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演义 第十六回：朱温劝降诸葛爽，黄巢建立大齐国（二）

朱温一见诸葛爽，拱手说：“在下朱温，拜见大人。”

诸葛爽也客气地说：“朱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请坐请坐。”

朱温坐下后，诸葛爽叫人上茶，朱温一边喝茶，一边说：“在下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去成都。”

诸葛爽说：“朱将军想去成都，有何贵干？”

朱温说：“去武侯祠，那里有我的偶像，人生路上有偶像，心中冒出金太阳。阳光催人春意闹，晴空万里天地爽。我心心念念几十年，只想五体投地上柱香。”

诸葛爽说：“惭愧惭愧，朱将军的这番深情厚意，我替先祖，深表谢枕。”

朱温拿起桌子上的两个茶杯，仔细把玩。他发现，这两个茶杯，一个新的，一个旧的。朱温故意说：“诸葛大人，您是喜欢新的，还是旧的？”

诸葛爽说：“朱将军，新有新的价值，旧有旧的稀奇。要说哪样最好，因人因时而异。”

朱温说：“不怕将军笑话，末将喜新厌旧。喜新厌旧就是抛弃腐朽，迎接新奇；抛弃昨天，展望明天；抛弃老牛破车，迎来朝气蓬勃。人，就应该一切向前看，应该展望明天。不展望明天，人还能活下去吗？”

诸葛爽说：“朱将军，抛弃腐朽，为什么不在腐朽上作文章，化腐朽为神奇？抛弃昨天，岂不成了猴子掰包谷，岂不成了邯郸学步？请朱将军想一下，没有昨天，还有您吗？没有您的生命，又哪谈得上展望明天，将军这不是在无稽之谈吗？”

朱温说：“大人，在腐朽上作文章，那是垃圾站的工作。关注昨天，那是想开倒车，为什么不天天创作新的篇章。因为只有新旧代谢，才有人的生命蓬勃。只有后浪推前浪，才有长江的奔腾不息。只有新人换旧人，才有人类的波澜壮阔。”

诸葛爽说：“只瞻前不顾后，人人身后都是一个垃圾场，那么人类还有多大的生存空间？一个不会驾驭倒车的人，他只能是一个车祸的制造者。人人制造车祸，世界上还有人种吗？昨天的就要抛弃，将军的眼睛是昨天长的，是不是要换一双新眼睛？将军的脑袋是昨天长的，是不是要换一个新脑袋？”

朱温说：“眼睛不能换，可以洗眼。脑袋不能换，人们便发明了‘洗脑’，让脑袋接受新的知识，生产新的观念。老年人为什么羡慕年青人？就是因为年青人脑袋里能源源不断地产生新奇。”

诸葛爽说：“老年人为什么羡慕年青人？那是老年人在羡慕自己的过去，不但老年人是这样，中年人、青年人谁不喜欢过去的年龄？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昨天是阶梯，没有昨天的梯子，哪能登上今天的平台，展望明天的高度；昨天是根，没有昨天的深根，哪能长出今天的大树，结出明天的硕果。”

朱温说：“大人，末将只知道，打破旧的思维模式，才有新发明；打破旧的语言规范，才有千古芳香的诗句。蔡伦因为破旧，才有今天洁白的纸张；李白因为破旧，才可获得‘浪漫诗人’的桂冠。因循守旧，新的创造从何而来，风流浪漫从何而来，金色的明天从何而来？”

诸葛爽说：“哈哈，朱将军，您这是娶了新娘忘了老娘，有了孩子忘了老子。没有道家文化开辟的浪漫天空，还有李白诗歌的浪漫吗？任何文化绝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朱温说：“国家财富打破旧纪录，思想家冲破旧框框，在下改掉旧毛病，大人丢掉旧袜子，这也不好吗？”

诸葛爽说：“旧是新的历史，新是旧的延伸。旧纪录、旧框框也将记录在历史上，旧毛病也可作为他人的镜子。所以最有眼光的富豪，就会去收藏古董。”

