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意志眷顾的我能否照耀大地 第十七章 明日不见

诸如各种死亡flag，明天再见，意味着再也不见。

周平这么说只是想为再度散失于人海茫茫前画上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句号。

在将今天的体能和站桩训练补齐后，已经是快要睡觉的时间了。

躺在床上回想起，徐雅对自己妹妹的感情，周平陷入了迷茫：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真的有如此伟大吗？自己和阿川、和杨杨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紧密，如果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人消失了，自己肯定会十分悲伤，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消失的是自己，他们亦会如此。可是如果还需要背负更多呢？周平不禁摸摸自己瘦弱的双肩，杨杨的“长袖善舞”的人际关系与阿川的使命、责任感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承担的，想到这里思维的律动也变得沉默了。

再仔细想想徐惠懵懂的眼神，大概是她被她的姐姐保护得很好的表现吧？但这单纯反衬出另一个人背后付出的成熟更加让人心疼啊！

想到这里，周平不由得越来越对徐雅产生了敬佩——这真是一位伟大的姐姐啊。

左右睡不着，干脆又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钢琴输出自己的情绪，奋笔疾书记下了这一首关于亲情的曲子，嗯，突然有些想要明天再次相遇了。

……

木棉市，江滨酒店

照顾完小孙女在医院睡下后才刚回到下榻酒店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大孙女小脸上患得患失的表情有些奇妙：自从三年前自己各方面优异的大孙子因救人而不幸牺牲，就再也没在孙女的脸上看到如此童真、有趣的表情了。他也曾为此痛惜，批评教育过儿子，也跟孙女说过悄悄话，但这种情况始终没有改善……

看着孙女状况有点入魔，老人不得不咳嗽一声：“小雅，你觉得那小伙怎么样？”

“谁啊？不认识”徐雅现在看起来有些茫然。

“你今天在医院认识的小伙伴，嗯……周平啊？”老人有些憋笑。

“哦~周平啊，我觉得他……不熟，不好评价。”徐雅先是不假思索，说到一半发现情况不对，脸都涨红了还在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等到否认完又有些迟疑拉着爷爷开始撒娇“爷爷你这次来木棉的目的是什么啊？”

老人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妮子半是有趣半是无奈“当然是检查……的状态以及完成上面的任务调查政策持续的可行性。”浅浅打了个官腔，还夹了半句没说，但徐雅可不高兴了“您不是说，还要来遴选一下未来的青年才俊接你法界的班吗？”

“嘿，你小妮子什么都知道了，还要我说干什么？”

“爷爷，你看周平怎么样？”

老人早就一眼看穿了徐雅的意图，低头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聪慧、富有才华、刚直又不畏强权，坚持但明事理，最重要的是他懂得他们，如果正常的成长并加以看护着未必不会是一位好的大法官啊。”听着老人的轻叹，可惜，没有这样的条件，对于其未来只能听天由命，后半句老人并没有说出来。徐雅有些吃惊自己的爷爷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打蛇随上棍的说道：那您还不把他收徒了？

“这才哪到哪。”老人拍了拍孙女脑袋“我可以给他一点机会，但成不成还得看他后天成长。”

“欧耶！”徐雅暗自比了个剪刀手，自己已经将“明日再见”的重要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只有……让他喜欢上自己！

……

翌日，

做完晨间训练，准备前往医院，今天是约定好了要接小姨妈和裕子妈妈出院的日子，在出门的时候周平犹豫片刻，还是将连夜写好的手稿带在身上。

当周平来到病房时，大人们正在忙着办理出院的手续，两位小妹妹也躺在属于她们自己的伊甸园里睡得正香，靠近窗边的病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看来是已经离开多时了，果然必死flag是应验了，心里有些难过：离开了，终究是离开了，但这不正常么？

看了看大家还在忙着收拾东西，周平决定去花园里转转，不要让大人们看到自己副衰样从而担心自己，于是含含糊糊得跟外婆说了一声便跑开了。

走进亭子，里面传来淅淅索索的钢琴声，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弹琴，不过此刻的他全无心情，走到靠近栏杆的一侧望着山下熙熙攘攘的世界有些出神。

“有人看起来很失落。”小恶魔的娇笑声音从背后传到周平耳朵里，“嗯”周平轻轻表示赞同。

“那我再给你一个重新回答昨天那个问题的机会……”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得到想要答案的急迫

“不，我的答案还跟昨天一样。”男孩并没有转过身

“那你为什么……”

“你，徐雅，大概是我四年多以来最称心的朋友了，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看都不算融洽，还伴随着许多误会，甚至相交时间也就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无论是对于言语的承受能力到自身背负的使命你大概是最让我佩服的一个了吧？”因为不理解而羡慕。

