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与玫瑰 （二十六）你不当那个我就当这个

第二天清晨俞静安仍旧在从周凌燕房间里传出的咚咚咚砰砰砰声中醒来。他看了看时间，六点整。之前工作的时候闹钟就是定在六点，腊月二十二准备回老家那天把闹钟关了。是的，如果回老家还定闹钟按时起床，不仅失去了回家的乐趣也失去了一年辛苦奋斗的意义。但身体的每个器官、组织和细胞已经准时工作了三百多天了，也不在乎这几天，所以还是按时醒了。

今天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他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那个卖二手车的王总虽算不上动手，只是一拉一蹬，但当时那么两下他丝毫没有慌张。他明白这和他几年来坚持练习咏春拳、和木人桩对打有关。假如他没有练习，也只是那么两下，能不能使得出不说，恐怕当时一定是心慌害怕，充其量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周凌燕让自己挨打，绝不会如此坦然镇定地反击，所以还要继续练。而到今天已经五天没练了，他想到这里从床上一跃而起，穿好衣服，到楼下木人桩前戴好护套开始练习咏春拳。

七点半，周凌燕在楼上喊：“别练啦！做饭吧！我吃完饭还有事！哎！我下去之前你不要上来啊！”

“好的！”俞静安答应一声停止了练习，打开冰箱看了看，准备做饭。

有半成品的小笼包，蒸十几分钟就能吃，再熬点小米粥，有腌小黄瓜当咸菜，再煮三个鸡蛋，两人一猫刚好，这样的早饭几乎北方人都喜欢。

吃完饭后，俞静安默默地去洗碗，周凌燕坐在桌子前发呆，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在发呆。俞静安也不多问她，因为他也有同样的习惯：早晨常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不爱说话。

看俞静安收拾完了，周凌燕冲他招招手，“小叔叔，过来，商量个事！”

俞静安说：“等下哈，我泡杯茶。你要喝吗？”

周凌燕眨了眨眼睛歪头想了想，问：“有奶茶吗？”

“没有。有红茶、绿茶、茉莉，还有玫瑰、大麦。不过我建议你喝绿茶，以后少喝奶茶。”

“好吧，听你的，绿茶吧……哎，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这个绿茶和那个绿茶不是一回事，再说了，你那性格喝再多绿茶也绿茶不了！”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吧！赶紧的过来！”

俞静安把两杯茶放在桌子上，一杯推在周凌燕跟前，“你尝尝，春天的味道！这比一杯奶茶可好多了！”

周凌燕伸手试了试，“你要烫死我啊！不过闻起来还行！”

俞静安喝了一小口，闭上眼，深深地回味了一下。

周凌燕像看什么稀奇物种似的看着他。

俞静安一口茶品完，睁开眼发现周凌燕正在歪着头看他，不由得笑了。

“说吧，商量什么事啊？”

周凌燕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决定了，我要去金樽ye总会上班。”

“不行！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不可以！”俞静安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考虑了一晚上零一早晨，我已经决定了！”

“不是商量吗？我还没有决定，也不可能决定！”

“我说的商量是和你商量应该如何做，不是要不要做。”

俞静安站起来在客厅走了一圈，扶着椅子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凌燕问：“假如你去那里上班了，你打算怎么做？你也去包厢里陪客人喝酒吗？”

“当然啊，不然怎么叫上班？”

“找你同学的事情呢？”

周凌燕思索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个事情分两个方向，一是我到那里就找到了雨菲，那肯定就是直接把她领回来了。二是假如没有找到，……再另说。”

“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很小。”

“你是说没那么容易找到？为什么？”

“从我的了解来看，做ye场的女孩子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也就是说她们也是有底线的。平常的工作是陪客人喝酒唱歌玩游戏，至于说有的小姐会＇出台＇，她们应该也会很注重隐私，不会接受拍视频，因为她们最终的结局还是会嫁人成家。你说你同学拍了视频，就说明她已经不仅仅是做夜场了。”

“但她明显是被迫的！”

“如果是被迫的更麻烦，你想想是不是？她就没有人身自由了。属于被囚禁一类的，在哪里都不知道。”

周凌燕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忽然转头笑笑地对俞静安说：“要不你假装看过视频的瓢客？跟他们联系说到银城了，问问他怎么联系？”

