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卖圣杯的女孩儿 第十三章 台分清浊心

刺啦！

白色的象笏刺进了心脏，近乎在瞬间楚炘的身躯溃烂最后消融在这片山林之中。

腥红的血液顺着象笏滴落，蒋子文毫无征兆地动手吓坏了一旁瑟瑟发抖的随从小鬼，这是小鬼第一次看到秦广王大人如此不讲理的出手。

“唉，还是不行吗？”

蒋子文摇了摇头，象笏上的血迹还未流干，而本应魂飞魄散的楚炘完好无损地凭空出现。

“蒋子文！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正处于愤怒状态下的楚炘自然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质问对于秦广王而言过于苍白。

“哼，你确实该动手了，不然这辈子你都不能返阳了。”

“嗯？”

楚炘这才意识到他还留在冥墟，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死了就醒了。

“被孽镜台照过的鬼魂经过审判后必需经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后才可投胎转世，可如今轮回断，六道无序，你将会永远困在广陵山这一方寸之地。”

楚炘在冥墟的每一次返阳都相当于是投胎转生，因为有幻梦草的缘故，他才能以入梦的方式自由出入冥界。

“你有办法，对吧？”

楚炘绝不接受一辈子被困在梦里，他清楚既然孟婆将自己扔在这里，绝对是为了某种目的，只要他达成目的，孽镜台的束缚就能被解开。

“呵呵，当然有，只要本王将孽镜台带至奈何桥，以奈何桥的力量镇压孽镜台即可，但……”

蒋子文忽然顿了一下，他眯着豹眼，对楚炘重新审视了一番，他作为孽镜台的拥有者，自然清楚楚炘的本性——善恶交织，却是赤诚之人。

“但代价是奈何桥对神女的封印削弱，孟神女极有可能凭借这一点空隙突破封印，为祸冥界。楚狂，你希望本王这么做吗？”

这是对楚炘的测试，对帝君选中之人的评估。但蒋子文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孽镜台只能映照阳间之人楚炘的本性，而看不穿冥墟老油条楚狂的本性。

“哼哼哈哈哈哈！蒋子文，你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黄飞虎那个老不死的！”

说罢楚炘甩开披在身上遮掩身形的黑色长袍，而隐藏其中的右臂终是迎来了第一位冥界的见证者。

黑色符文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蠕动着，很快符文渐渐褪去黑色的外壳，金色的光芒隐隐闪烁。

这是在蓄势，一旦势成，蒋子文不敢想届时爆发出的威力能有多大，怕是连同广陵山和孽镜台都会在主神的伟力下崩散销溃。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蓄势过程即便蒋子文杀了楚炘也无济于事，不可打断，因为说到底这右臂本就属于冥界之物。

“你疯了！这样阳间的你也会失去右臂的！”

“桀桀桀……那又如何？”

此刻攻守异形，楚狂的狂从来不是狂妄，而是疯狂！从东岳帝君到秦广王这些个冥界大能，他能与其博弈的底牌从来只有自己那条贱命！

“有事好商量，你我之间并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一旦孽镜台被毁，秦广王多年的谋划付之一炬。他的实力也会削减大半，届时等待他的是来自北域和九华域这两大域高手无止境的追杀。

秦广王此时是真犯了难，不论是哪种选择他都会失去孽镜台，他可不信自己的宝贝被奈何桥镇压后还能拿回来。

“万法归宗！”

整个广陵山都在颤抖，现在就是逃都来不及逃了。

而此刻，正在罗酆六天打坐的庆甲忽有所感，他的目光向南延伸至极，锁定了太昊域的一处山脉，瞬息之间身形闪烁，从北域来到了太昊域。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秦广王只能妥协，他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即将来临，他颈部的汗毛竖起，他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

“抱歉，停不下来了。”

“啊？？？”

秦广王这辈子没遇见过像楚狂这种人或者鬼，真是长见识了。

“嘿嘿，骗你的，能停。”

楚炘大喝一声——“收！”，很快刚才还疯狂窜动的金色符文瞬间停滞，金光散去，黑色符文又重新整齐地排列在右臂之上。

嘭！！！

楚炘的身体爆碎成齑粉，四散的血水洒了蒋子文一身。但很快，不到一个呼吸时间，一个完整的楚炘又凭空出现。

“别惊讶，收势总会有副作用的。”

楚炘摆了摆手，仿佛刚在的行为与他不过家常便饭。但蒋子文现在可没心思和楚炘开玩笑，来自北方的威胁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拖延。

“玛德！快跑！”

蒋子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拽起楚炘连同广陵山一起从这片山脉中消失，而就在二人刚离开，一枚黑色的流星砸在原先广陵山所在地，爆炸的余波将方圆百里的一切山脉碾为齑粉。

只是简单的一招就荡平了一切阻碍，这就是主神境的伟力！

“逃？哼，可笑。”

庆甲身披白色道袍，空荡荡的右边袖口随风而动，仙风道骨，半仙之姿，他是继姜钰第二位拥有半仙之姿的冥界鬼魂，成仙是他穷尽一生的追求，谁也无法阻止！

庆甲甚至都不用特意去感知逃走那两人的动向，因为在冥界只有一个地方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忘川河畔，

蒋子文和楚炘面面相觑。

“孟神女呢？”

“她不出来我能怎么办？”

“什么你能怎么办？只有神女能救我们！”

“要不你把孽镜台丢到忘川河里试试？”

蒋子文看了看眼前汹涌的血黄色河水，里面虫蛇满布，血肉交织，腥臭味扑面而来，他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孽镜台啊！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快啊！”

楚炘远远看到那颗黑色流星正朝着自己飞驰而来，怕是几个呼吸就能抵达了。

“呼……”

蒋子文的手中出现了一座方寸之山，山为台，水为镜，和之为冥界至宝孽镜台。

“这……这是广陵山？”

楚炘指着蒋子文手中的方寸山，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至宝，若不是形式不对，他说不定会向蒋子文借来玩玩儿。

“孤陋寡闻。”

蒋子文不再犹豫，将孽镜台扔向忘川河之中。

就在孽镜台即将沉入河面之时，一只血手从河水中冒出，抓住了孽镜台，然后这只血手五只收拢捏碎了冥界至宝孽镜台，碎片化为星星点点溶入血手之中。

很快，这只白骨血手长出皮肉，芊芊素玉，绕指媚妍，看样子是女子之手，但这只手很快便沉入忘川河之中，连同所摧毁的孽镜台一同消失于滚滚忘川之水。

还没等蒋子文开始怒斥楚炘，眼前的血河开始翻涌，一座藏青色的石拱桥从河水中缓缓升起，一袭红衣的孟婆站立桥头，白色长发低垂于地，与地上血红色的彼岸花交织缠绕，令人们目眩。

即便透着面具，蒋子文也能察觉到面具后神女正审视着自己，一切秘密在孟神女面前恍若儿戏，这……这就是冥界最恐怖的存在吗？

“孽镜台……”

孟神女舔了舔嘴唇。

“不错，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