“谁要你的敬佩”徐雅羞恼的想到：我把他当……他竟然拿我当兄弟！？跺跺脚捂着脸跑开了“如果不能让你喜欢上我，那就只能我变得让你喜欢了！”隐隐约约听到身后那阵淡淡的“Sayōnara(再见)”

钢琴声已经停了多时，徐惠的小脑袋颤颤巍巍的从旁边探出来，看到是周平回头又立马缩回去。

即便再见又如何呢？分离才是永恒不变的结局，或许再没人能够让自己明白：自己活得有多么轻松了吧？于是走过去跟徐惠招招手，小姑娘有些傻愣傻愣的跑过来“什么事，大哥哥？”

周平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记事本，将里面卡着的乐谱拿出来交给她“记住，练会了以后弹给你姐姐听，不难。”说完就要退出花园返回病房。

徐惠小妹妹打开手稿一看，曲名是一串嘤文《shelter》，而且在长长的钢琴谱后面还有小提琴部分的伴奏谱，她的眼睛又变成了星星……

当周平拉开玻璃门时，发现徐家姐妹的爷爷坐在走廊上一脸笑眯眯的盯着他，让他有些不解。

老人慈眉善目的问周平：为什么不接受他孙女的提议？周平有些疑惑：无论答应与否，这位老先生应该都不是那种会过多纠结的人。“你是如何看待世家大族的？”果然刚刚的问答只是虚晃一枪。

“他们曾经流过血，而我崇尚等价交换，但民众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那你认为等价交换万用吗？”

“并不是，因为现世还需要考虑更多，诸如人情、和普世正义等。”

“你是如何看待法律与道德底线的？”

“法律是作为人最低的道德底线存在。”

“太平凡，所有夸夸其谈的人都会这么说，说点你的见解。”

男孩看了一眼山下的纷扰，说出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说的话：“我认为是时候帮助部分人提高他们的道德底线了”

“又该如何提高呢？”

“紧其行，严其刑”

“该怎么做到服众呢？”

“以众为法，以身作则，违者不众！”

“好小子，杀伐果断啊？”

“过奖，如果连剑阵的时候都不敢异想天开，那么这个人一定缺乏想象力。”

“对了，你小子长大以后想当什么？我看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未来的理想不是大商人就是大官人，还有医生、老师、运动员、科学家什么的，你也一样吗？”

“我想当兵。”

“为什么，保家卫国吗？”

“只是单纯的想追上他们的脚步。”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那我建议你上小学的时候参加军事培训项目，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大概率就能够完成自己的目标。”说着将两块板砖大的书塞进周平怀里“行，要走了，给你一本书留作纪念。”也不等周平反应，就起身向亭子的方向走去。

周平好奇的看着那本大部头上写着《刑法总纲》四个大字，打开扉页，上面龙飞凤舞的留着书前主人的名字：徐东强。

在离开的时候，医院某扇反光的玻璃后，周平总感觉似乎有人在给自己挥手道别，但眼睛努力的寻找，只能看到反射的光斑和模糊的世界，那种做错事的不安如囚牢一般笼罩着自己，只有看着赵敏妹妹皱巴巴的侧颜才能获得片刻安心。

好在情绪会随时间流逝，周平的日常已经被两位妹妹给填满了，幼儿园在中午11点钟就开始吃午饭，在随后午休一个小时就能回家，已经在幼儿园里渐渐待不下去的“神童”小朋友在找到新乐趣后自然归心似箭，原本还有一个乐器室以及一些“小听众”给周平过过瘾，但自从体会到把俩妹妹一边放一个自己坐中间弹奏享受到“左拥右抱”的待遇后，那点演奏癖也烟消云散……不，爱从不散，只是会转移。

而两位母亲也是乐的把自己女儿在除了“吃饭”以外的“自由活动”时间里托付给周平：看着周平轻轻将女儿托起的动作比自己还细心。敏敏公主和秋澪公主总是安安静静的或躺或趴在钢琴椅的两端，抬着小脑袋看着哥哥弹琴的动作。而且最为神奇的是，无论哭闹的有多凶，多变的情绪总能在钢琴声中被抚平，甚至后面还出现了响起《奏之曲》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会忍不住打哈欠强制关机的条件反射。

大家都被小家伙们的有趣反应逗得合不拢嘴，只有赵广忧心忡忡：自己的小棉袄快被邻居家的臭小子训练成巴浦洛夫的狗了！再这么下去局势不妙！自己一定要防微杜渐、为民除害！但每当表现出对周平的恶意，都会被自己的“小情人”用哭闹喝止，在家里其他人看来也是别样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