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路 第九十七章 对阵拟斗将

哈，要不说写诗词得有心情呢，而且还得有闲情。不管是高兴还是悲伤，能给你一个立即停下手头工作，让思绪沉浸在突然涌现出的情绪中的闲情，让思想不受打扰地在其中穿梭，让想要表达的东西孕育、萌芽、成长，直至具化成可以表述出来的句子。

我现在就是这样，有了一个想法，即想要表达的内容；有了时间，在马上晃呀晃，任凭时间流逝。现实世界中管这叫发呆、叫不务正业，但在这里，往小了说，我是在修炼“神功”，往大了说，我可是又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报！”

一道长长的叫喊声刚好在我思绪回归现实之时响起。

还好还好，差点让它打断我的思路。现在嘛，我心情大爽，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马速放慢，落在了这支中央小队的最后。

孟化龙陪着卢道元走在小队前方，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叫苏承祖的马军正将，是杜飞寅派来保护卢道元的这支骑兵统帅，看年纪有四十多岁，长得矮壮矮壮，骑在马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面容十分严肃。

这个人或许是不想介入卢道元和孟化龙之间的纷争，也或许是一直待在自己的队伍中随时待命，总之我在官宅中并没有见过他。

至于冯致庸、林秋深、罗青峰这些人，肩负保护陈国公安全的重任，所以仅落后一步，紧紧随在前方三位大人的马后。

马长风虽然失去了内力，但人家现在看我不爽，因此也越前和林秋深三人并行。

只有楚天遥还在不离不弃地陪着我，有关苏承祖的来历，就是他告诉我的。

按大南朝编制，一位正将可以配两员副将，所以除了苏承祖，这支骑兵队伍中应该还有两名做为统军人物的将领存在，不过那二人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在后面押阵，处于长长的队伍两端，因此我到现在也还没有见过他们的面。

出乎我意料的是，孟旺扉居然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马后，虽然撅着个屁股的姿势非常难看，但对我的态度却是毕恭毕敬。

按理说孟化龙知道了他侄子给我当儿子的事，就算不报复我，也绝对不应该再让孟旺扉靠近我了，但看目前形势，这对之前在报国城中和我势成水火的叔侄竟然是准备和我化敌为友了！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因此我也不理会孟旺扉。爱跟跟去呗，待会儿攒个屁，我也学学他骑马的样子，抬后、瞄准，一屁嘣死他。

“楚哥，既然咱们担心会被报国城和宣德城方向的大北朝人马前后夹击才改向开原关，那现在为什么不争取时间，立即发动攻击，突破敌人的封锁，却反而要列队和他们对阵呢？”

尽管和前面的卢道元等人差了一段距离，但军情紧急，前方士兵大声禀报下，我还是听清楚了大概内容：我们这支队伍遭到了大北朝人马的拦截。

“这就是国公大人的高明之处。”

楚天遥一脸崇拜地道：“敌人显然是从史晓东处知道了国公大人的行踪，并断定咱们见事不可为后，将不得不再次折返宣德城，因此才派出和咱们力量相当的人马出城尾随，一旦前方拦截咱们的人马出现，他们就会现身突袭，对咱们发动前后夹击。”

“然而卢哥转向开原城的决定，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这帮人才不得不现身追上，和咱们正面对决。对不对？”

我问了一句，同时心里面对卢道元也是十分佩服。能平定南疆叛乱、官拜陈国公，这种军事才能果然不是盖的。

“敌人公然现身拦截，可能有两个原因。”

楚天遥的思虑却比我要缜密得多，只听他侃侃而谈道：“第一个原因可能是领队之人决断力不足，见计划被打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要一面拖住咱们，一面派人回城求援。如果是这种情况，对方顶多和咱们对峙一阵就会离开，毕竟在援兵无法及时赶到的情况下，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便将从歼灭敌人变为自保。第二个原因则可能是他们的人马数量并不比咱们少，却也无法占据绝对优势，不敢发动突袭，却又不甘心放咱们离开，因此才对阵试探。如果是这种情况，咱们则需要在接下来的阵前比拼中打赢他们几场，才能迫使对方退去。”

我去！斗将么？我一听兴奋了起来。从小在评书中听到的两军列阵后将对将比斗厮杀的著名场面就要在眼前上演了么？

“薛仁贵在此，谁敢一战？”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一战？”

“在下活雷锋、那个、谁要洗马？”

算了，咱还是不上前凑热闹了。

“但是楚哥，兄弟有一事不明。”

