把修行者关进伏魔印里,抽魂炼魄,做成看门狗。”
王凌峰蹲下身,剑尖划过“诛”字边缘,地面立刻浮现淡淡金线,连向其他三字,构成一个完整的杀阵图。他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警告……是引信。只要有人触碰这四个字,整个阵法就会激活,把闯入者拖进因果轮回,永世不得超脱。”
“所以越愤怒,越容易踩进去?”陈玄风嗤笑一声,蹲下身,指尖蘸了点地上残留的血,就在“诛”字旁边画了道逆十字。
血痕刚成,立刻“滋”地一声蒸发,留下一股焦臭味。
“行了。”他说,“现在它认不清方向了。就像迷宫里的老鼠,突然发现墙会动。”
楚河捡起一枚佛珠,从怀里摸出那枚刻着“骗”字的骰子碎片,轻轻一碰。
碎片微光一闪。
他脸色变了:“这玩意儿……和我酒葫芦里的符印同源。不止是伏魔印,是早就布好的局。他们知道我们会来,知道我们会破阵,甚至知道我们会看到那滴血。”
“那就说明。”陈玄风站起身,拍了拍手,“咱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们剧本里。”
“那怎么办?”孟小九扬眉,“扭头就跑?等他们下次换个更恶心的陷阱?”
“不。”陈玄风摇头,眼中金红光芒渐盛,“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按剧本走,那我就偏要撕了这剧本。”
他一脚踩碎“魔”字,玄霜剑插入地面,剑身嗡鸣不止,竟引动地下寒脉共鸣。王凌峰会意,双股剑横于前,寒光与暖玉两股剑气交织成网,形成一道临时屏障。孟小九将招魂幡插在血池边缘,银铃悬空,随时准备预警。楚河则掏出七个酒葫芦,倒空所有液体,在四人脚下布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卦阵。
“你这阵法看着像路边摊算命的。”孟小九吐槽。
“能活命就行。”楚河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吃不死人就算成功。”
四人背靠背立于血池边缘,谁也没再往井口靠近一步。
井底的梵唱声渐渐低了下去,但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深、更沉,像是从地心传来。血雾仍在翻涌,偶尔闪过几道金光,似有无数佛印在深处重组,仿佛有一尊沉睡的巨佛正在苏醒。
“他们在等。”王凌峰低声说,“等我们忍不住下去。”
“或者等我们松懈。”陈玄风盯着井口,声音低沉,“佛门最擅长的就是耗。他们不怕时间,不怕死人,就怕有人不信他们的‘天命’。”
“那咱们偏不信。”孟小九抬脚,踢了颗佛珠进血池,“看看是你们的因果强,还是我的黄泉快。”
佛珠入池,激起一圈涟漪。血雾猛地收缩,仿佛被什么吞了进去。紧接着,井底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某道机关被触发。
楚河脸色一变:“不对劲。”
他弯腰去捡卦阵中的一只酒葫芦,却发现葫芦底渗出一丝黑雾,正顺着地面悄悄爬向陈玄风脚边。
“小心!”他一把推开陈玄风。
黑雾撞上玄霜剑,瞬间炸开,化作一张由佛文拼成的符纸,上面写着两个字——归位。
“操!”楚河一脚踩碎符纸,“他们连我们的位置都标好了!这根本不是伏击,是定位!我们在给他们指路!”
陈玄风低头看剑柄,发现刚才被黑雾沾过的地方,正缓缓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像极了降龙罗汉伏魔印的起手势。
“难怪这么积极送戏。”他冷笑,“原来不是要杀我们,是要用我们当钥匙,打开下面的东西。”
“那还站这儿干嘛?”孟小九一把拔起招魂幡,银铃叮当作响,“要么打到底,要么滚蛋,装深沉给谁看?”
“等等。”王凌峰突然抬手,声音压得极低,“井底……有东西在回应。”
众人屏息。
只见那口深井中央,血雾缓缓分开,露出一截黑色石柱,柱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人名。
最上方第一行写着:北原陈氏,气运已绝,归档幽冥。
陈玄风瞳孔一缩。
那正是楚河酒葫芦里浮现过的生死簿残页内容。
而此刻,那行字正一点点被划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名字——
陈玄风,证道将启,即刻诛灭。
风停了。
连血雾都不再翻腾。
仿佛天地也为这个名字屏住了呼吸。
陈玄风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那道熟悉的魔纹,忽然笑了。
“证道?”他低声喃喃,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荒诞的讥讽,“我还以为,你们早忘了我是谁。”
他抬头望向井底,目光如刀。
“既然你们想让我下去……”
他一脚踏碎脚下卦阵,玄霜剑高举过头,剑锋直指深渊。
“那我就亲自送你们一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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