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奇缘 第一卷 地府那些事 第一章 怪谈 （二）

（三）生死之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的死是？”这次季默是真的服了，下意识地轻声问道。

“所谓的生死，是维系你们生存空间的必须而已。就拿包含你们在内的动物来说吧：所谓的死也有个都要经历的过程：首先是呼吸停止，风大散失，化为清气上升，托起穹顶；火大消失，躯体冷却；之后便是水大散出，留下地大化作泥土，下坠地壳以拉开宇宙空间。其他生物，大致也是如此。一旦没有了四大参与、信念支撑，你们人类生存的宇宙空间会制约失衡，必然像漏气的皮球一般，逐渐坍塌、干瘪下来，最终将历史的过往压缩在一页纸上，如同书本画册一般，回归还原为二维空间。为了避免这一事件发生，就要靠不断地生死来完成夸克重组：也就是细胞重组。本来，你们人类细胞每天都在以新换旧，不断改进轮换，大约十几、二十年，全身细胞就会换掉一次，换完之后，差不多就是个全新的你。但你的灵魂却不会变更，所以，你会清楚地保持着原来的意识。当然，也有换不好变成残疾或者百病缠身的。”

“呃……”季默沉吟起来。

“所以说，你的意识并不可信。细胞更换后，也就不完全是原来的你了，之所以你还认为你是你，是因为你的家人、朋友、你所熟悉的一切，潜移默化地告诉你，你是你。你仔细想想，你小时候的样子，长大后的样子和现在一样么？其他人的容貌是否一成不变？想明白这些，你就会发现，其实现在的你早就不是初生时的你了。就像条毛毛虫变成美丽的蝴蝶一样，没有记忆，谁能说他们是一类？说到底。能让你坚持你就是你的原因，只是你的记忆而已。否则，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那我的名字……”

“你连自己咋回事儿都没弄清楚，居然还提什么名字。真是太可笑了！”

“怎么会？我连自己都不清楚？”

“你真的清楚自己？”对方听出了季默语气中的不服。

“当然！”季默觉得老者太看不起自己了，不禁言之凿凿地肯定。

“好，那我问你，你经常说自己饿了。到底是哪饿了，你能告诉我么？”

“肚子呗。肚子饿了。”

“肚子是哪？既然肚子饿了，那为啥浑身没劲儿，还出现肠鸣？”

“这……”刚才还充满自信的季默，语塞了。

“我来告诉你吧，所谓的饿，实际上是你的胃里没东西了。胃空了的时候，黏膜壁的摩擦会产生饥饿感，发出求救信号。这时大多说人会说自己饿了，而不会说胃饿了。此刻的他就成了胃的代名词。我再问你，你有脸吗？”

“当然有哇。我回答不上来到底哪饿了，也不至于没脸了呀！”季默再次提高了声调。

“好，那你告诉我，你的脸在哪？”

看似简单的问题再次把季默难住了。因为脸上所有的部位几乎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下颚、嘴唇、鼻子、腮、颧骨、鼻梁、脑门儿，他还真的说不出自己具体的脸在哪。

“答不上来了吧。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其实脸指的就是头部的前半面，由眼睛、鼻子、嘴等等组成。此刻，脸就是这些器官的总称，也是他们大家的代名词。你看，其实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是虚无的，甚至是无聊的。只要你认同，可以叫一个名字，也可以叫阿猫阿狗。只要你不反对，别人又会怎么样呢？有什么不可以呢？所以，你的细胞随时可以更换，唯一换不掉的是灵魂，可以依靠其它换来的细胞来认知。那个时候，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假如你不小心，被重组成了猪或鸡等其它生物，你还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么？即便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四）灵魂的事

“我也能成动物？我也会有尾巴？”老人的话让季默陷入沉思。

“对啊，当然可以了！所有的生物都是受灵魂控制的，靠灵魂填充进去才行的。狮子、河马、大象、老虎、猴子、虫子、扑了蛾子，都是一个空壳，灵魂进去后就可以动，可以长大，没有灵魂的话，都是空壳。”

“我要是当猫，当猴子，没尾巴，你怎么控制的？”

“挤进去，就是把你塞进物体的躯壳里去，如同用模具做东西一样。这个世上空壳不够多，灵魂才多呢，到处都是，大家没事儿就四处晃荡着找空壳好赶紧钻进去。哺乳动物和鸟都是比较受追捧的，因为有四肢和头尾，会舒服很多，实在抢不上槽儿的灵魂，只好钻那些没有四肢的空壳——虫子啊、蛇啊什么的，尽管它没那么热门，因为时间一过，那些无处可钻的灵魂就会烟消云散，再也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了。螃蟹，虾，蜗牛，蜘蛛，蚂蚁，毛毛虫，那些都是纯空壳，进去就成。高等动物比较复杂，有个骨头后灵魂就顺着骨头塞进去，这样就理顺了。”

“那这些不跟人一样吗？那也不对啊，好多没尾巴的哺乳动物呢？灵魂尾巴是多余的啊？比如人。”

“不是所有灵魂都能当人的，好多灵魂都不会盘起尾巴来，所以塞不到人的空壳里边去。比方说有尾巴特硬的，塞进去后把身体撑出一个尾巴形状来，结果生出来就带个尾巴。不过还有更厉害的，尾巴足够硬，直接撑破了，就好像猴人等等。”

“那会怎么样？会不会把空壳扎个窟窿，灵魂漏出去？”季默觉得很好玩儿，便打起了哈哈。

“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你当是屎，还能拉出去啊？有骨头呢，盘在骨头上就没那么容易掉出去。虽然我们都看不见，但是那根灵魂的尾巴其实还是拖着在身体后面的。漏尾巴那些因为灵魂的一部分——就是灵魂的尾巴在身体外，所以还能感觉到别的灵魂，但是不那么强烈了。有些人为什么容易见到鬼？其实见到的不是鬼，而是那些四处溜达的灵魂。而且有的时候那些四处溜达的灵魂看到露出尾巴的人，会觉得好玩儿，就在那些人跟着……尽管灵魂没有恶意，只是想开个玩笑，但露尾巴的那位会吓得半死。话又说回来，一些有道行的人，有时候会从尾巴那个洞溜出去玩儿，那就是灵魂出窍。”

“这么诡异的事儿……被你说得这么简单……要是躯壳死了后呢？灵魂就出来了？”

“不是死了，而是用旧了，破损了、坏了。哪儿有什么天堂和地狱啊，都是灵魂四处溜达。”

“那怎么灵魂都不记得原来当灵魂的时候呢？”

“因为灵魂们不把原来记忆甩出去，就很庞大，很难进到新躯壳的大脑里，新的躯壳大脑都没发育呢，装不下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由于好多灵魂争着往里塞自己，结果弄得很挤。有些成功占据躯壳的灵魂尾巴本身盘好了，但是挤乱了。”

“你怎么知道有些灵魂尾巴没盘好弄乱了？”

“你有机会问问，一定有这样的人：有时候挠身体的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会痒。比方说我吧，我就是。我挠左边肋骨一个地方的时候，左胳膊肘就会有感觉。我一个同学，他挠膝盖一个地方的时候，后脑勺会痒。那就是整条尾巴被挤的到别的地方了，你挠尾巴尖儿，尾巴中间的部分可能会痒。人类最开始孕育只是一个精子和卵子结合对吧？然后是多细胞形式，再然后又是鱼一样的东西，接下来是爬虫的样子，没多久又变成哺乳动物的大致外形，当然那会儿还有尾巴。最后尾巴和体毛在子宫里面退化没有了，人形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