朱温说：“古董最大价值也只是一种玩具，人人守着玩具过日子，还有世界的发展吗？连小孩都知道，玩具只能玩玩而已，当不得饭吃，当不得衣穿。如果把古董当精华，把老牛破车当鲜花，这世界便没有了新的生命。”

诸葛爽说：“如果是黄金，再旧我也不嫌弃。”

朱温说：“可惜大人抱着的不是黄金，是朽木。请问大人，一个家庭，孙媳妇在生孩子，同时，老爷爷生命垂危。如果您是医生，您该去接生还是去抢救行将就木的老头？”

诸葛爽说：“当然救老人，只是考虑，是救现在的老人，还是去救将来的老人，小孩是将来的老人，老人是过去的小孩。”

两人哈哈大笑。

诸葛爽当然听懂了朱温的意思，他也早已懂得：都以为来日方长，殊不知人走茶凉。明白了世态炎凉，懂得了笑看苍桑。

接着，朱温在诸葛爽面前侃侃而谈，从国际国内形势到两军实力的对比，从唐朝衰落到命运数理的分析，从尊重生命到戒杀积德，从个人的前途到子女的安危。从诸葛爽的出身到目前的处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智者必有失，受劝万事吉。听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真个是，人心杂乱矛盾多，唯有巧舌解枷锁。花言果真言中花，云开雾散芳香歌。巧语解结真个巧，冤家搂抱跳探戈。天赐口舌涌灵泉，冲开感情大运河。

真说得诸葛爽心情大爽，多方权衡后，诸葛爽答应送旧迎新，归顺黄巢。并让朱温叫来随行人员摆酒庆贺。朱珍夫妇、丁会、胡真、庞师古全都迎了进来。庞师古一顿豪饮，一人喝了三十斤酒。

诸葛爽投降黄巢，引起了一个人的极大不满，这人叫司马万，不知他是不是司马懿的后代。司马懿和诸葛亮作对，司马万和诸葛爽作对，好像司马和诸葛是世仇。

司马万在酒席中偷偷溜了出去，纠集三十多个人，准备干掉朱温一行。

朱温六人离开诸葛爽大营，策马南行。走到一个山沟，只听周贵娘一声叫：“有情况！”

声到箭到，丁会大叫：“快卧倒！”

说完把朱温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朱温的挡箭牌。

庞师古挥舞他的流星锤，舞得水泄不通，阻挡山上下来的箭雨。

朱珍夫妇闪电般“嗖嗖嗖”连射几十箭，将司马万这伙人全部解决。朱珍不愧是“大唐养由基”，百步穿杨，箭不虚发。他不像在作战，倒像在打猎。正如王维的《观猎》：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六人中，只有丁会身上中箭了两箭，幸亏没伤到致命处。庞师古大怒，怒吼道：“诸葛爽小人，说一套做一套，阳奉阴违。虫虫找诸葛爽去！”

说完掉转马头，便直奔诸葛爽大营，走到营门，在马上破口大骂。诸葛爽闻声走了出来：“庞将军，怎么回事？”

庞师古说：“为什么派人半路截杀我们？”

诸葛爽大惊说：“庞将军，你们六个人进我军营，我要杀你们，还要等到半路吗？是谁？我一定严查到底，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胡真、朱珍也追了过来，胡真对庞师古说：“诸葛将军绝对是信义之人，不可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明眼人一看就是一伙强盗干的。”

胡真、朱珍赶紧向诸葛爽道歉说：“路上遭人伏击，看强盗穿着贵军服饰，庞将军一时性急起怒，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向您赔礼了。”

三人告辞，六人会合。周贵娘问：“这到底与诸葛爽有没有关系？”

胡真说：“不可能，正如诸葛爽说，他要解决我们，在宴席上就解决了，何必到半路。真是他派的，我们三人回去，识破了他。刚好我们六人一分为二，要解决我们易如反掌。”

