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人那雨 第十二章：归燕楼初遇端王

往后数日纳兰明轩上午去酒楼查看施工进度，顺带将蜂窝煤弄了出来，下午回来便与笋儿娟儿尝试着用蒸馏法将酒提纯，没人知道他心底是怎么想的，也没人敢问，苏氏每日都会过来看望他，但也不知怎么开口，每次离开时都会轻轻叹气。中间也有一件好事，因为纳兰明军前线立下战功，纳兰雄教子有方，且多年尽心尽力操劳国事，朝廷赐下奖励，从郡公升为国公，至此纳兰雄算是做到爵位至极。

这一日纳兰明轩刚从酒楼回来，现在酒楼装修也差不多了，再过三两天应该能够全部装修好，纳兰明轩找人看了日期，定于三天后正式营业，经过国公府大门时一个门房赔笑着拦住纳兰明轩道：“二公子，这里有您一份请柬。”

纳兰明轩认识人并不多，没想到还会有人给自己下请柬，接过一看却是归燕楼欧阳倩芳派人送来的，说今天是她生辰，特邀请一班朋友过去庆生，只是没想到还会邀请自己，两人并不熟悉，只是世子赵天明端午前夕举办聚会时见过一次，当初还连累了她，既然送了请柬过来，说不得要去一趟。

因为宴席定在晚上，纳兰明轩先休息一会，便叫笋儿备了一份礼物，驾车朝归燕楼驶去。

归燕楼属于京城知名青楼，倒是在内城，不用多久便到了，只见归燕楼占地极广，进进出出人很多，显得热闹非凡，纳兰明轩从未逛过青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却听后方传来一个声音道：“可是明轩世兄？”

纳兰明轩回头一看却是世子赵天明，身边还有另一位公子哥，身穿豪华锦缎，身量不高，大约十三四岁年纪，却是未曾见过面，行礼道：“明轩见过世子。”

赵天明向前扶住他笑道：“老远看着像你，却是不敢确认，来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这是端王赵佶，我族弟。”

纳兰明轩心头一惊，赵佶，未来的宋徽宗，忙行礼道：“明轩见过端王爷。”

赵佶现年十四岁，乃先皇宋神宗第十一子，与宋哲宗乃同父异母兄弟。赵佶扶住纳兰明轩手臂道：“什么端王爷，不过一闲散王爷罢了，这位是明轩世兄吧，本王看过你那首南乡子，真真写的好，比起那些所谓的才子不知好多少倍，一直叫王兄介绍你我认识，王兄说你身子不便，难得出来，没想到今日却在此遇见了，看来你我很有缘分。”

赵天明笑道：“好了，进去后再闲叙，被人看到不好，对了明轩兄，怎么到了这里却不进去？”

纳兰明轩不好意思道：“明轩是第一次逛青楼，见到如此热闹情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寻倩芳姑娘。”

赵天明笑道：“我一猜就知道你定是倩芳大家邀请来的，走，我们一起进去。”

说罢，三人一起朝归燕楼走去，给门口护卫看了请柬便来一人将三人带至后院。途中龟公笑道：“今日是欧阳大家的生辰，妈妈知道会邀请各位贵人前来，特意将后院的静雅轩留给众位。”

赵天明肯定不是第一次来，闻言笑道：“静雅轩好，宽敞、幽静且环境好。”

龟公笑道：“可不是么，本来有些客人指名要定静雅轩，得知今日要留给欧阳大家庆生便没多话了。”

赵佶左看右看，可见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不一会便到了静雅轩，已然到了许多人，其中多有上次世子聚会时的人，看到赵天明三人到来，众人忙上前行礼，赵佶看来也是多次参加这样的聚会，认识他的人很多，因为他身份高贵，众人都一一向他行礼，他也含笑一一招呼，这时欧阳倩芳走了过来，今天的欧阳倩芳身穿一件大红衣裙，脸上浅笑，真真人比花娇，她先向赵佶和赵天明行礼后再转向纳兰明轩行礼道：“明轩公子安好。”

纳兰明轩也回礼道：“多谢倩芳姑娘挂念，一切安好，倩芳姑娘，祝你生辰快乐。”说罢递上随身带的礼物。

赵天明和赵佶见此哈哈一笑道：“却是我们疏忽了，忘了给倩芳大家备生辰礼物，等会一定补上。”赵佶和赵天明乃天潢贵胄，欧阳倩芳再有名气也是一青楼女子，他们二人能赏脸参加已经给足脸面，怎会想到要备礼品。

欧阳倩芳接过礼品深深看了纳兰明轩一眼，笑着回道：“王爷、世子说笑了，两位能亲来已是给足倩芳脸面，倩芳怎还敢厚颜想要礼品，王爷，世子，明轩公子请入座。”

