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晋坐在皮卡车里,浑身不自在,通着话,“对。就是那里。速来。”
张紫翎看了他一眼。
邱晋挂了电话。
张紫翎:其实,你可以不用手下来接,我可以送你过去。
邱晋:不必。
张紫翎:没关系。我愿意……
邱晋:我不愿意。
张紫翎:哦。
“就那里。”邱晋指具体方向,“停。谢谢。”
张紫翎:好的。
橙色皮卡车载着邱晋,驶去。
邱晋抑制不住想起非洲那一幕,以很快的速度,扫了一眼驾驶者。
张紫翎伸出手:你好。张紫翎。张飞的张,紫气东来的紫。
听她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邱晋看向她,就看她怎么说最后一个字。
张紫翎:我的翎,很特别。是将军的箭羽。
邱晋:也就是说,鸟尾巴上的那个羽毛。
张紫翎:呃……老板您,文化真高。
邱晋:谢谢。就这里。
张紫翎停下车。
邱晋推车门,结果,推不开。
张紫翎:使劲。
邱晋使劲也打不开。
“可能刚才撞坏了。”她解开安全带直接越过他身体,去开门。
陌生女孩的身体过来,几乎从他怀里窜过去,在那使劲开门,邱晋直接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非洲那一夜的炙热一刻,直冲脑门。
“砰”——邱晋一胳膊肘就将门给怼开了。
张紫翎傻了。为这个男人的雄性力量。
邱晋逃一般下车了。
张紫翎:关门。麻烦帮我关一下门。
邱晋走了又回头,替她关门。
张紫翎:谢谢。
邱晋刚要关上,顿住,问,“你。叫什么来着?”
张紫翎:张紫翎。张飞的……
邱晋走了。
张紫翎:干嘛呀?我又不抢你钱。
5分钟后。
林美锋开着自己的车,载着他的老板。
老板邱晋坐在后座,沉默而冒火。
林美锋从反光镜里,瞅了瞅老板。
邱晋好像没发现林美锋在看他,安静了。安全了,允许自己彻底陷一次半年前的“南非之夜”。
地点:南非。津巴布韦。时间:半年前。
“都是中国人,借支烟能把你点着么?”女人说。
邱晋扯扯嘴角:“我不抽烟。”
“那……”她眼珠子一转,看向他那辆明显不便宜的越野车,道,“能搭个便车吗?”她说着,转身指了指不远处那辆破烂小车:“你也看到了,我的车半路抛锚,这里距离下一个补给点还有五十多公里……你应该不愿意看到我一个弱女子到了晚上还可怜兮兮的露宿荒郊野岭吧?”
邱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破车,收回视线时眼神微闪,“搭你,可以,但不能免费。”
“多少钱?”
“我不要钱。”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眼前的这个男的,没了。为了不露宿荒郊野岭,她只得忍了:“那你要什么?”
“过来。”
“干嘛?”
这一刻,有狂风吹过,荒野之中,砂石滚动,发出摩擦声,邱晋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往前迈了一步:“在老子身体里放了把火,就想逃?”
林美锋在后视镜里的眼神,将他从南非给拉了回来。
邱晋:看什么看?
林美锋:真告她?
邱晋:不然我在陪她玩?
林美锋:她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没钱。
邱晋:没钱还敢这么猖狂。
林美锋:就因为没钱才猖狂啊。
邱晋扫了他一眼。默认。
林美锋:我穷,我怕你?
邱晋看他。
林美锋:她的理论。
邱晋:恐怖。你看看她那个样子,简直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
林美锋:那你还去招惹她?
邱晋:我招惹她???
林美锋沉默。其余的叫他自己去想。
其实,邱晋自己清楚,他在迁怒。因为那个南非的女人。那女人在南非跟她借烟,然后,借车,然后借宿,然后……再没了然后。这些都不是重点。在津巴布韦那个地方,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但是,那个女人借完宿,还丢下了一叠钱。……是的,一、一、一叠钱。在他的床头,并且,附言:不错。
一叠钱,是什么意思???
不错,又是什么意思???如果邱晋不是睡着了,会把钱砸死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并且,要她必须回答不错究竟是什么鬼意思。然而——她趁着凌晨的安静,逃走了。他确定,是逃走了。因为从那以后,无论他动用了多少关系,多人财力,都没能找到她。如果不是那叠钱,如果不是那两个写得很妖孽的字,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至今,那叠钱,以及写在钱上的字,他还封印着。就等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他之所以强行要林美锋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就是想大海捞针一下试试。长得那么像,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姨?表姐?还是……妈?妈不太可能。那个女人,顶多三十而已。就算长得年轻,也顶多在三十三以内。不可能再大了,再大就跟他的小姑同岁了,这可不行,假如他把她带回家的话,小姑会联合她众姐妹杀了他。停。等一下。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找到了她,把那叠钱砸在她脸上,然后,叫她解释清楚“不错”这两个字的意思。即可。没别的想法。
林美锋:你在想什么?
林美锋异样的眼神,把他扩散性思维给拉了回来。
邱晋:你去搞定。
林美锋:你说刚才的小意外?
邱晋:不然呢?
林美锋: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想她?
