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奇缘 第二十三章 抢馒头事件 （一）

二人刚走出十殿，半空中豁喇喇忽生一阵黑风，扬沙走石，将天地都罩得一片漆黑。季默直觉自己脚踏在高速运转的平滑电梯之上，去势如飞！虽风波陡作，已经过见过的季默，倒也心无畏惧、泰然自若。

不消片刻，风息了，睁眼看时，前面隐隐似有城郭，但觉糊糊涂涂不甚明白。季默跟随志愿鬼向前走了半里多路，远远看见一驾牛车，载着许多鬼魂在前面行走，高兴地说：“总算有人，可以问问这儿是哪了。”

将要赶到跟前时，那驾牛车忽然不见。季默吃了一惊，回头问道：“你刚才看见牛车了么？”

志愿者道：“怎么看不见！那前边的不就是么！”

那驾牛车果然又远远在前面行走，再看时，又不见了。季默不愿再问，只是惊惊疑疑的往前走，很快便已到了城门之外。

抬头望去，那城虽也高大，却荒荒凉凉，不甚齐整。两扇破败不堪的城门，半开半掩，虽有几个鬼魂出入，却也大都生得古古怪怪，痴痴蠢蠢，不象个知晓世务的。

到得城中，却也有三街六市，做买做卖，鬼影往来，与阳世无异，只是气象阴阴晦晦，不十分开爽。

正要寻人访问，早有许多人看见季默走入城来，便都围拢来问道：“你是哪的？这等大胆！敢到我国中来。”

志愿者道：“阴间路自然容阴间鬼走，怎么我不敢来！”

有几个问道：“我涎脸鬼见过你，知你是志愿者，自然哪里都可去得，可你领的这个，却象是活的，怎敢来此胡缠？”

志愿者道：“这朋友说话却也好笑，不是活的怎生走来？”说完，不理那些鬼魂，自和季默说说笑笑，往前走去。

众鬼不舍，尾随二人一路前行。

不觉间，天色渐晚，街市上华灯初上，犹如宵夜相仿。只见那些茶坊酒肆中，吃茶吃酒的鬼魂出出入入，比阳间的酒肆茶馆还要热闹一些。

看了半晌，涎脸鬼饥饿难忍，远远地看见一家在那里卖才蒸熟的出笼馒头，热气腾腾的引得许多鬼魂围着，不肯散去。

众鬼也有买了拿回去全家食用的，也有买了就站在当街自己吃的。涎脸鬼看得馋唾直流，顾不得再跟季默二人，自顾自地快步走过去，随着众鬼叫道：“给我来两个。”

那在馒头铺打工的鬼伙计也为他也是来买的，便随手拿了两个递给他。他接在手里，也不管好歹，竟三两口吃完了，只觉得不饱，就象什么都没吃一样，便又走近柜边来讨。

伙计见他过来，以为是来买单算账，便问道：“客官，我这馒头好吃不？”

涎脸鬼道：“好吃是好吃，只是方才因肚中饥饿难忍，吃得太快了些，还没咂摸出滋味儿来，就吃没了。你既有心布施，索性再送给我两个吧。”

伙计吓了一跳：“客官，您可千万别开玩笑，我这馒头是用来卖钱养家糊口的，可不是闲的没事儿斋僧布道，再者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和尚老道、我凭啥送给你白吃？”

涎脸鬼一听，火儿了：“胡说八道，你啥时候见过差人吃饭给钱的？你也伸着驴耳朵打听打听，老子到哪不是白吃白拿？”

伙计更是火顶脑瓜门子：“我在此开店多年，从不曾见你这样的鬼差！骗馒头吃，还说什么让我白给吃！你岂不知阎君法度森严！若是骗诈财物，拿去打了还要问罪哩。”伙计越说越来气，索性跳出柜来，一把扯住道涎脸鬼：“你少跟我这打牙涮嘴儿的说废话，赶紧给我钱，否则有你好看！”

涎脸鬼道：“我若花钱买馒头吃，就不做阴差了。你敢殴打上差，我看你是耗子舔猫鼻梁子——找死来了。”

伙计道：“你做阴差不做阴差，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这馒头钱，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不然的话，咱找地方说理去！”只是扯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