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 第五章 小玉佛

烦乱思绪消失，心静神定，不急躁不担忧，姜少羽渐渐感觉到有真气化生，分别经任督二脉，在上下颚分别凝成金津玉液，汇出一口既清且甜的“甘露”。

“甘露”缓缓浸入任脉，依照姜少羽存思填入窍穴。

若是身体有亏，则“甘露”不甜，必须经过这样的真气化生，强神健体来补足，而姜少羽现在的状况，说明他的身体处在当前最好的状态。

“这具身体似乎已经完成了百日筑基”不太爱佛门的小沙弥姜少羽睁开眼睛，回味着刚才的状况，根据玄恩师叔的描述，“自己”应该已经过了“百日筑基”的阶段，可以开始“禅定蓄气”了。

不过姜少羽想了想，还是稳住了心思，过去完成的“百日筑基”归过去，自己若想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那么必须亲身体验每一步，容不得一点跳跃，这样才能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玄恩见一刻钟过去，敲了敲木鱼，用清脆入心的响声惊醒众人，然后一一过问各人入定的状况，包括是否能入定，生成的“甘露”品质如何，并分别给予指导。

末了，他点了点头道：“各人回去之后再尝试，我们开始识字。”

翻开面前用来识字的经文，姜少羽不出意外地发现，上面的字自己基本认识。

这让他内心喜悦，好歹没有成为文盲，需要从头学习，现在的自己，足以“称霸”讲经堂了

“拿起毛笔，练这个字。”玄恩吩咐道。

姜少羽心中的喜悦立刻烟消云散，自己上一次写毛笔字，还是在小学的时候，果然，提笔写出的字极其丑陋。

“需要多加练习。”玄恩背负双手，从姜少羽身边经过。

姜少羽沮丧地点了点头，突地悚然一惊，若这幅字被玄士看到，他会不会怀疑什么自己这具身体很可能出生于显贵之家，连“百日筑基”都完成了，不可能不从小练字

艰难地张了张嘴，姜少羽觉得对玄恩解释亦是无用，反而欲盖弥彰，于是抓紧时间地练字，到时若玄士问起，可以说刚开始阶段不适应杂役院的活计，手臂酸软，所以字不成字。

到日近正午，玄恩宣布众小沙弥可以离开时，姜少羽悄悄把自己练字的白纸带走了，打算毁尸灭迹。

用过午膳，姜少羽和真瑜等人则被安排去打扫寺内各处，直到夕阳西下。

劳碌了一天后，玄心又将众人招集了起来，继续讲述自己的江湖威风史。

“水月庵就讲到这里，你们日后若遇上她们，敬而远之即可，而金刚寺，则与我少林不睦，你们千万得小心。”

啊杂役僧们虽然在出家前也听过不少江湖掌故，世家轶闻，可谁也不知道，同为佛门四大寺的少林寺和金刚寺竟然关系不睦到需要小心

看到他们睁大的眼睛，玄心满意地点头道：“血刀头陀本是野狐禅，可却有了千载难逢的奇遇，得到了如来神掌第五式，从中悟出了两门根本，开创了金刚寺一脉，所以，他们一直觊觎我少林密存的如来神掌第三式，想通过比较，参悟出如何证就如来金身，两派暗中生了不少龌蹉。”

“如来金身”姜少羽眉头一跳，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玄幻了，同时又莫名心热。

突然，院门处有人敲门，玄心吓得跳了起来，一脸惶恐地看着那里，脱口而出：“玄沐师弟，我没犯戒”

话未说完，他表情一沉：“这位师侄，你来我杂役院做什么”

姜少羽回头看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还算熟悉的小沙弥，那是和自己、真瑜、真德等人一起入寺的小孩，是其中最大的两位之一，大概有十五岁。今天在讲经堂学习时，他和杂役院其他小沙弥聊得很是投契，没有歧视这边的表现。

似乎叫做“真永”姜少羽回忆着他的法号。

真永瘦高个子，长得普普通通，但笑起来时会露出满口白牙，分外灿烂：“玄心师叔，我从几位师弟那里听说您见多识广，对武林典故了如指掌，而我最是爱听这些事情，所以，一时心切，贸然上门，还请见谅，允我旁听。”

这个时候，武僧院属于自行安排“定中修身”的时间。

被真永捧了一句，玄心似乎又飘飘然起来，满脸笑容地道：“不妨事，不妨事，坐下听讲即可，多点江湖见闻，将来行走天下才不会吃亏。”

真永左右看了看，直接坐到了姜少羽旁边，低声道：“真定师弟，没挤到你吧”

“没有。”姜少羽摇了摇头，觉得真永这小沙弥谈吐也是超乎年龄的成熟，十四五岁的年纪，说话倒像个成年士子。

“我看真定师弟你似乎能识字断句，日后还请多多照拂，有用到师兄的地方，但凭开口。”真永自来熟地笑道。

姜少羽心中一动，想到他是武僧院的武僧，也笑着回答：“小事一桩，师兄何必如此。”

两三句交谈下来，两人似乎就引为知己，相见恨晚。

玄心见状，咳嗽了一声，让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金刚寺除了两门根本，需要注意的是他们的刀法。”