庞师古问：“胡大哥，这些人不是诸葛爽指使的，那他们为什么要暗害我们？”

胡真说：“我是万事通，你不管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是，好不好？”

庞师古说：“好！”

胡真说：“好什么好，世上哪有万事通，地上没有，天上飞的鸟也没有。如果我什么都知道，那我岂不是先知先觉了。”

众人大笑，大家都认为胡真对诸葛爽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朱温六人回到长安，黄巢大喜。为了奖励朱温六人，他知道男人最大的爱好是什么，让他们进入后宫，三千佳丽由他们挑，想用美女计拴住他们。这种奖励，是男人都不会客气。朱温一行走进后宫，启眼一看，繁花似锦，眼花缭乱。可惜朱温心里只有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就像一杯甘甜的美酒，醉了太阳，醉了月亮。一想起她，六宫粉黛无颜色，随便挑了两个带了出来。

丁会、胡真、庞师古，每人挑了一个，朱珍不敢挑，周贵娘就挑了两个丫环。

解决了长安周围，黄巢该准备大事了。

正如李白诗：

扬袂正北辰，开襟揽群雄。

叱咤开帝业，手成天地功。

880年12月13日，冲天大将军黄巢在长安即皇帝位，建立大齐政权，年号金统，并大赦天下，任命政府官员：

中书令、太尉、同平章事：尚让；

门下侍中、同平章事：赵璋；

同平章事：杨希古；

同平章事：崔璆；

以上为大齐四相。

尚书左仆射兼军容左使：孟楷；

尚书右仆射兼军容右使：盖洪；

检校尚书左仆射：张直方；

翰林学士：皮日休、沈云翔、裴渥；

御史中丞：郑汉章；

京兆尹：王璠；

右散骑常侍：马祥；

谏议大夫：方特；

吏部尚书：张言；

户部尚书：李俦；

兵部尚书：黄谔；

刑部尚书：尚儒；

诸卫大将军兼军库使：许建、米实、刘塘

诸卫大将军兼四面游奕使：朱温、张全、彭攒、李逵；

内枢密使：费传古；

功臣军使：林言。

这便是黄巢的金统二十七臣。

正如杜甫诗：

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

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

黄巢称帝后，下达了一条命令，凡是唐朝四品以下的官吏全部留用，三品以上全部罢免。处死了一批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和李唐宗室。与此同时，黄巢还遣使对周围的唐朝藩镇宣布赦免令，劝其归降。

不过凡主持考试的官员，不管几品，一个不留，全部处死。原来是天花板，现在是地板砖，踩扁你。你们不让我进士，我就让你们进土。你们见钱眼开，祸国殃民，不学无术；你们狼狈为奸，刚愎自用，有眼无珠；你们酒囊饭袋，闭门造车，视若无睹。你们就是一群奸佞，一群国蠹。你们是制造鲁国祸乱之庆父，你们是野无遗贤之李林甫。直待斩首作两段，方知自身奴贼物。

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让你们泣涕零如雨。错把茶壶当夜壶，我让你们脑袋遥看近却无。你们狗眼看人低，今天我是你爹。

大齐皇帝叫黄巢，神童之名，绝非浪叫。诗歌浪漫又豪放，一时文坛领风骚。考场黑暗，名落孙山。梦觉尚心寒，唐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五年时间，南征北战，送李唐入土为安。与生俱来人中龙，唯吾与天同齐寿。

黄巢的国名叫大齐，大齐好，黄巢的家乡就是齐国，齐国的开国君主就是姜子牙，那可是真正封神级别的。春秋五霸的第一霸就是姜子牙的后代齐桓公。南北朝时，南朝萧道成也建立了一个齐国。历史就这么巧，南朝先后是宋齐梁陈。齐的后面就是梁，黄巢建齐国，后来朱温建梁国。原来，齐国就是为梁国打前站的，是梁国的侦察兵。

登基的第一天晚上，黄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做了一个什么梦？

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