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月上三竿时,陈墨枕下的棉布突然发烫。
他从草席上惊坐起,指尖刚碰到眉心,那股热意便顺着识海窜了出来,像有条活物在挠他的灵脉。
白天承天碑留下的金印此刻正灼灼发亮,隔着皮肤都能看见淡金色的光痕,沿着他的锁骨向下蔓延,最终在他右手背凝出个箭头形状——直指秘境北侧。
“果然在引我去那里。”
他攥紧了枕头下的灵纹钥,指节泛白。
白天测试时,金印便在他识海深处跳动,此刻的指引如此清晰,显然与母亲临终前画在他手心的符号有关。
窗外传来巡卫的脚步声,陈墨贴着墙根溜到院角,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滑得他险些踉跄。
他侧耳听着守卫的铜锣声渐远,刚要翻出后墙,身后突然响起极轻的草叶摩擦声。
他反手就要扣住来人手腕,却在触到那片柔软时顿住——是黄三娘,穿了身灰布短打,发辫用麻绳随便扎着,腰间别着他白天送的引火纹纸人。
“你......”
“嘘。”
黄三娘把食指抵在唇上,月光照得她眼尾的痣发亮,“我看见你手心的光了。
这秘境晚上有三重巡卫,我熟。
“她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褐色药丸塞给他,”避息丹,杂役房偷的。
“陈墨喉头动了动。
他本想独自冒险,可黄三娘的呼吸声此刻轻得像蚊蚋,显然早有准备。
他捏着药丸咽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猫着腰往北侧摸去。
秘境北隅比想象中更荒。
陈墨踩着半块断碑,鼻间全是腐木和霉土的味道。
月光被老槐枝桠割得支离破碎,前方石墙塌了半边,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黑色石碑——说是碑,更像块被雷劈过的残岩,表面的灵纹早被岁月磨成了麻子。
金印的热度突然暴涨,陈墨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来,轻轻按在那片麻子上。
“嗡——”
识海里的金日“轰”地炸开,凡纹图腾自他识海深处浮起,与石碑产生共鸣。
陈墨闭紧眼,神识如潮水般漫过碑面:那些看似斑驳的痕迹下,竟藏着用特殊灵纹加密的刻痕!
他调动神识一寸寸剥离表层的蚀痕,模糊的字迹逐渐清晰——“凡纹不可断,血脉不可弃,愿我儿归来,重拾旧道。”
陈墨的指尖在碑面剧烈颤抖,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就是用这样的字迹在他手心画符号;
记得她咽气前最后一口气,呵在他耳侧时的温度;
记得她染血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说“等你长大,去寻刻着凡纹的碑”。
“这是我娘......”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手指抚过“我儿”二字,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她留的......”“陈小友。”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陈墨弹开三步,玄铁匕首已握在掌心。
月光下,石长老拄着青铜杖站在断墙前,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眼角的皱纹里全是复杂。
“你终于找到了。”
石长老的目光扫过石碑,喉结动了动,“当年‘凡纹宗’遭劫,令堂是宗内最年轻的纹典司,为护你......”
“你怎么知道?
陈墨打断他,匕首尖微微发颤,“你是谁?”
和我娘...
石长老叹息一声,青铜杖在地上敲出闷响:“我是凡纹宗最后一任外门执事。
当年血洗宗门禁地时,我护着典籍阁逃了半条命。
令堂将你塞进装灵纹拓本的木箱,自己引开追兵......
他突然顿住,目光投向陈墨身后的阴影。
阴冷气息裹着风窜进陈墨后颈。
他猛地转身,正看见高处屋檐上立着道玄色身影。
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被夜风吹开,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是白天承天碑测试时,躲在山谷深处的黑影人!
“时机未至......”
那声音像冰碴子刮过耳膜,黑影人抬手按在胸口,做了个陈墨熟悉的手势——和母亲临终前在他手心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陈墨的匕首“当啷”落地。
他想追,可黑影人已融入夜色,只余几片黑纱飘落在地。
他捡起黑纱,指尖触到上面的暗纹——是凡纹宗特有的“守”字纹,和母亲当年缝在他襁褓里的一模一样。
“他......”
陈墨转头看向石长老,却见老人正盯着石碑,瞳孔里映着逐渐亮起的金光。
残碑表面的灵纹突然活了。
青金色的光流顺着陈墨刚才触摸的轨迹游走,最后在碑心凝出枚拇指大的灵纹印记。
那印记滴溜溜转着,“咻”地钻进陈墨眉心,识海顿时翻江倒海。
陈墨踉跄着扶住石碑,眼前浮现出座宏伟的塔。
塔身高耸入云,每一层都刻满了他从未见过的灵纹,塔顶悬着面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白雾,却隐约能照出个模糊的身影——那轮廓,和他自己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
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回头想找石长老,却发现老人不知何时已退到了断墙外,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去塔顶吧,小友。
有些真相,要你自己看。
“黄三娘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递来块帕子:“你额头在流血。”
陈墨这才察觉,眉心金印处渗出了血珠,可那痛感却被识海里的热意压得很轻。
他望着残碑上逐渐暗去的光痕,又摸了摸怀里母亲留下的旧帕子,突然明白金印为何指引他来这里——凡纹宗的传承,才刚刚开始。
夜风卷着槐叶掠过他脚边,远处传来巡卫换班的铜锣声。
陈墨捡起地上的匕首,将黑纱小心收进怀里。
他望着秘境深处被云雾笼罩的主殿,那里的方向,和识海灵纹塔的方位完全重合。
“明天晚上。”他低声对黄三娘说,“我要去主殿。”
黄三娘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睛亮得像星子:“算我一个。”
陈墨笑了笑,将避息丹的瓷瓶塞回她手里。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朝着主殿方向延伸而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屋檐上,道玄色身影重新现出身形,斗笠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凡纹现世,天道将变。”
他的低语被风卷向云端,“该醒了,老东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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