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的攻击变得浅尝即止。
他挥舞着爪子,作势要抓向男人的大腿,但是力道半途而竭,在男人的斩击落下时,灵敏地跳开。
咻咻咻!
男人以流畅的斩击追逐着他。
周觉也不反击,只是不断地跳开、翻滚、奔跑,将空间拉扯开。
等男人停下追击的时候。
周觉又发起试探性的攻击,从侧边、或绕到背后,从男人的视角边缘故作凶狠地扑击。
男人被迫不断转身。
两人不断地闪转腾挪。
期间。
周觉大量的血液落下,伤口的剧痛,如一根根针刺激着他。
但在【狂狠的野狗】状态下,伤口飞快结出血痂。
流血停止。
体力和气绵绵不绝,徐徐地消耗。
‘怎么回事?’
这下子,轮到男人感觉不对了。
他紧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周觉。
嗒……嗒……嗒……
周觉围绕着他转身,男人也不得不跟着转动身体,并绷紧身体,维持着警惕的状态。
‘等等,这少年的眼神……’
男人转动几圈后,猛然惊觉,周觉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让人汗毛竖立的凶狠,而是静如止水,流露出淡淡的观察和思考之色。
周觉在观察,在思考。
他在分析男人的动作,尝试识别男人的攻击意图。
他本该这样做!
半兽人状态下,有着远超常人的体力、敏捷、恢复力、抗击打能力,以及大量的【气】,就不该盲目使用的。
更不应该像野兽那样,急迫地想要杀死对方。
他应该慢慢地试探。
半兽人状态的身体优势,给予了他大量的容错。
他要如同耐心的猎人,慢慢试探出男人的招数和底细。
‘耐心。’
‘耐心是非常优秀的品质。’
周觉一边思索,一边从各个角度发起攻击。
每一次,不是半途而废、就是一触即收,根本没有跟男人硬拼的想法。
但男人不敢赌。
谁敢赌一头猛兽扑过来,是想跟你玩耍还是想咬断你的脖子?
男人只能把周觉的每一次试探,当做真正的攻击来对待。
‘这少年……他在观察我?’
男人防守得暗暗心惊,他察觉到了周觉的意图。
‘怎么可能!’
‘明明刚才还是凶狠搏命的姿态,怎么突然间一百八十度的风格转变?’
‘他是精神分裂吗?’
男人心中开始焦急。
久守之下,他的精力飞速消耗,紧绷的精神快要到极致了。
嗖!
周觉又一次猛扑上前,这一次,他甚至更加熟练,连表情和眼神都泛起了凶狠。
演戏入骨了!
咻!
男人果然上当,竟然同样踏步,狠狠地劈出一刀。
但周觉一见男人踏步,扑击的动作就是一变,双脚猛踏,整个人如箭一样往后蹿出十多米。
男人的斩击理所当然地落空。
两人隔着十多米对视。
周觉的眼神平静如水。男人的眼中却隐含焦虑,并且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看明白了。’
周觉淡淡地望着男人,心中说道。
‘他的右边肩背和腰部力量,天生出色,用右手挥出的斩击更加有力、迅猛!’
‘因此,他很擅长袈裟斩,也习惯用袈裟斩。’
周觉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
男人眼皮一跳,竟然有种被看穿了所有的赤裸感。
他难以置信。
难道就凭借刚才的几分钟试探,这少年就看穿了他的招数吗?
不可能!
没有几十年浸淫剑术的积累,怎么可能轻易看穿一个人的剑术!
男人在脑海中不断否定。
但是,他的内心不受控制地变得慌乱。
如果由周觉来回答,他会解释说,自己并不是看穿了男人的剑术,而是看明白了男人的动作习惯。
再怎么精妙的剑招,都要手臂挥砍。
一有动作,肩膀就有征兆。
周觉只要盯着男人的肩膀,就能猜到男人的下一招是什么。
嗖!
周觉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身影如电,骤然扑向男人,手中利爪狠狠抓向男人的脖子。
“哈!”
男人呵斥着劈出一刀,刀光乍现。
周觉的动作却在途中一变,精准地捕捉到刀光的轨迹,用爪子在刀刃上轻轻一磕,就将斩击的角度打偏。
嗒!
周觉打偏斩击,继续扑身上前。
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一米。
这个距离,周觉的臂长就足以碰到男人的脖子。
“滚开!!”
男人脸色大变,回拉武士刀,手臂灵巧地划出一个弧度,从‘斩’变成‘斜劈’。
周觉放弃了男人的脖子,用爪子卡住武士刀。
叮叮!
利爪和刀刃摩擦,迸溅起火星。
嗖!
嗖!
嗖!
周觉继续攻击,猛扑,挥爪。
仿佛变回了一开始的凶猛,每一招都直指男人的脖子。
但是男人总是能用刀刃,险而易险地拦截住。
“不对!”
某个瞬间,男人猛然惊觉不对劲,身形急退。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终于意识到了吗?”
周觉任凭男人退去,站在原地,露出轻笑。
“我明明看穿了你的动作,洞悉了你的习惯,为什么还是会被你拦截下每一次的攻击?”
“是你的剑术技巧,熟练到随心而发的程度,哪怕被看穿也无所谓吗?”
“当然不是。”
周觉轻弹手指,多次碰撞后,指甲已经不满裂缝。
此时一弹,就碎裂掉下。
喀嚓!
指甲断裂的同时,男人的剑也响起了断裂声。
男人低头,怔怔看着刀。
只刀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从中间的位置,向上下方蔓延,已经蔓延到了大部分的刀身。
“真正的原因,是我在偷偷地使用我的技巧。”周觉的声音,传到男人耳中。
“我将气,覆盖在爪子上。”
周觉淡淡地说道:“你每一次用刀拦截我的爪子,就相当于受到一次气的猛烈碰撞。”
“这种碰撞很轻微,难以察觉。”
“但次数一多,也足以让你的刀断裂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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