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人那雨 第三十五章：倩芳识破明轩心

待周妈妈走后，欧阳倩芳看着纳兰明轩道：“明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纳兰明轩不解问道：“倩芳姑娘何出此言？”

欧阳倩芳斟酌半响方道：“按照明轩的性情，如不是遇上困难自不会为了区区俗物而刻意填写诗词的。”

纳兰明轩当初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办法，他将木盒上填写诗词的本意也是希望香皂能够好卖一些，一般人看到诗词只会被诗词内容吸引，从而购买香皂，而不会想到自己背后动机，他本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秘，没想到被欧阳倩芳一眼看穿，当下有些尴尬道：“倩芳姑娘猜的没错，是遇上点困难，所以才会研制香皂出来售卖。”

欧阳倩芳问道：“是国公府有了困难还是酒楼出了问题？”

纳兰明轩回道：“是酒楼出了点问题。”

欧阳倩芳疑惑道：“我上次去了明轩楼，生意很好啊。”

纳兰明轩道：“不是京城，我在其他府州也盘下了一些酒楼，现在资金出现短缺。”

欧阳倩芳问道：“明轩要开这么多酒楼做什么？”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已经很是熟悉，而自己的身子也不是什么秘密，纳兰明轩便道：“倩芳姑娘也知道我的身子不好，更有人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除非有宗师级高手相助，我不甘等死，想寻一条活路。”

欧阳倩芳一惊，问道：“你广开酒楼就是为了打听到哪里有宗师的消息，然后求其救你？”

纳兰明轩点点头。

欧阳倩芳心内一酸，没想到人人羡慕的国公府二公子现在已经到了要自己挣命的地步，强忍泪水道：“你有困难可跟我说，我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的。”说罢便欲起身。

纳兰明轩忙拉住她的手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是打算将全国近三百个府州全部开设酒楼的，除非中途我已经将身体治好或是死亡，你的体己钱是远远不够的。”

听到此欧阳倩芳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拉着纳兰明轩的手问道：“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纳兰明轩轻轻将欧阳倩芳的眼泪擦去，笑道：“不哭，我现在不是还没事嘛，或许老天见我可怜不收我也说不定。”

欧阳倩芳也知此时不是流泪的时候，强行止住眼泪问道：“明轩，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纳兰明轩笑道：“今日过来一是给你送这些香皂，二是想问问你，这些香皂我该以什么样的价格出售才好？”

欧阳倩芳问道：“明轩预计将这香皂定价几何？”

纳兰明轩道：“我预计是二两银子左右。”

欧阳倩芳将桌面上一个刻着梨花字样的木盒拿在手中，只见上面写着：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看着字里行间的忧思强忍的泪水又忍不住滴落下来，强行忍住后方道：“明轩研制的香皂功效我们刚才也实验过了，现在我们就看主打什么市场，如果是卖给普通人家即便二两银子他们也买不起，现在明轩急需钱财，那就将对象只针对达官贵人和青楼女子，这些人消费比较高，也买的起，明轩这香皂包装的比较好，我建议一盒可卖三两银子至五两银子。”

纳兰明轩点点头道：“行，既然倩芳姑娘如此说那就定为四两银子一盒吧。”

欧阳倩芳问道：“明轩手中现在有多少这种香皂？”

纳兰明轩道：“怎么了？”

欧阳倩芳道：“我是怕明轩一次将这种香皂抛售太多，所有好的东西必须要客人争抢才能卖的长久，京城达官贵人很多，有钱人更多，他们是不缺钱财的，还有京城以外的地方更有大片市场，我是怕明轩一次性抛售太多让他们以为这是烂大街的东西，那样就不值钱了。”

纳兰明轩点头道：“这个我明白，物以稀为贵，每天我们会定量销售，卖出五十盒后就不再出售。”

