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万年 第五章睁眼看世界

那就只剩下西游记了。

西游世界玄幻离奇，理所当然可以无视朝代，但里面的神佛传说此时却根本没有出现。

佛教要到东汉明帝时期，才传入中国，四大菩萨十八罗汉，目莲僧救母之类的传说，更是要到元朝才会定型。

道教的神仙也是一样，也是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出现并定型的，比如在凌霄宝殿前将孙大圣挡住的王灵官，唐朝之前根本就没有这号神仙。

所以那些在唐朝开讲西游记的历史穿越小说主角们，在当时的观众们听来，无疑是查理大战捷克，爱丽丝横扫刚果，可汗狂斩星X源，根本就是一团浆糊，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那就西方童话？皇后的新衣？卖核弹的小女孩？大灰狼与小绿帽？白血病公主与七个铁炉堡小矮人？

东余摩挲着下巴，有些纠结，似乎都不太合适，偶然间，他灵光一闪，回头望去，却发现张嫣已然趴在榻上，双目紧闭，沉沉睡去。

他无奈起身，走到门前，望着绢布外小心翼翼张望的宫女，招了招手，轻声问道：“小妹妹，什么时辰了？”

那宫女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也是个美人坯子，小脸紧绷，表情怯怯：“刚过了夜半。”

夜半？那特么是几点？抬头望望天空的明月，额，估计也到凌晨一点了，古人睡得早，也难怪张嫣坚持不住，呼呼大睡。

不过东余却毫无倦意，对他来说，凌晨一点，不过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另外几次穿越，他的身体耐力和抗性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不眠不休照样状态满满，比吃了士力架还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窦漪房。”

东余愣了一下，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只是又想不起在哪听过，“你是哪里人？今年有十五岁么？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养家啊？”

“奴婢年方十三，去岁被选为家人子，入宫服侍太后。”

选为？啧，民间选秀是吧，尼玛的，十三岁都不放过，不对不对，古人说的多是虚岁，也就是说眼前的小姑娘不过才十二岁！出生啊这皇帝。

东余怜意顿生：“苦了你了。”

“奴婢家贫，还有个弟弟，能入宫服侍太后，也算是为家里减了负担。”

“你家里负担很重么？”

“家父早年坠河而亡，只有家母勉力维持，幸好哥哥已成人，多有帮扶，不然奴婢和弟弟也难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直到晨曦洒落，窦漪房屈身告退，东余挥手作别。

许成君透过缝隙，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张嫣，心里松了口气，轻声询问：“中宫，朝食吃些什么？”

张嫣看了一眼东余，动了动嘴，没有说话，后者愣了一下：“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那就汤饼吧！”

汤饼，汤泡饼么？东余点了点头，早上吃点热乎的挺好，不过没想到这皇后的早餐还挺亲民。

不多时，许成君送来竹筐，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个陶碗，冒着白气，里面盛放着热汤和一些手指宽的面条，还有一些咸菜。

嗯？饼呢？东余一脸蒙蔽，怎么端来两碗汤面条？

他看向张嫣，后者却丝毫不觉得意外，拿起筷子，吹了吹热气，嘴唇贴在碗边，喝了一口汤，热流顺着食管，进入胃袋，她享受的晃了晃身躯。

难道有问题的是我么？东余有些无趣，将竹筐内的几个小碗取出，与昨夜一样，还是一些酱和菜叶，只是品种不同，味道大同小异，再次好评，下饭利器。

面条稍微有点厚，不过煮的很松软，没什么筋头，调料大概只放了盐巴，寡淡无味，不过幸好是鱼汤，稍稍提鲜，总体来说，不至于难吃，白嫖也就罢了，如果付账的话，东余绝对不会再光顾了。

其实吃不吃也无所谓，他的躯体早就超脱了人类，点亮了辟谷的成就，食物对他来说，更多的还是口腹之欲和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毕竟忘性再大的人，也不可能忘记吃饭。

张嫣的饭量很小，只吃了一半，便放到一旁，她取出竹筐内的绢布，擦了擦脸，倚靠在榻上，眼神飘忽不定，一会看向窗外，一会看向寝宫中的男人。

东余一言不发，他将桌案上的杂物清空，手指沾着墨水在上面涂涂画画。

不多时大功告成，他招了招手：“你昨晚上不是想听故事么，我想了想，很多情节你可能无法理解，仅仅人数名字和故事背景，就要解释很久，那太无趣了，但有一种故事，却能无视时间和文化的鸿沟，那就是地理。”

张嫣有些好奇，望着桌上的圆形：“这是什么？”

“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我们生活的世界，地球。”

“大地是圆球？”

东余有些得意，穿越小说怎么能少的了震惊古代人呢？

张嫣拍手道：“啊，我读过屈灵均的《天问》，圜则九重，孰营度之？原来真的是这样。”

屈灵均？谁啊？东余有些发懵，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嗯啊，就是这样，这个地方就是长安城，出关往东是洛阳。。”

“不应该是梁国么？梁王也是先帝之子。”

东余板着脸：“什么梁国热国，我不认识什么诸侯王，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大汉的疆土。”

张嫣讶然，默默点了点头。

“东面不说了，长安以西过了宝鸡天水，就是河西走廊，再经过就是几千里的戈壁滩，就是新。。额，西域，那里物产丰富，遍地黄金，牛羊成群，美人如林。”

张嫣张大了嘴巴：“几千里？东先生画了这么大的地图，只说了大汉和西域，那其他地方。。。”

东余找回了优越感，眯眼笑道：“没错，这个世界大到不可思议，大汉这点地方，还远远不够。”

中亚，东亚，南亚，东南亚，欧洲，地中海，非洲，澳洲，美洲，东余信口开河，想到哪说到哪，从印度糊糊到巴比伦空中花园，从波兰翼骑兵到罗马角斗士，从坦克杀手缴械法国巨炮到南极企鹅大战非洲平头哥。

他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在张嫣的耳中却振聋发聩，女孩感觉自己的心中打开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门。

她就像是那个刚刚跳出深井的青蛙，望着无边无际的世界和眼前空若悬河的男人，心神震撼，久久难以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