“血刀头陀自身乃刀道大家，又参悟了如来神掌第五式的部分奥秘，所以，他证得怒目金刚法身之后创下的三大刀法乃天下刀道之巅，能与它们媲美的实在不多”

他的讲述听得杂役僧们眉飞色舞，心绪飘忽，可听着听着，大家就有点抑郁了，真永当即举手发言道：“玄心师叔，那我少林就没有可以媲美的刀法吗”

是啊，我少林武功不是号称包罗万象吗杂役僧们也有着门派骄傲感。

玄心啧了一声：“我少林刀法确实不多，但能与这三大刀法媲美的还是有一门，是七十二门绝技之中的阿难破戒刀法，都属于能沟通天地法则的外景巅峰级绝学，当然，也得踏入外景境界才能发挥这门刀法的真正威力。”

他大致介绍着这门刀道神功，听得僧人们心生向往，激动不已。

“好了，夜已深，各自回房用功。”玄心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末了状似不在意地道，“其实我不是怕玄沐师弟，只不过杂役院归杂物院管，我这是给他留脸。”

他对自己刚才的惊吓耿耿于怀。

“是吗”门口突地响起一道醇厚的声音。

玄心的脸色顿时就发白了，连忙堆起笑容道：“玄沐师弟，我，我”

玄沐方面大耳，依然一袭黄色僧袍，但右手多了一串棕红色的佛珠。

这与姜少羽白天在戒律院戒律僧手上看到的一样，只不过一为暗黄，一为棕红。

“玄心师兄，我已不在杂物院，目前是戒律院执事僧。”玄沐一本正经地说道。

“难怪师弟你过来巡视。”玄心故意岔开了话题。

这更恐怖好不好姜少羽暗自翘舌，不讲人情的玄沐师叔居然入了戒律院，将来要是被抓到小辫子

玄沐环视了院子一圈，点了点头道：“各自回房吧，不要忘了用功。”

回到禅房后，姜少羽悄悄拿出小玉佛，背对着真应、真观等人检查，只觉触手温润，丝丝凉意透入身体，让人头脑为之一清。

“真是一桩异宝啊”姜少羽内心欢喜，翻来覆去地查看，想发现更多秘密，但始终没有收获，只好收敛住心思，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开始尝试入定，而在小玉佛的帮助下，这次的入定非常轻松。

化生真气之后，姜少羽忽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直接将小玉佛取了下来。

武道修行的第一步，可不能依赖外物，若成了习惯，将来就像杵着拐杖前行。

没有了小玉佛后，姜少羽的心思渐渐活泛，好在有前面两次成功的经验，此时又明月高悬，夜深人静，终于收敛住了心神，定而得静，静而生慧，慧而真气自生。

吐纳真气，填入窍穴，足足一个半时辰后，姜少羽才再次睁开眼睛，不是他不想继续修炼下去，而是必须保证休息，否则明天的挑水扫地可是会消耗极大体力的。

由于刚刚做完“定中修身”的功夫，姜少羽此时神清气爽，短暂无法入睡，侧头看了看，刚好见真瑜望了过来，似乎也是才结束修炼。

“小师弟，还没睡”姜少羽心中一动，打算给他讲讲人情世故。

真瑜点了点头，呆呆地道：“快了。”

“嗯，那师兄得给你讲些事情，有些话”姜少羽开始了长篇大论，但说着说着，却发现真瑜眼皮垂下，仿佛即将入睡。

他根本听不进去啊姜少羽嘴角抽搐了一下，皱眉思索起来，很快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货对江湖故事好像很感兴趣，那我可以将人情世故融入里面嘛”

其实，若非身处异乡，孤身一人，别人通不通人情世故，姜少羽是压根儿不会关心，但现在，他却想通过这种方式排解一下莫名穿越的苦闷。

“小师弟，我曾经听过一位大侠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姜少羽笑眯眯地问道。

真瑜的眼睛一下睁开，用力点头：“谢谢师兄”

这货说话总是这么不着调姜少羽挠了挠光头，望着窗外明月，声音飘渺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丘处机道长，经过了一个叫做牛家村的地方”

这个故事仿佛架通两个世界的桥梁，让姜少羽一时沉醉其中，忘了只是在给真瑜讲故事。

三个月后，姜少羽身子蹿高了一截，“百日筑基”则由于时间不够，只完成了一半。

而小沙弥真瑜因为姜少羽一个个精彩激烈的“江湖故事”，对他愈发崇拜，几乎言听计从。

可是，姜少羽依然没有得到离开杂役院，进入武僧院的机会。

“真定师弟，你们去哪”真永走入杂役院，刚好看到姜少羽和真瑜拿着扫帚准备外出，此时正是午膳之后。

姜少羽有点兴奋地回答：“玄心师叔安排我们去打扫藏经阁。”

说到这事，姜少羽有着意外的惊喜，刚才用过午膳，玄心就吩咐自己和真瑜去打扫藏经阁，并表示日后那里都归属自己两人。

虽然玄心明确说他们只负责下面两层存放佛经的地方，上面自有高僧清理，姜少羽还是忍不住激动，藏经阁啊，传闻存放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的藏经阁啊多少武侠玄幻故事里，让人获得奇遇的地方

“不知道如来神掌易筋经摩柯伏魔拳大梦真经在不在藏经阁”姜少羽神游天外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