邱晋:什么叫我在想她?我想她的个屁。
林美锋:这么暴躁,不是你性格。发生过什么事?
邱晋:什么意思?
林美锋:你认识刚才那漂亮的肇事女司机?
邱晋:不认识。
林美锋:那就奇怪了。
邱晋看他。
林美锋:OK。交给我处理。
邱晋:给我告,变本加厉地给我告。告到她向我求饶。
林美锋:嗯?
邱晋:嗯什么?难度很大么?
林美锋:是的。看她那个样子,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我想办法让她赔点维修费?
邱晋:不行。钱可以一分不要,求饶,让她亲自到我跟前,求我饶了她。
林美锋:总裁,您干嘛跟一个路人甲较劲?
邱晋不说话。
林美锋:我想办法让你消气。
邱晋:让她跟我求饶。亲自到我办公室。
林美锋:呃……
邱晋:就这么定了。三天为限。
林美锋:啊?!
邱晋看他。
林美锋:好的。没问题。
皮卡车内重新又开始刚才那振奋人心,亢奋的摇滚乐了。
张紫翎又恢复刚才的劲儿了,兴高采烈地跟着撕心裂肺的音乐,喊唱着,仿佛刚才不愉快的惊险一幕,压根儿就没发生。
很快抵达漂亮的茶餐厅。张紫翎从皮卡上欢快地跳下来,拎着一个精致的与皮卡车极不相称,与她自己一身花俏的新衣更不相配的包包,洋洋自得,自我感觉天下第一美,昂首挺胸地进了茶餐厅。走在餐厅走廊的张紫翎,佯装淑女,十分优雅地一路走来,眼睛瞄着桌牌。
“8号。8号。王姨挺会安排啊。8号,绝对的吉祥。”张紫翎突然顿在了。
8号男,锃亮皮鞋,衣冠楚楚,挺人模人样的。
张紫翎再次确认桌牌是八号,没有错,这才上前。
男人自始至终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iPad,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绿茶。
“绿茶?!?!一种上古名茶。”张紫翎在心里震惊。
张紫翎轻轻坐下,以一个十分优雅的姿势,轻咳一声。
男人,抬头。
张紫翎的优雅,张紫翎100%的满意,在该男子抬头的那一瞬间,归零。
是——邱晋。
邱晋比她还意外。
张紫翎不请自坐,“怎么会是你呀?看来,我们真是有缘份呢。”
“你坐错地方了。”邱晋很笃定。
张紫翎看向桌牌。
邱晋:麻烦你先离开,我今天有重要事……
张紫翎拿过8号桌牌,重重放在他面前。
邱晋不明白她的意思。
张紫翎:你在这里约了人?
邱晋:废话。
张紫翎:废先生,您确定你是这张桌?
邱晋:你叫我什么?
张紫翎:你不是姓废话的废么?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
邱晋:邱晋。
张紫翎:什么?不用回答我,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
——“啪”,邱晋丢下iPad。
——“啪”,张紫翎丢下桌牌。
唔。很好。旗鼓相当。颇有那个女人的味道。跟那女的一定是近亲。
邱晋气得牙痒。这家人不能要,不能连接,一个比一个虎。
张紫翎:废总,您不仅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您还成功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邱晋扫了一眼关注度很高的周围,愤怒地压低嗓门,“我不想跟你胡搅蛮缠,请你走来,我还有事……。”
张紫翎:为什么不是你走?
邱晋:我约了人……
张紫翎:我就是你约的人。
邱晋顿住了,心里想,“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是唐人的人。唐人绝无可能雇佣实习生来跟他谈要事。”
为了以防万一的万一,“你是……?”
“王姨,肯定给我弄了个假身份……”。张紫翎在心里想,嘴上问,“我是谁,你很清楚。”
“我清楚个屁。”他在心里说,脸上,却是探寻地看着她,现在公司的主力军都很年轻化,不能小瞧对方坏了事。
张紫翎:我问你,你愿意过来到底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想促成这件事?
邱晋:当然是成事。
“很好。我们目标一致。”冲服务生,“麻烦。一杯可乐。”
邱晋无语。很无语。这根本就还是一孩子。
张紫翎认真、仔细地打量他。
邱晋看看自己,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张紫翎:不错。
邱晋脑子一炸。
“不错。”——这两个字好熟悉。好……耻辱。
张紫翎:你长得还是可以的。很巧,都长在我欣赏的点上。换句话说,是我的菜。
邱晋:……
张紫翎:脾气是臭了些。但是,没关系。长这么好,脾气再好,那也太惨绝人寰了……你活不到今天的。
邱晋:请你……麻烦你好好说话。
张紫翎:好的。
服务生过来了,端着一杯可乐。
邱晋:要不要考虑红茶?
张紫翎:那玩意儿太苦。不要。就可乐。谢谢。
服务生离开。
林美锋从洗手间出来,通着话,“没关系,这边的交通是这样的,不着急,是我们早到了。好,一会见。”
当林美锋从洗手间方向奔着邱晋过来时,林优美以邱晋跟张紫翎都不知道的速度,抵达他们跟前,端起邱晋跟前的绿茶,“哗”——泼向张紫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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