楚天遥说的第二种情况很好理解，对方败了，自然会退走。而且双方力量悬殊不大的情况下，阵前比拼胜的一方也不敢贸然发动全面攻击，所以败的一方很大程度上都能从容离开，隔日再战。总之一切都要看事情进展的程度和可能出现的变化。但第一种情况我还是有点不理解，既然对方要拖住敌军，哪怕为求自保，也可以远远跟踪或用小股人马骚扰，以待援兵到来，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听我问出这个问题，楚天遥一边继续和我这个不着调的闲人慢悠悠信马向前，一边解释道：“如果楚某所猜不错，杜大人接到报国城沦陷的消息后，在没有确定事情已不可挽回之前，必定会做出和国公大人相同的抉择，派出一支人马驰援报国城。这样一来，报国城中的大北朝人马就绝对不敢妄动。而且潘统领当时并没有弃城而逃，他和城中将士的誓死抵抗，也对敌人造成了一定的杀伤，虽然不知道昨夜一役，大北朝损失了多少人马？但现在派出的这只队伍，多半就是他们能抽调出的数量极限了，再派援军几不可能，反倒是他们随时有可能陷入杜大人和国公爷两支人马的夹击当中……”

通过楚天遥的讲解，连我这个不懂军事之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开原关距离报国城不过五十里，只要情报传递迅速，大南朝人马对战场进行驰援完全不成问题。但大北朝报国城一带的人马得到史晓东消息后，虽然抓住战机成功破城而入，却是得不到后继力量的补充，因为无论军都城方向还是宣德城方向的友军，都没有办法在一天内跨越两百里的路程及时赶到。

由于迷雾高原的特殊气象环境，夜晚无法行军，这就给大南朝制造了一个有可能挽回败局的机会。在这一天之内，成为孤军的大北朝人马很大程度上会面临大南朝人马的疯狂反扑。

进入报国城的大北朝统军将领派出队伍追踪卢道元，原本也没有错，但那是建立在卢道元率队赶往宣德城的前提下。而现在卢道元没有上当，这支被派出来的大北朝人马所做的决定就错的有点离谱。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和宣德城方向友军夹击卢道元的机会，反过来却将面临卢道元和开原关方向大南朝人马的夹攻。

“那如果楚哥你是对面这支大北朝追兵的统领者，遇到这种状况，你会怎么做？”

出于好奇，我问了一句。

“如果楚某是这支追兵的统领者。”

楚天遥呵呵一笑道：“潜伏靠近、伺机将对方冲散、分割，再视行动的顺利程度决定要歼灭还是缠斗？若事不可为，蚕食一部分敌兵后立即撤走。”

我去，楚天遥这是在吹呢吧？把战场说得像他家厨房似的，想做啥菜做啥菜？不过能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战场上生存下来，楚天遥必定也是一个长于算计之人。

在我不知道该鄙视还是敬佩楚天遥的时候，我们这支本来前后呈长蛇状的马队已经一列列向前，迅速变为一组组防御队形，以前方一个山头为中军所在，侧翼方队分往两侧做左右护卫状，同时派出先锋部队，向着前方坡下挺进。

对面的大北朝军队同样占据了一个山头，和大南朝人马针锋相对，一支马队也是缓缓向前。

双方的先锋人马渐渐逼近，将主战场摆在了两座山头之间巨大缓坡中央的平坦地带。

这时候我却是心中一动，问楚天遥道：“楚哥，如果咱们在战场上生擒对方一两名战将，有没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劝降对方，让他带领咱们易装成大北朝人马，去诈开城门，夺回报国城？”

“有这个可能。”

楚天遥点点头，语气却是一点也不激动地道：“但施行起来比较困难。第一，要诈开敌人的城门，就不能让消息走漏，这需要咱们提前派出人马绕往敌军背后，拦截敌人的败兵和哨探，至少也要拖延到咱们易装的弟兄们混入城中，控制了城门。但分兵之下，会导致主力薄弱，一旦阵前对战败下阵来，便会被敌人各个击灭，后果不堪设想。第二，即便擒住了敌将，也没有可能将其劝降。不说个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忠义感和归属感，单就为了后方的家人，也很少有人会出卖自己的国家。第三，就算被擒住的敌将是个软骨头，但还需要取得大量敌兵身上的衣服，否则同样没办法化装去诈开城门。”

“太麻烦那就算了！”

我听罢摆摆手，心里面并没有什么遗憾。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的事，只是寄希望有人能在我的想法上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但现在看来，不确定因素太多，万一贪心不足，分兵之下被敌人各个击破，那还不如保留点实力，回守开原关更为稳妥。

“霍兄弟你有几分把握生擒敌方战将？”

这时候楚天遥却是反问了我一句。

“十分的把握。”

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