欧阳倩芳点头同意道：“正是这样，这个用了那个没用，其他人就会去购买，但一天只限购五十盒所有人都会抢着购买，这种让客人抢着买而不是等着客人上门购买的东西才能做的长久，另外香皂一旦出世，肯定会有很多人模仿，如果明轩想垄断香皂市场可以去寻下世子，请其陪你去趟都商税院，毕竟香皂也属于商品，肯定需要缴纳税收，如果世子愿意陪你去，就可在都商税院内将香皂定为你的专利，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模仿制造，但税收可能比普通税收要多些。”

纳兰明轩点点头道：“多些无妨，只要能阻止别人模仿即可。”

两人将一系列问题多次商议一番，纳兰明轩方才告辞离去，欧阳倩芳不愧见多识广之辈，不但一手洞箫吹的出神入化，在商业上更有自己独特见解，纳兰明轩深感不虚此行。

纳兰明轩从归燕楼出来后便马不停蹄去作坊挑了三套香皂去往端王府和世子府，端王赵佶不在府中，便来到康王府，世子赵天明却在，纳兰明轩将两套香皂交给赵天明，其中一套请赵天明转交给赵佶，将自己想去都商税院注册香皂品牌并定税收的事情说了，赵天明自然同意，并问道：“明轩世兄，你作坊内的酒和煤要不要一起注册？”

纳兰明轩笑道：“这倒不用，酒和煤历来就有，我去注册的话对百姓不好，而且利润很低，即便被人偷学了去，他们售卖的价格也不可能低于我，我之所以要将香皂注册，一者它是我刚发明的东西，市面上未曾流通，现在注册其他人也能接受，二者它毕竟是新兴的东西，而且是清洁身体用，我怕有些人学不得法，制作出来的东西引起百姓身上瘙痒就不好了。”

赵天明点头道：“嗯，这样也好，但有点我要提醒明轩世兄，我朝商业税收为百中抽十，像你这种新兴商品又要独出的话，税收会更高些，可能达到二十，这点你能接受吗？”

纳兰明轩心内咂舌，北宋的税收也太高了点，但想到以后开发酒楼的资金还需从香皂中来便不再犹豫道：“这点我有考虑，没问题的，但市面上一定不能出现仿制假冒产品。”

赵天明笑道：“这你放心，等下到了都商税院我签字给你作保。”

有赵天明作保，香皂注册成独家的事很顺利就完成，但为了区分真货和假冒都商税院主事便与纳兰明轩定好规矩，香皂只能定点专卖，不能到处出售，纳兰明轩便定好所有香皂只在明轩楼门口出售，其他府州也如此，如有其他地方出售定是假冒，官府就可以查封并追查一应制假之人。

欧阳倩芳既然知道纳兰明轩现在的需求自然不会将香皂握在手中，自己只留下一块，其余的全部送给楼内相好的姐妹，更劝周妈妈将手中的香皂贡献出来给其他姐妹。

在那个没有清洁用品的时代香皂的好处很明显便体现了出来，用香皂洗过澡的青楼姐妹更是有直观的感觉，不但浑身清爽，更有淡淡清香，连夜里过来玩耍的客人也明显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香味，便问用香皂洗过澡的姐妹用了什么香，归燕楼的姐妹便按照欧阳倩芳事先交代好的话回答：“客官，哪里是什么香，是我们用香皂洗了澡，留下来的香味呢。”

客人忙问什么是香皂。

姐妹回道：“这香皂可是纳兰公子费了几月工夫方研制出来的。”

“纳兰公子，哪位纳兰公子？”

“还能是哪位纳兰公子，当然是那个写了满江红的纳兰公子了。”

“是他，没想到他除了诗写的好还有这方面才能，但他为何会发明这个所谓的香皂呢？”

“这位客人有所不知了，纳兰公子是文人，天天舞文弄墨的，一不小心就会将墨汁撒在衣服上，无论怎么洗衣服上总会留下墨渍，所以才花费偌大代价研发出这款香皂，谁知道香皂研制出来后不但可以洗衣，更可用来洗澡洗头发，身上还会留下一股淡淡香味呢。”

“没想到是这样，请问能将这所谓的香皂拿给我看看么？”

