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陈墨沿着藏珍阁后的青石小径疾行时,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暮色里的山风裹着松涛声灌进衣领,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因为刚才幻境里的激烈交锋,而是藏在袖中的凡纹残页正在发烫。
那是母亲临终前反复呢喃的“逆天道者”的实证,也是大长老绝对不能容忍他活着离开的理由。
“呼——”
一道破空声擦着耳际掠过,陈墨本能地矮身翻滚,肩头撞在青石板上的剧痛让他倒抽冷气。
抬头时正看见三道黑影从树顶跃下,玄色道袍上的“天工”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正是大长老座下执法弟子。
“陈墨,交出《上古灵纹录》残页,可留全尸。
”为首的灰袍弟子抬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数道银纹,像活物般缠向陈墨脚踝。
陈墨后背抵着老松树,神识如网般铺展开。
三丈、五丈、九丈——觉醒天纹识海后的感知让他看清了对方灵纹的破绽:那银纹是低阶束缚纹,但运转时夹杂着噬魂纹的阴翳波动。
显然大长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连禁术都用上了。
“想留全尸的是你们。”陈墨低喝一声,右手快速在腰间纸人上一抹。
那是他今早新绘的“疾行纹”纸人,此刻被注入灵韵后“唰”地炸成一团纸灰,裹着他的身形向山坳方向掠去。
但执法弟子早有准备。
三道灵纹锁链从不同方向绞来,在空中织成密网。
陈墨的身影刚撞上去,便觉浑身一沉,锁链上的倒刺穿透衣物扎进皮肉,疼得他几乎咬碎后槽牙。
“我说过,你逃不掉。”灰袍弟子踏着锁链逼近,指尖凝聚起刺目蓝光,“大长老要的是活口,但...断你四肢再带回去,应该也不违令。”
陈墨被锁在废弃符阵中央的断碑前。
月光透过符阵残留的裂痕洒下来,照见锁链上密密麻麻的咒纹——正是幻境里那条巨蛇的纹路。
他能感觉到这些灵纹在蚕食自己的神识,每挣扎一下,识海里的铜镜便暗上一分。
“看来今日要交代在这儿了。”陈墨闭了闭眼,母亲临终前的面容突然清晰起来。
她当时也是这样被锁链缠着,血浸透了素衣,却还在笑:“阿墨,记住,凡纹可证道...”
“叮——”
一声清响惊碎回忆。
陈墨猛地睁眼,正看见一道黑影如夜枭般从符阵缺口处扑下。
那人左手捏着枚青铜铃,摇出的音波竟将缠在陈墨身上的锁链震得寸寸断裂;右手则掐着个半透明的灵纹,那纹路没有实体,却让所有执法弟子的神识扫过他时都出现了短暂空白。
“虚纹?”灰袍弟子瞳孔骤缩,“你是——”话未说完,黑影已到他面前。
那人抬手轻按他胸口,一道暗金色灵纹从指缝钻出,瞬间没入灰袍弟子识海。
后者双眼翻白,直挺挺向后倒去,连灵纹都来不及收回。
另外两名执法弟子慌忙结印,却见黑影屈指连弹,三枚纸人从他袖中飞出。
纸人落地即燃,火舌中竟显化出陈墨今早见过的守阁纹——正是陈墨在幻境里模仿的那道纹路!
“这不可能!”其中一人声音发颤,“灵纹师绘制同阶纹至少要半柱香,他怎么...”话音被纸人爆炸的轰鸣吞没。
陈墨借着气浪滚到黑影身侧,这才看清对方容貌:二十来岁的清瘦青年,左眉尾有道淡疤,正是之前在试纹台外总跟着他的“小哑巴”。
“你...会说话?”陈墨哑声问。
小哑巴转头看他,眼中有星子般的光:“陈夫人当年救过我阿爹的命。”他开口时声线清冽,带着久未发声的生涩,“她临终前托我照看你,说‘阿墨要是遇到坎儿,就把这个给他’。”
一枚刻满细碎纹路的玉简被塞进陈墨掌心。
他刚触到玉简便觉识海一震,那面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塔门内的灵纹竟开始与玉简共鸣——正是母亲教他的那些基础凡纹,此刻在神识里活了过来,像溪流汇入江河般融入他的感知。
“这是...”
“凡纹密术残篇。”小哑巴打断他,“你母亲说,真正的灵纹起源于凡纹,那些世家藏着的高阶纹,都是凡纹的变种。
但有人怕这个秘密泄露,所以
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灵纹波动的嗡鸣。
小哑巴耳尖微动,猛地推了陈墨一把:“他们追来了。
记住,归元纹是钥匙,你识海里的铜镜,是当年陈夫人用凡纹祭炼的天纹印。““你呢?”陈墨攥紧玉简,“一起走!”
小哑巴退向符阵缺口,月光照出他腰间半枚玉佩——和陈墨小时候见过的母亲遗物,纹路竟有七分相似。“我还有事要办。”他笑了笑,“你母亲说过,凡纹师该站在灵纹之巅,不是被踩在泥里。
陈墨,你要替她走下去。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连陈墨的神识都捕捉不到。
等陈墨再看时,符阵外只剩满地狼藉的执法弟子,和山风里飘着的半片纸灰——纸上隐约能看见“虚纹”二字。
“陈墨!”
急促的呼喊从山道传来。
陈墨迅速将玉简收进怀中,转身时正看见黄三娘举着火折子跑来,身后跟着几个举着火把的外门弟子。
他摸了摸识海里温热的铜镜,又看了看掌心被锁链勒出的血痕,嘴角慢慢扬起。大长老要活口?那便如他所愿。
陈墨整理好衣襟,迎着众人走去。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面投出一道浅灰色的纹路——正是“凡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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