赵佶和赵天明自然坐最前排，第二排本有人已经坐下，赵佶看后皱眉道：“这位公子还请换个位置。”那人迫于赵佶的权势只得换了位置，但脸色却非太好，纳兰明轩只能眼含歉意目送对方离去，赵佶见此哈哈笑道：“世兄只管宽坐，本王认得他，他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如果他敢对世兄不满，本王定要他好看。”纳兰明轩只能苦笑着坐下。

待众人都入座后，欧阳倩芳便宣布宴席开始，只见各种酒菜美食一一被丫鬟端了出来，欧阳倩芳做在主位向各位敬酒，纳兰明轩不敢多喝，但也浅喝一口，赵佶见到后问道：“明轩世兄，怎么，是这酒不好？”

纳兰明轩忙道：“王爷恕罪，并非酒不好，明轩身子弱，喝不得酒，浅尝即可。”

赵佶疑惑道：“我一直听人说饮酒作诗，饮酒作诗，世兄你不喝酒，你的诗意是从哪里来的呢？”

纳兰明轩心想我有个屁的诗意，嘴里却回道：“诗词只是心境的一种表达方式，只是酒意会把这种心境放大。”

赵佶偏着头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问道：“今日是倩芳大家生辰，世兄心境应当与往日不同吧，可有佳作出世？”

纳兰明轩很想说写诗词又不是拔萝卜，哪里能说有就有，但问话的可是未来皇帝，自己除非不想活了才敢这般回话，当即道：“端王即有所命，明轩自然遵从。”

赵佶大喜，没想到纳兰明轩这么给自己面子，当即大声道：“取纸笔来，明轩世兄要为倩芳大家赋诗一首以表庆贺。”

众人听到赵佶大喝，立马安静下来，早有伺候的丫鬟将纸笔送来，赵佶接过墨和砚笑道：“世兄只管构思，本王替你研墨。”

纳兰明轩吓了一跳，忙道：“这如何敢当？”

赵佶冲其一笑道：“只要世兄诗词写的好，未必不能成就一段佳话。”这是把纳兰明轩往火上烤了，逼的他必须写一首好诗词，否则堂堂王爷给你研墨却还写的一般已足够贻笑大方了。

纳兰明轩顿时明白赵佶心思，苦笑抱拳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众人皆被两人吸引目光，欧阳倩芳更是离开座位站在纳兰明轩身后伸长脖颈观看，毕竟这两人是打着给自己庆祝生辰的名义写的，如果写的不好自己可怎么下台。

不一会墨已经研好，纳兰明轩伸笔沾墨，偏头想了想，然后唰唰唰笔走龙蛇在纸上飞快书写，众人都想一睹为快，自从纳兰明轩端午节前写了一首南乡子后，众人对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已是不敢小觑，可惜赵佶研好墨后，整个人挡在纳兰明轩面前，众人根本看不到纳兰明轩写了什么，但又不敢让赵佶移开。

赵佶是想逼纳兰明轩写出好诗词，但也知道诗词不比大白菜，说来就来，所以他先用行动逼迫纳兰明轩，然后用身体挡住众人视线，如果纳兰明轩写的好，自然拿出来渲染一番，成就一段佳话，如果写的不好则自己将其收起来，想必这里还没人敢来自己手中强抢。

不一会纳兰明轩写完，赵佶一把将诗词拿在手中，毕竟刚才为了阻挡别人看见是正对着纳兰明轩的，自己也看不到纳兰明轩到底写的什么，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赵天明和欧阳倩芳，但赵佶相信他们即便纳兰明轩写的不好也不会说出去。

赵佶看到第一句顿时眼前一亮，口中念道：“好诗。”待看到后面又说了一句：“好诗。”看完整首诗后先是闭上眼，然后睁开眼长叹道：“好诗啊！”

众人见他不把诗念出来，只一个劲说好诗，其中一个与其交好之人叫道：“端王爷，您也不把诗念出来，只一个劲说好诗，我们哪里知道是不是好诗啊。”

赵佶这才恍然，指着刚才说话之人笑道：“攸之啊，也只有你敢这般跟本王说话，行，既然你这么想看，那就由你来念给众人听吧。”

这时那个叫攸之的青年人走近前接过赵佶手中的诗稿，看了一眼，口中不由说道：“果真是好诗。”他不是赵佶，众人自然敢起哄叫道：“攸之，你别只顾自己一人看啊，快念出来大家一同欣赏。”

叫攸之的青年人点点头道：“那大家听好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众人听完后先是赞叹这首诗写的好，然后满怀狐疑看着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但一些知道纳兰明轩和蔡嫣然事情的人却反应过来，低声跟身边之人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