归燕楼姐妹忙将香皂连着盒子取来给客人一观，客人接过木盒却先被木盒上的诗词吸引，仔细看去，却见上面写着：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打开木盒却见一块洁白无瑕的物什摆在木盒中间，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迎风扑来，忙问道：“请问这香皂应该去哪里购买呢？”

“自然是明轩楼，客官如真想买那就要赶早了，明轩楼每日只出售五十块，卖完就没有了，现在在京城已经抢疯了。”

这一幕在归燕楼众多包间内上映，才短短数天时间京城达官贵人都知道写出满江红的才子纳兰明轩研发出一种叫香皂的物什，不但可以清洁身子，更可留下香味，最主要的是包装香皂的木盒上都刻有一首足以流传后世的诗词，顿时间京城权贵全部朝明轩楼奔去，生怕抢不到香皂，更有一些看了木盒诗词的人想将全部诗词都看一遍，便每日过来购买，想凑成一整套，只可惜一整套哪是那般容易凑成的，你来的早还有比你更早的，你想买十盒，对不起，今天的五十盒我全部包了。

笋儿和娟儿也终于从每天酿制酒和制作精细盐中解脱出来，每日跟随纳兰明轩先去香皂房取五十盒香皂来明轩楼，在明轩楼外的摊子上将香皂摆出来，不出一刻钟就会全部卖完，两百两银子到手，随后就陪着纳兰明轩在明轩楼四处转转，吃了饭就回国公府。

刘铁汉送纳兰明轩去酒楼免不了与当初的战友闲聊，问及酒楼内鬼的事这才知道早就被抓了，忙问过程，岳中其对刘铁汉自不会隐瞒，当即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告知，刘铁汉得知幕后黑手是御史中丞的儿子后不由皱眉道：“幕后黑手居然是李中丞的子嗣，这就不太好办了。”

岳中其笑道：“刘大哥可能还不知道，前段时间皇上亲自下旨查封银勾赌坊，李跋流放三千里，李中丞也降职六级，下放到偏远县城了。”

刘铁汉惊道：“哦，居然还有这事。”与岳中其对视一眼，都怀疑此事是纳兰明轩所为，否则不可能如此凑巧，纳兰明轩既然不说，他们作为下属自不好询问，但因此纳兰明轩在他们心中倒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香皂卖了数天，加上酒楼的盈利凑够一千五百两银子，趁着刘铁汉将盐和酒送去其他酒楼的时机，纳兰明轩不但将银票交给刘铁汉更让他运走了两千块香皂，然后在信中将香皂在京城出售的火爆事宜跟王劲松讲了，并注明香皂只能在开设的明轩楼门口售卖，其余事情则让王劲松自行把握，但纳兰明轩也在信中明确表示希望这两千块香皂能在入秋前再换几座酒楼下来。

王劲松是知道纳兰明轩手中银钱的，他本以为在这些酒楼没有发展起来前自己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谁知新盘下的酒楼还没装修完，刘铁汉就押运着大批的物资过来了，更给自己拿来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看完纳兰明轩的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然后拉着刘铁汉到一僻静处仔细问了京城情况，得知纳兰明轩所说属实后更是无语，在自己眼中无比困难的挣钱，为何在纳兰明轩手中却是随手解决了，看着运来的两千块香皂和一千多两银子，加起来就是近一万两银子，纳兰明轩就这样交给了自己，而且随意自己处置，他只要能多几座酒楼就行，这是多大的信任啊，王劲松都不知道纳兰明轩是真信任自己还是傻，唯有抱拳深深朝京城方向行了礼道：“王劲松定不负东家嘱托。”

刘铁汉也将京城酒楼内鬼的事告知了王劲松，王劲松也与刘铁汉等人一样猜测是纳兰明轩所为，纳兰明轩既然不说他们也不好多问，但这件事也给他们敲了警钟，幸好有人报信让纳兰明轩有了警觉，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如被歹人得逞，纳兰明轩有国公府做靠虽会免于处罚，但酒楼怕是做不起来了，他们这些人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所以以后在用人方面还是得加倍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