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宛如镜花水月 第五章到底谁才是恶人

魏无羡看着白尘，眼中满是对白尘的好奇。

而白尘也看着魏无羡，虽然如今的魏无羡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可那双眼睛却和白尘在山上看到的画像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想到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师姐，白尘的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

“魏公子，你能用已死的温宁炼成无敌手，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那小女子也能用孕妇炼成罗刹。”

“用孕妇？！白尘，你好狠！”魏无羡赫然瞪大眼睛，魏无羡不是没见过狠毒的女人。

比如当年跟在温晁身边的王灵娇。

可那王灵娇跟眼前的白尘比起来，居然还要善良一点。

这白尘真是魏无羡此生见过的，最狠的女人。

白尘的狠，就是金光瑶和薛洋二人加起来也比不过吧？！！！

但白尘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狠，她认为，这世上比她狠的人多了去了。

“呵，狠？魏无羡，这就叫狠吗？世间本就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金光瑶是娼妓之子，他是坏事做尽，可他难道就没有做好事了吗？！他做仙督那几年，难道就没有做一件好事吗？你们只记得他的坏，不念他的好，他的身份是他能决定的吗？他们凭什么要嘲笑他的身份？蓝曦臣更是一剑杀了他，杀了那个一口一个唤他二哥，从头到尾都不愿伤他的阿瑶，薛洋是十恶不赦，可让他丢掉善良的人不该死吗？七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硬生生的碾碎，这种痛苦，谁能体会？薛洋说的没错，手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断指之痛，别人拿再多的命也抵不了！你们为什么不换位思考，若你们七岁时被人骗，还被碾碎了手指，你们当真能大度放过吗？魏无羡，还记得你师姐吗？那个世间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就算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她理解你，包容你，就连她最爱的丈夫被你间接害死后，她也没有怪你，江厌离的死，金子轩的死，他们都有责任，他们都是伪君子，说什么你修鬼道会坠魔道，说白了，他们只是惧怕你的实力，找借口抹杀你而已，他们厌恶你，可你做的东西他们依旧照用不误，呵，魏无羡，这世上，最多的不是坏人，而是伪君子，魏无羡，你现在还觉得我狠吗？”

魏无羡蓝忘机对视一眼，白尘说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确，这个世上，最多的不是坏人，而是伪君子。

可即便是这样，这也不是白尘杀的别人鸡犬不留的理由。

白尘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况且，魏无羡总觉得白尘与他关系匪浅，所以忍不住劝道。

“白尘姑娘，今日一事后，你便是仙门百家的敌人，你认为，以你一己之力，能与仙门百家抗衡吗？你年纪轻轻的，当真就不怕吗？”

白尘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抹温柔，魏无羡……不愧是师姐的孩子啊，哪怕是修习了鬼道，这骨子里的温柔也抹不去。

若是师姐看到如今的魏无羡，应该会很满意吧。

只是，对于魏无羡善意的劝解，白尘不能听进去。

因为，白尘知道，她是回不了头了，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回头。

白尘回头的后果就意味着薛洋和金光瑶再也救不回来了，所以她不能回头。

白尘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神色自若的说道：“与仙门百家为敌又如何？魏公子，当初，你与百家为敌时，可曾怕过？你修习鬼道，只是为了自保，为了活下来，明明从未想过与仙门百家为敌，他们却容不下你，说什么为民除害，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畏惧你罢了，世人皆认为恶人无心，谁又能知，恶人不是无心，而是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送给在乎之人，那人却丢开了。”

白尘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蓝忘机，想到了金光瑶，悠悠开口：“蓝二公子，请为小女子带句话给蓝宗主吧。”

蓝忘机面露不解，白尘淡淡的说道：“蓝宗主既已为了世人，伤害了我的阿瑶哥哥，亲手一剑杀了阿瑶哥哥，便不要再后悔了，人是他杀的，再后悔也无用了，人已死，魂魄已被镇压，他不管问灵多久，都无用了，阿瑶哥哥已经回不来了，就算能回来，阿瑶哥哥应该也不愿再看到他，所以，他的问灵，早已是无用功了。”

