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诡案：亡灵割裂论 第八章

“……”吴起雁一瞬间有些无语，她有点不明白，她现在的举动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谭雅雯还没有感觉到不对。

“我说……”吴起雁的表情有些理所当然的不屑，“我凭什么要去救他们？”

“啊？”谭雅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原来刚刚的一直感觉到的违和感问题在这里！吴起雁根本就没打算管其他人！

“可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外面又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杀了李雨桐……然后你还很厉害……”谭雅雯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吴起雁的话就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头上，让她根本无法顺利思考。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性？会不会杀人？会怎么杀？有几个？”吴起雁像连珠炮一样发问，“我能做什么？一个人能对付几个？怎么杀死他们？”

“我……”谭雅雯被她问住了，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知道就乖乖闭嘴和我走，能救你一个都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至于他们……看天意吧，运气好或许还有全尸。”吴起雁的语气冷得就像南极的冰川，让谭雅雯冻得只发抖。

她原来只知道吴起雁外表冷冰冰的，好歹心里还算是个好人，可这回她却清楚了，吴起雁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她可以对朝夕相处三年的同班同学的性命至若惘然。

可谭雅雯也气不起来，毕竟现在回忆起来，她乘电梯下来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他们，想必也是为了自己，虽然她很自私，但作为朋友的她能豁出性命来救自己，谭雅雯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指责她，更不能要求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自己的朋友。

建筑未成的房顶上透露的月光照在吴起雁的脸上，她的眼睛散发着莹莹的宝石一样的光泽，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门看，仿佛可以透过厚重的门板看清楚其他地方的样子。

“你的小伙伴们还挺有用的。”吴起雁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啊？”谭雅雯根本没搞懂她在说什么。

“没事，托他们的福，我们现在可以先跑出去了。”她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吸引走了，我们可以从这里直接下去了。”

“……”谭雅雯却不觉得轻松，她的心情反而沉重了不少，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抛下朋友逃命？她做不到，可面对未知的危险，她同样什么也做不了，她留下来就有作用了吗？还是仍然只会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呢？

吴起雁见她根本没有行动，反而是在原地呆呆的思考着什么似的，很快就明白了谭雅雯的忧虑，她马上就改变了态度，用了另一个说法来说服他。

“雯雯，我们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如果我们能逃出去，就能找到救兵，说不定反而能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吴起雁自己都觉得假惺惺的令人作呕，可她仍然坚持扮演着一个深明大义的角色。

她很明白，谭雅雯虽然嘴巴很毒，可心底里几乎是第一圣母了，不然也不会能和她交上朋友。如果不给她个合适的理由，她恐怕宁愿自己去死，去为她自己的朋友们拖延时间，争取机会，也不会和自己离开。

“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谭雅雯还在犹豫，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她所受的教育，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抛弃同伴自己求生这条道路。

“一起死自私，还是冒险为大家寻求生路自私？”吴起雁问到。

“……”谭雅雯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继续磨蹭下去，只会拖着我和你一起死，我本来是可以逃的，你打算害死我吗？”吴起雁见她被自己的逻辑动摇了，干脆下了狠招，来了个道德绑架。

“……”谭雅雯心中焦急更甚，脑子也不能正常思考了，干脆胡乱下了个决定，“好，我跟你走，我们马上跑出去找人救他们！”

“嗯，相信我。”才不会救他们，干嘛非得为了这群傻逼玩意暴露自己？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她绝不要再卷入麻烦里！虽说心里不屑，可吴起雁仍然表现得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随后吴起雁就带着谭雅雯，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没错，除了电梯和旁边的那个楼梯外，这个建筑的最北侧，还有一个带门的紧急通道，可谁也不懂当时哪个脑残设计师怎么想的，这个狗屁紧急通道竟然只有通往三层的楼梯，然后就没有继续往下了，而且无论是哪个出入口都提前装了厚厚的门板，十分不好推开。

但此时这个设计倒是帮了他们不少忙，厚厚的门板一定程度阻隔了声音的传播，也阻止了“他们”进来闲逛，只到三层的设计完美的帮他们避开了二层的尸体，他们只要从三层出去，然后乘坐电梯绕开第二层回到一层，再找方法逃出去就好了，大大的降低了危险性，只是不知道吴起雁从哪儿知道的这种情报。

“吱呀”三层门板的轴承有些干涩，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吴起雁没有再摇铃铛，只是牵着谭雅雯的手，带着她蹑手蹑脚的挪到了电梯边上，顺便按动了电梯的开关。

“嗡……”发动机缓慢的发出了嗡鸣，随后电梯随着发动机运动的节奏，不紧不慢的降了下来。

“走吧。”吴起雁率先走进了那个半封闭的电梯，按住了开门键，然后朝谭雅雯挥了挥手示意他没问题，快进来。

可就在谭雅雯走进了电梯，门还尚未关上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电梯都因为巨大的冲击开始震动了起来，本来缓缓合上的门也因为这次原因不明的震动再度打开。

“！”谭雅雯心脏猛的一跳，随后很是慌张的看向了吴起雁，见对方虽然面不改色，却从口袋里摸出了铃铛后，愈发紧张了。

“咚……咚……咚……”头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咽喉上，让她心脏吊到了嗓子眼，似乎只要张开嘴就能把跳动的心脏呕出。

