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海外,红窟岛。
“嗒、嗒、嗒……”
“~砰…啪嗒。”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一连串脚步声急促地响起,仿佛敲打着无形的鼓膜。紧接着,是一记粗鲁的破门声、一声电灯开关的轻响。
昏黄的灯光从钨丝灯泡中倾泻而出,照亮了这窄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显露出布满两面墙壁的刑具、地面上黑红斑驳的潮湿痕迹、一张矮小的窄床,以及一床与地面颜色相仿的被褥。
来者三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穿着白大褂,阴郁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因为在他身后,有两个防毒面具蒙面、全副武装的大兵用枪指着他。
‘***!’医生心里咒骂发泄着,但脸上的恐惧却丝毫不敢减少半分。
他揉了揉鼻子,缓解因吸入太多消毒水气味导致的不适,然后缓缓走向那张矮床,伸手拉开被子,露出了一个无法辨识年龄的…人彘。
那人四肢皆无,身无寸缕,枯瘦如柴,身上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新旧不一的疤痕交错其上,刀伤、刺伤、烫伤、刮伤……。
身上唯一保持完整的地方,是他的眼睛,因为看着自己的躯体一点点被损坏、分离,会更痛苦,所以他的眼睛得以保留。
陈云如一潭死水的眼睛眯了眯,适应光线后,看到医生身后的士兵身上时,眼中微微亮起了光。结合医生的恐惧神态,以及那两个大兵枪口的指向,他推断这座岛上的主人或许已经更换。
“嗬嗬嗬…”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
他愿意撑着不死,就是想要亲眼见证——不,不需要亲眼见证,哪怕只是间接知道红骷会老大的覆灭,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就是他,韦斯卡折磨了他五年多,是靠着我的医术给他吊命…”医生对士兵们说,语气中带着谄媚和卑微。
红骷会的武装人员基本被消灭,各种‘技术人员’才能够活下去。
医生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在听到枪声越来越接近红骷会总部时,他就翻出了好些年没穿过的白大褂,免得还没开口就被击毙。
而陈云,是他医术高绝的证明。
两名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审视着矮床上的陈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收起枪,粗鲁地扯下医生的白大褂,将其裹在陈云身上,然后将他提了起来,向外走去。
另一名士兵用枪口指了指门口,示意医生走在中间。
……
腥咸的海风里夹杂了几分血腥,夜幕将岛上的杀戮掩盖,零星的枪炮声和火光,彰示着岛上的杀戮已近尾声。
四人穿过黑暗的地道,来到地面,又走了小一段路,陈云被扔在了一块空地上。
这块空地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中央已经聚集了十几圈蹲伏的人,周围则是十几名身着墨绿军装、荷枪实弹的守卫。
三座瞭望塔上挂着许多便携手电筒,替代着已经被子弹打坏的探照灯。
陈云眼角余光瞥见医生被粗暴地推倒在那些蹲伏的人旁边,但他没有心思去关注,只是用释然和解脱的目光仰望着夜空中的星辰,也静静地感受着生命的逐渐流逝。
周遭的环境似乎也在与他远离——他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
在思维意识的昏沉中,在生与死的界限里,他看到了一个与现实世界重叠的世界。
就像在清澈的河水中,人们既能看到河底泥石草鱼的实体,也能看到蓝天白云、岸草青树的倒影。
那重叠于现实世界的幻景,是一片昏暗而阴沉的荒林,巨大的树木参天蔽日,仿佛那里从未有过阳光……
那些树干上生长着形态各异的肢体,有的细长枯槁,有的浮肿粗壮,这些肢体紧紧抓着各种生物的头颅,在昏暗的林中伸展舞动,那被抓住的头颅,在呜咽、在歌唱、在呐喊、在低吟……,宛如邪魔,不,它们就是邪魔!
树干之上,或稀疏或密集地生长着一个个大小不一、如血色琥珀般的树瘤,如同心脏般鼓动,也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幻觉吗?’
陈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他便见到那些挥舞的手臂猛然停滞,那众多的头颅,齐刷刷地向他‘看’了过来,空荡荡的眼眶里,漆黑的邪气在沸腾、在欢悦、在疯狂。
成百上千的头颅裂开大嘴,似在无声地狂欢。
下一瞬,它们齐齐崩散成黑雾,向他的‘视线’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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