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第十章 偷 （三）

说实话，一提偷二爷的杏，我心里也打怵。去年我就在他家翻了船，那次也是二小子我们几个联手“作案”，首先是二蛋子用小木棍从门缝拨拉开门栓，轻轻打开门，我们几个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跟着用悄无声息地掩好门，插上门插关后，我便蹬着凳子，如狸猫般上了树。

谁知刚摘几个，二爷就从屋里出来了，二小子他们几个站在墙头上的家伙一看，纷纷跳下墙蹿了。二爷又气又心疼，那山羊胡子直撅嗒，跺着脚骂：“这帮兔崽子，这杏刚硬核儿，就来糟害我！”

骂着骂着一抬头，就发现了躲在树上发抖的我：“好哇。这还有个兔蛋呢，我看你下来不，我今儿啥也不干，就看着你了。”

我就如同被警察抓住手腕子的小偷一样，当时就傻了。我知道二爷是个出名的“小气鬼”，前两天他亲儿子摘了个杏解渴，就让他给了俩“脖儿搂子”，骂他“糟践东西”，今儿个看来我也难逃此劫了。

不用说别的，就算他往树下的凳子上一坐，我也就甭下去了。这树那么高，自己离墙又远，冒然跳，即便蹦到墙头上也稳不住身子，摔下去那准没好儿。越想越害怕的我最终决定，老老实实爬下树，挨打受骂，认了。

战战兢兢下到最下一层树枝的我，一低头才发现离地还是很高，那凳子有到了二爷的屁股底下，我不敢出声，只好坐在树杈上，胆怯地看着他，不敢出声。

看着我当啷着两条腿，在那里不敢言语。二爷还是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别怕。别跳。”

我不敢喊、不敢跳，只得任由他，把我抱了下来。刚想低头认错，怎料二爷刚把我放到地上，就急赤白脸地大喝一声：“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好！你们这不是糟践东西吗？这杏还不熟，正长个儿。你这半兜，将来就是一大兜......滚蛋！害人精！......不行，我得找你妈去，让她赔我，让你爸把你兔蛋揍得屁股蛋子开花儿算你小子长得结实！你等着吧......”

当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一向严厉的妈妈并没提这件事，事后才知道二爷根本没找她。

当我把这段往事说出来之后，二蛋子等几个顿时笑开了：

“没事！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咱们还熬不过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总有机会的。咱们就趁他午睡的时候下手......”

禁不住颜色金黄的大杏诱惑的我，还是决定加入“偷杏行动”。一番嘁嘁喳喳过后，决定先行观察、择有利时机下手。

动手那天，我和二小子四五个人，悄悄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墙根。我站在身材壮实的二蛋子的肩膀上，扶着墙慢慢地爬上了墙头，紧跟着攀到了墙边那结果最多的树枝上面，用力踹了两下树枝，那金黄的大杏便被震得“噼里啪啦”掉下来。墙外的几个，闷着头儿迅速地冲了过去，把背心撩起来，兜着捡起地上的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