“别慌。”吴起雁虽然面上镇定，可额角也渗出了些汗液，实际上，她对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底，她顶多算个半路出家的外行，保命还成，真要她去和对方搏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步，能否带着谭雅雯从“她”手里逃出去，她根本不知道。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张，慌张除了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判断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咚……咚……”头顶的东西已经走到了电梯的边缘，随后从顶端伸出了一只渗着血，沾满灰尘的手，他抓住了电梯顶部的边缘，一个翻身，从顶端爬下了个人影。

“！！！”谭雅雯已经为了止住尖叫开始咬住了自己的手掌，瞪圆了双眼，十分用力的将牙齿嵌入了手掌的皮肉里。

好在等那个影子靠近后，在电梯微弱的灯光里看清了他的脸，那个从顶端掉下来的东西，竟然是武宇文！

“狗日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掌，直接冲了上来掐住了吴起雁的脖子，“你他妈的给老子去救人！”

“你怎么自己不去？”吴起雁面对暴怒的武宇文，丝毫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是朝对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想逞英雄自己上，凭什么让我帮你？因为你是废物？”

“你他妈！”武宇文眼睛里尽是血丝，他怒极反笑，一边加重了手里的力气，一边恶狠狠的说到，“想跑是吧？不救人那你就和大家一起去死！”

“文！你干什么啊！？快放开雁雁！”谭雅雯终于从宕机中解脱了出来，冲了上来使劲掰武宇文的手，可在摸到他手掌上没有皮肤的伤口后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飞快的弹开。

“别他妈劝老子，这个婊子拿我们当诱饵带着你逃跑，我不知道邹润玮那边发生什么了，那些东西全他妈围过去了！”武宇文的表情十分狰狞，谭雅雯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再不去救他们，马上他们就和前几天死的那龟孙一样稀烂了。”

“说的……那么漂亮，干嘛……干嘛不牺牲……自己……去救他们？反而……来怪我？”吴起雁因为喘不过气已经涨得满脸通红，但她既没有求饶也没有认错，反而保持着嘲笑的表情，缓缓抬起右手，竖起的大拇指猛的朝地下一翻，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嘲讽意味满分。

“你TM！”武宇文眼睛都红了，再一次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打算直接掐死她，一边的谭雅雯都快给他这种狂暴的样子吓傻了，赶紧冲上来想阻止他，可就在这个时候，吴起雁终于把手上的铃铛放回了口袋，换成了放在另一边口袋的折叠刀，毫不犹豫的就给了武宇文的手臂一下。

武宇文马上就因为刺激松开了她，吴起雁立刻退到了电梯最深处和他拉开了距离，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住手！”就在武宇文打算再冲上去和她扭打的时候，谭雅雯抓住时机充了上来，插入他们之间，将吴起雁的身形遮挡在自己身后，“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吧？你说邹润玮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如问问她会怎么样？”武宇文捂紧了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力道不大，但下手极快极狠，一道不算长但很深，直逼肌肉组织的伤口盘踞在右臂上，啪嗒啪嗒的滴着血。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估计伤口只会更长更深，“妈的臭婊子！”

“……”谭雅雯有些担心，但她觉得武宇文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好，情绪有些不太镇定，所以她觉得还是不要去继续和他辩论的好，等他冷静下来再和他沟通。

所以她选择将视线转向了躲在电梯深处的吴起雁，尽力用轻柔的声音向她提问到，“雁雁，你能告诉我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吗？”

吴起雁用一种类似猫咪的警惕眼神在谭雅雯身上转了两圈，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恶意，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好在她最后还是相信了谭雅雯，放松了一些，将小刀折叠起来，收回了口袋。

“好吧，我说实话。”吴起雁的表情没有一丝愧疚或者任何不忍心等情绪，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我没打算救他们，为了减少我们逃跑的危险性，我把鬼怪都往他们的方向赶了。”

“……”谭雅雯眼神里写满了不赞同，但她并不能否认吴起雁的行为，因为选择和她一起行动的自己，那怕不知情，也是共犯，所以她只能对自己充满了责怪，对现在处于危机状况的邹润玮和王莎充满愧疚，这种羞愧让她几乎觉得自己没脸活着。

“雁雁，你一个人跑吧，如果你还当我是是朋友，就出去后找人来救我们好不好？”

吴起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快要脱离危险，自己毫无对抗危险的能力，这样的情况下，竟然选择主动赴险，就为了救几个根本不算多亲密的“朋友”，简直愚蠢至极！就连傻瓜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你要去救他们？”她的表情十分震惊，这几乎是她露出最失控的表情了。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自私到拿他们的命换自己的，所以就算是我去死，我也得救他们。”谭雅雯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了出来，“我不会要求你帮我，我知道很危险，所以我也不能让你陪我去救他们——你也是我的朋友。”

“狗屁，我们现在这样危险，就是她造成的，她就应该去负责，哪怕付出性命。”武宇文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阴森森的说到。

“……好吧，我明白了。”吴起雁却像没有听见武宇文说的话一样，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回答道，“虽然我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这违反了我的原则。所以我也和你一起去，但如果我判断的情况是不能搭救……”

“没有人会怪你，至少我不会。”谭雅雯抢先回答道。

“好吧，那我也稍微出点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