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卖圣杯的女孩儿 第十七章 佛本无相、轮转千面

“行了，该聊正事了，说说治疗右臂的条件吧。”

对于孟婆封印松动以至于可以对阳间的尹棠下手这件事，楚炘依然抱有怀疑态度，很有可能是黄飞虎危言耸听，但万一呢？酆都天子都有办法让阴霾现身阳间，更何况更加高深莫测的孟婆。

“不急，先来看看下一张图。”

尽管楚炘认为薛礼还是少鼓捣那可怜的投影仪，但见他兴致正浓，楚炘也不好打断。

“看！”

巨幕投影上的地球图片已经被换成排列整齐的数据图，这张数据图展示了冥墟手游自上线以来创造的各项无与伦比的记录。

比如连续多少个月霸榜某平台下载量第一、最高日活1.5亿、平均日活、月流水长期占据华夏游戏榜第一、注册人数……等等这些冥墟手游创造的一系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这是东岳帝君和转轮王一生心血凝结而成的业果。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楚炘耸了耸肩，他的耐心正在逐渐消耗，他根本不在意冥墟手游，更不在乎这款手游风靡华夏多少年，他又不是金虹集团的员工，这游戏赚的钱也不会进他的口袋。他只是个小代，冥墟手游就算凉了他可以去其他游戏接单赚钱。

对于楚炘而言，冥墟手游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结识了尹棠，仅此而已。

“冥墟手游真的只是游戏吗？”

薛礼推了推眼镜，投影仪的白光将他的五官映照出几分神秘莫测的味道。

“难不成玩家在游戏里的装备和能力可以在现实中继承？我不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若真可以，那楚炘根本不必担心冥界入侵了。

“冥墟手游给玩家的是一颗种子，一颗修炼的种子。玩家的游戏天赋与修炼天赋成正比，像是紫薇、灰烬还有杂鱼等顶级职业，他们拥有着即使是我也艳羡的修行天赋。”

“哼，这能有什么用？天赋再高不能兑现也是白搭。”

虽然楚炘不清楚游戏天赋是怎么转换为修炼天赋的，但他知道这肯定是黄飞虎的杰作，只有他有这种逆天本事。

此刻楚炘也终于明白黄飞虎打造冥墟手游的真正目的了——给人类一缕星火。

“只要有种子你们就能修炼，总有一天人类会出现一个主神境，最后带领人类走向复兴。”

“可笑！你觉得我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吗？要么冥界死地球生，要么玉石俱焚，大家都别好过！”

面对楚炘的咄咄逼人，薛礼苦笑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万般无奈都化作一声长叹。

“冥界与地球从来都不是敌人。”

“但也绝不是朋友。”

楚炘绝不认为冥界之人会对地球手下留情，他相信人类的命运只能也必须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他绝不会让冥界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降临地球！

“你之前说造物主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楚炘之前在黄飞虎口中得知造物主已死，当时他并没有问死因，因为他知道黄飞虎是不会告诉他的。

“我来这儿的时间不长，这件事是帝君大人告诉我的，他是亲眼见到造物主被神秘物质附身的人类所杀。”

听到这里，楚炘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着额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楚炘料想过造物主可能不是自然死亡，但他绝没有想过造物主真的被祂所害怕的东西所杀，而且那东西不在冥界，而在地球！

冥墟、酆都天子、黄飞虎、菩萨、忘川、金乌、孟婆、神秘的黑色黏液、造物主、尹棠、冥墟手游、职业、学业……一桩桩复杂的事情如潮水般涌向楚炘，责任、梦想和情感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有些累了……

嘭！

楚炘左拳重重砸在桌上，清脆响亮的撞击声响彻了一整层楼，而紫檀木制的桌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薛礼清楚这绝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

“你能治疗我的右臂吗？不能的话我就回去了。”

“楚炘，你需要治疗的也许不仅仅只有右臂。”

薛礼看出了点端倪，楚炘似乎不同于他所接触的其他所有人类，从见到楚炘的第一面起，这种异样的感觉总是萦绕心头——割裂的、扭曲的，仿佛他的另一半仍留在冥墟。

“答非所问……”

楚炘毫不留恋，准备起身离去。

“等等！”

