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有女 第三十六章 春梅的烦恼事 （四）

几只鸡惊魂未定的竟撞破窗户纸，飞进了屋子，把厨房里的饭菜盆子蹬的满地乱滚。望着杯盘狼藉的现场，何妮真是哭笑不得，她急忙来到何华门前，却发现春梅还在蒙头大睡。她没有言声，苦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掩上门。

先把猪赶回了圈里，然后开始收拾乱得一团糟的院子、屋子。这时，天就黑了。春梅才蓬头垢面的起来。

“唉，我说孙子媳妇，你可……你……你可真是的！嗐！”老人家想说几句，又觉得不合适，便一拍大腿，气呼呼地回屋去了。

“我……我……我咋了，我不做，我还不吃了。”春梅见到菜地里一片狼藉，也知道因为自己贪睡懒觉，没有及时喂猪，闯了祸，自觉理亏，臊眉耷眼地甩了一句丧儿，气哼哼的转身进屋了。

其实在娘家的时候，春梅就被张老太惯得四肢不勤，好吃懒做的啥都不想干。嫁入何家后，这些毛病丝毫未改，何妮倒是耐着性子帮着她，可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爷爷绝对不能容忍孙媳妇这样下去，让村里人笑话，说老何家娶了个懒老婆。

第二天早晨，何妮做好了饭，爷爷也起来了。他拿着扫帚扫院子，见孙媳妇那屋藕荷色的窗帘还在挂着，老汉的气儿不打一处来。

正巧，这功夫有只小猫闭着双眼，弓着腰，蜷缩着身子，把脑袋扎进前腿里，在窗根下向阳的地方打盹儿……老人家一见，就拿这只小猫砸起了筏子，一边轮着扫帚狠狠地向它抽去，一边指桑骂槐的喝道：“打死你这死吃不拿耗子的懒玩意儿！”

那只小猫正睡得香甜，突然间挨了打，一机灵醒了过来，楞了吧唧的喵喵叫着，慌忙逃走了。

“懒！就TM的知道懒！真是死吃不拿耗子，饿死你这个懒猫。”

第二天清晨，情景依旧，老人又可院子的追撵着黄狗，那黄狗“嗷、嗷”的叫着，一路落荒而逃，老人一边追，一边对着黄狗大骂：“我叫你懒！叫你不看家，打死你个懒东西。”

第三天，扫完院子的老人拄着扫帚，对着那藕荷色的窗帘大声叫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该起床了，还得日头爷露出脸来请你们吗？”

……

收秋之后，自家地里已没有可做的农活，何妮不愿闲着，天天带着弟弟妹妹们四处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别人家丢弃在地里的干黄萝卜缨，伤残洋芋都被当成好东西捡回来，秋雨过后的野菜也被挖回来，洗净留着。总之，只要能够果腹充饥，她就往家里收……她知道，家里一旦断粮，日子将更加艰难，在苦日子里挣扎，松不得半口气。

何妮过日子过得很细，白天跟爷爷一样下地干农活儿，并利用休息时间在田间地头儿挖回一大堆野菜，回到家再忙着做饭。她知道，午饭不能马虎，一定得吃干的。于是，就用八成野菜，两成黄米做菜干饭，晚上则是在野菜汤里掺上些米粒儿，做菜粥吃，熬的那小米儿粥都不能叫粥了，小米干饭都是黑绿黑绿的野菜。

开始的时候，春梅觉得新鲜，还挺爱吃，可天天这么吃，就吃腻了，自然也就对掺了不少野菜的菜干饭失去了胃口，只是因为耐不住饥饿才不得不呲牙咧嘴地籍此来填充饥肠辘辘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