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十军棍,就算张军是无心之过,也确实该承受。
听到牛辅的话,几名千人将也并没有反对。
十军棍而已,谁没有被打过?
就当是给那个老兵的赔罪吧。
但张军却并不想接受。
虽然牛辅刚刚喊的是把他绑起来。
但刚刚冲出来的士兵的行动和气势上,他清楚的感觉到只要有机会那些士兵是真的想杀了他。
每一个攻击都是冲着要害而来。
而这事八成就是牛辅的授意。
如果受了这十军棍,至少得半天下不来床。
到时候自己就是瓮中之鳖,绝对逃不出军营。
看着张军一时没有说话,牛辅心中满是自得。
昨日的事情军营中大多清楚,牛辅的判决下的如此之轻,使得军营之人都纷纷赞同。
如果张军坚决不认罪或者反抗,连受十军棍表示表示都不愿意接受。
怕是会被认为是心性凉薄之人,失去半日前带领众人打赢胜仗的军心。
而如果没有了军心,那在军营之中他同样会被牛辅任意拿捏。
前后两难,在面对牛辅这种以势压人的存在时似乎张军怎么行动都是错的。
“你为何如此恐惧!”
在众人的等待中,张军居然却突然对仍然在喃喃自语的“人证”开口了。
恐惧不应该如此持久,但看他也不像是装的,现在这样必然是有其他原因。
张军在看到这所谓人证的第一秒就在想了。
他要是真能一眼就给人瞪成傻子,那么他早就给牛辅瞪成傻子了,哪还需要在这里辩解。
昨日的那一眼,泄露的是张军在领悟蛮荒练体诀之后心中对胡人的怒火和杀意。
作为老兵,早应该熟悉了杀戮,所以不可能被杀意吓成这样,被吓到的原因应该是前者。
可他一个抗击胡人的西凉铁骑怎么会因为对胡人的怒火而恐惧?
没有更多的信息,张军得不出结论。
但这已经足够了,知道他有问题,还是和胡人有关的问题就已经足够了。
借着昨日留下的恐惧质问他,就是张军想出的破局点。
果然,在张军的一声质问后,那人转向了声音来源,看见了张军的眼睛。
再次看到昨日那双给他留下深深恐惧的招子,恐惧立马突破了他最后剩余的理智。
牛辅的“人证”忽然开始对着牛辅和大家疯狂的磕头。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的,我妻儿都被胡人抓了,我也是不得已才透露了军营的消息!”
“都只是简单的方向和行程,他们也打不过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让我军损失的!”
“人证”一边磕头,一边涕泗横流地向周围的同袍磕头谢罪。
看着不停道歉的“人证”牛辅脸都青了。
这个混蛋,不只是他这完美的谋划被他给搅和了,连这次远征一路上没有找到胡人部族居然也是因为他!
“背叛同袍,泄露军情,来人,给我将他拖出去斩了!”
难怪这次出征,本来遍地都是的羌人一个都没有碰到,原来是你断了兄弟们的功劳和富贵!
牛辅话音刚落,早已按耐不住自己仇恨的将士就把他拖了出去。
既然此人是叛徒,那一个眼神将叛徒吓出来的张军自然无罪,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张军看了看群情激愤的场面默默得转身就走
他可不指望牛辅能给他记功劳,现在趁乱离去收拢人手以自保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拦住他,事情还没完。”
张军刚刚转身,牛辅就发现了,当即开口下令。
几个士兵随即牢牢守住了营帐。
张军确实可以强行突破,但是然后呢?
若是强行突破大门,必然被视为叛逃而被全军营追捕。
他再厉害,也不可能靠自己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出去。
因此,他只能回过头来,看着牛辅那张铁青的脸。
“还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桀骜不驯,配合这脸上那种淡漠的表情和之前彪悍的战绩,衬托得牛辅如同昏庸的愚者。
看着注意力重新被张军吸引的营帐众人,牛辅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第二项指控,张军杀死投降使者,致同袍性命于不顾,为了功劳强行逼迫已投降羌人战斗,导致我军战损大幅增加。”
说到这里,牛辅停顿了,等待着这番言论的发酵。
“不应该啊,张军可是带着我们乱杀,打的打胜仗,他那么强没必要贪功吧!”
“你仔细点,还记得羌人的行动吗,前面的都投降了,后面的全全部聚集起来消极反抗,你觉得正常吗?”
“我还是觉得不对,羌人死就死呗,多杀点咱功劳也多。”
风向果然还是有些偏向张军,牛辅并不意外。
在参狼领袖为他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他果断进入下一个步骤。
“传人证。”
牛辅下令后,早就躲在一边的参狼领袖,还有一名斥候打扮的西凉士兵就站了出来。
“我们说好了自愿投降,你却逼迫我必须反抗,还说不反抗你就带兵屠杀我的子民还强迫我留下妇女儿童作为人质,说是什么保险!”参狼领袖一脸悲愤。
“难怪羌人居然没有带走妇女儿童就集中在大营和我们开战,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为了战功所以才带人冲十万大军吗,但凡有些点差池,咱们的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你是没事,但你觉得万人都没事吗?我看他就是想踩着同袍的血上位。”
众人议论纷纷,那名不知名的斥候也顶着一张张军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开口。
“军哥,你可还记得我这张脸,上午我们引着羌人使者来见你,你和羌人使者商议完以后,居然转头把我们这批使者全部杀了”
“多一条舌头,多一份暴露的风险,还真是好谋划!”
此言一出,帐内风向完全变了,为了战功带人多杀点蛮子尚且有争议。
毕竟也打赢了,算是给同袍获取战功的机会,死了是他自己不争气。
但为了战功直接屠杀自己的同袍,可就是另一个性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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