薛礼叫住了楚炘，随后在楚炘惊恐的眼神下硬生生将自己左手小指掰断，再连皮带着血肉扯出来，最后将那根血淋淋的小指剥去皮肉，露出正泛着金光的小指骨。

“你……唉，这又是何必呢？”

“呵呵，我这一身的舍利被那业火焚得只剩这点了，不过，够用。”

随后薛礼将这点舍利在手中不断摩挲，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黑框眼镜后的眸子也泛起了白浊，额头的汗水表明这个简单的摩挲动作比掰断手指更加消耗体力。

“呼……终于成了！”

薛礼张开手心，原来的金色指骨已经被磨成粉末，他轻轻一吹，这些金色粉末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径直朝着楚炘飞来，应该说是朝着他的右臂而来。

最后这些金粉溶入右臂，成为楚炘身体的一部分。

“这……”

楚炘不敢置信，他缓缓抬起右臂，将袖子撸起，他看见原本右臂上密密麻麻的纹身渐渐消逝，右臂与肩膀连接处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仿佛这条酆都天子的右臂是楚炘的原生右臂一般。

“恭喜你，这条手臂彻底属于你了。”

薛礼的虚弱的声音提醒着楚炘一件事——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代价。

“条件就是……成为冥墟手游职业选手并且获得年度总冠军。”

出人意料的条件，楚炘还以为薛礼会让自己放弃玉石俱焚的想法，看来自己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中对转轮王的敬意又上升了几分。

“做不到，你指望我在无差别赢紫薇、灰烬、杂鱼这些个老选手不现实，我只是个段位赛小代，仅此而已。”

“没让你参加无差别，武斗赛模式不是要开启了吗？今后冥墟手游职业赛场上不止有无差别这一个赛道了，将会是武斗赛和无差别双赛道。你只需要参加武斗赛就可以了，如果楚炘你最后能进年总，并且夺得冠军的话，将会得到一个独一无二的奖品……”

“什么奖品？”

“呵呵，等你夺冠就知道了。”

“装神弄鬼……”

“楚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帝君大人明确要求保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你想想既然无差别赛事是用来衡量修炼天赋的，那些能成为职业选手的年轻人在冥界降临后都有成为一方大能的潜力。而武斗赛……呵呵，楚炘，等武斗模式真正上线，你可一定要勤加练习，这个奖品可是帝君大人一生的心血。”

“要是我没能夺冠呢？”

职业赛场没有一定会赢的道理，即使是紫薇也曾在年终总决赛上输给过灰烬。

“一个既定的程序若是其中一环出了差错，那么这个程序要么灭亡，要么走向一条完全不可预知的结局。楚炘，你能明白吗？两界的命运现在在你的手上！”

“哼……可笑，打电竞就能拯救世界？哈哈哈哈！转轮王，你的条件我应了！”

事到如今楚炘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倒要看看这个黄飞虎又在搞什么名堂。

楚炘十分清楚今天薛礼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阻止自己放出孟婆，拯救冥界。

“这么害怕我解开孟婆封印，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嘿嘿……”

薛礼依旧很虚弱，连笑声都底气不足。

“阳间的楚炘死了，可冥界的楚狂还活着，没了阳间羁绊的你能做出什么疯狂之举都不奇怪。”

原来如此，怪不得薛礼肯花这么大代价治疗楚炘右臂，他和黄飞虎比楚炘自己都担心楚炘的命。

“行了，我差不多该走了，在走之前需不需要帮你叫辆救护车，你现在看上去情况很不妙啊。”

“不必，一会儿就好了，恕不远送。”

“还有一件事。”

“说！”这回轮到薛礼不耐烦了。

“你费尽心力鼓捣那投影仪就为了放两张图片？”

“滚！”

“好嘞！”

薛礼直至楚炘走远才松了口气，剥离舍利后他一直强撑着没有倒下，如今这口气散去，他的使命也终于完成了。

薛礼的身形面容迅速枯槁，头发也很快染上白霜，眼眸已经被白浊完全覆盖，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转轮王的身体凋零着、腐败着，但诡异的是他的脸正无规则地变换着，有时是某个策划、有时又变回转轮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男女老少交替变换，很少有一张面容长时间停留的情况。

佛本无相，轮转千面。圣王殁，舍利销，忘川河水滔滔，皆是英雄骨血！

位于白鹭大学教师公寓的某处房间内，黄飞虎似有所感，他停下笔，走到窗台，向着某个方向望去，眼神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