蓝忘机眼神一闪脸色也变了变，只因，白尘说中了如今的蓝曦臣的状态。

的确，自从金光瑶死后，魂魄被镇压，蓝曦臣回到云深不知处，整个人都变了。

曾经如沐春风的泽芜君再也没有了笑容，话也没有了。

蓝忘机已经不记得他兄长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也不记得兄长多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好像，自从金光瑶被深埋地下后，蓝曦臣便再也没有笑过，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现在的泽芜君，比当初魏无羡还没有回来之前的蓝忘机还要沉默寡言。

蓝启仁每日唉声叹气，看起来已经老了数十岁，但也依旧没能让蓝曦臣展露笑容，没有让蓝曦臣开口说话。

蓝曦臣将自己关在后山，说着是去闭关，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金光瑶说过，他这辈子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什么坏事都做过，可他，独独没有伤害蓝曦臣，到最后也没有伤害蓝曦臣。

因为蓝曦臣是金光瑶的光啊，是他灰暗的生命中一抹温柔的光，他舍不得的伤害啊。

可最后，伤害金光瑶的却是这抹他一直舍不得伤害的光。

蓝曦臣每日午夜梦回，总能梦到他一剑刺进金光瑶体内，梦到金光瑶临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每每梦到，蓝曦臣便从梦中惊醒过来，久久不能入睡，独坐到天亮。

蓝忘机问过蓝曦臣，是不是后悔杀死了金光瑶，蓝曦臣从未回答，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蓝曦臣虽从未回答过，但蓝忘机能从蓝曦臣的眼神中看出来，蓝曦臣他后悔了，但因为他是蓝氏宗主，是泽芜君，所以他没有后悔的权利。

当初，蓝曦臣是金光瑶唯一的光，哪怕是到了最后，金光瑶暴露出真面目，他对蓝曦臣也是以礼相待，未曾伤害他分毫。

只是很可惜，蓝曦臣已认定他十恶不赦，便不再相信他的话，甚至在聂怀桑故意的一句小心背后，便毫不犹豫一剑刺入金光瑶体内。

那一剑，金光瑶身上疼，心更疼，金光瑶宁愿杀死他的人是聂怀桑，也不愿意是蓝曦臣。

那是金光瑶喊了一辈子的二哥啊，是他唯一的光，哪怕是到最后都不愿意伤害的存在啊。

可是，就是那抹光给了金光瑶致命的一击。

金光瑶已死，如今再来后悔，有用吗？已经没用了，不会有用的，永远不会有用了。

蓝曦臣时常闭关，说是修炼，其实蓝忘机他们都知道，蓝曦臣是在问灵，至于问谁的灵，大家都心照不宣。

“魏公子，小女子今日还有事，便不与你们纠缠，等小女子忙完了，自会带着罗刹来与你的鬼将军一决高下。”

说罢，白尘飞身离去，小仙女见自家主人飞走了，立马也跟着跑开了。

“蓝湛，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魏无羡问道。

“她此次离去，必定是要去找埋葬金光瑶的地方。”

“那，我们要阻止吗？”

“含光君，魏公子，她做的，究竟是对是错？”看得出来，今日白尘的话，令蓝思追感触很深，以至于蓝思追竟不知她是对是错。

“她究竟是对是错，没人说的清，她的话很有道理，可世人不会承认，他们不会承认自己是伪君子，更不会承认自己所作所为有错，这便是人性，她要与世人为敌，注定不会有好结果。”这番话是蓝忘机说的，他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那我们或许可以拉她一把，让她不要再越陷越深。”蓝景仪禁言术一解便开口说道。

金陵满脸不屑的说道：“拉她？谁去拉？为什么要去拉？我认为她是对的，仙子，我们走。”

白尘的话不止是对蓝思追有感触，对金陵也有感触，金陵认为白尘说的对，他父母的死，那些人都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