俞静安拍了下椅子背，干脆地说：“不干！”

周凌燕大笑：“哈哈，先别急拒绝！毕竟你不当瓢客我就要当公主，要不你，考虑考虑？”

“你！”俞静安指了指周凌燕，一时说不出话。

“你是男的，失身了也没事，哈哈！就这样，我让老家那边的同学跟他们约时间。”

俞静安看了看周凌燕表示无语。

“中午你准备点好吃的，我要请对门的美女吃饭，不然昨天晚上的烟酒白买了。”

俞静安说：“为什么要请许文佳吃饭啊？”

“你当瓢客的事万一办不成，我还是要去当公主，先向她学习学习。”

“你就不学好吧！”

银城市警察局刑侦办公室，罗真和苏明浩在讨论案情。新年在即，但在他们的意识里还丝毫没有新春佳节的想法。

罗真说：“金昌富说赵福海包养了许文佳以后，并没有影响许文佳去ye场上班，这必然导致他们两人产生矛盾。这一点和俞静安的说法一致，他说经常看到许文佳和一个年龄大的男人争吵。”

苏明浩说：“因为争吵，许文佳会杀了赵福海？”

“不一定。毕竟对于许文佳来说，谁给钱才是重要的。张春梅不是说赵福海被害之前给了许文佳20万吗？”

“会不会许文佳拿到20万以后就把赵福海杀了？”

“不好确定。”

这时苏明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对罗真说：“是田立志！”

罗真表示惊讶，示意苏明浩接通。

“喂，田先生您好！”

“喂！苏警官是吧？对，我是田立志。您和罗队长有时间吗？关于赵福海的案子我有个情况想向你们汇报一下。”

“哦，好的呀！您在哪里？我和罗队长过去。”

“嗯，也行。那个……你们不要开警车不要穿警服好吧？我怕万一暴露了会有麻烦。”

苏明浩开了免提，罗真都听到了。

苏明浩说：“可以呀，不远的话我们骑自行车过去。”

“十五分钟后在子午路的小公园吧！”

“好的，我们准时到！”

十五分钟后，罗真和苏明浩身穿便衣，每人骑了一辆公共自行车来到子午路公园。公园里人不多，只有几位老人在太阳地里闲聊。在一座石像下面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戴着墨镜和口罩。

苏明浩向罗真指了指那人，罗真点点头。那人正是田立志，二人慢慢地走过去。

快走到田立志身边的时候，他们看到田立志不停地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靠近了。两人就在石像的另一边站住。

苏明浩笑着说：“田先生，你太谨慎了！”

田立志应该是也笑了笑，隔着墨镜和口罩看不太出，只看见眼睛眯了眯。

“我见到杀害赵福海的凶手了……我认为应该是。”

罗真和苏明浩听了这句话都有点震惊，罗真问：“新发现的吗？”

田立志低低的声音说：“不是。”

“那为什么上次没说？”

“我，我怕被报复……”

“好，你具体说说情况吧！”

田立志环顾了一下四周，假装做运动，伸伸胳膊伸伸腿，才又回到石像旁边。

“那天张春梅让我去打听许文佳的住址，我遇到一个人，当时他正在打电话，我听见他说……”说到这里，田立志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说：“他说｀许文佳你是不是又去卖了，你信不信你找一个我弄死一个。”

罗真盯着田立志说：“你确定没有听错？”

“不会错！”

“看清那人什么模样了吗？”

“当时天快黑了，那里的走廊又没灯，没看清。但能确定是个男的，声音听起来挺年轻，个子比我高一些。”

“还记得是哪天吗？”

“记得，1月16号下午。”

“好的，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我代表全体办案人员感谢你！”

“不用客气！……我说了这些没什么危险吧？”

罗真说：“放心吧！没事的，我们会保密。”

二人骑上自行车出了公园后，路上罗真说：“先不回局里，去找许文佳。”

到了丘山路42号十楼许文佳的门口，苏明浩敲门，敲了几下，许文佳的门没开，俞静安的门开了。

俞静安站在门口，看看罗真和苏明浩，说：“两位警官，马上过年了也不休息啊？”

罗真说：“哪有休息的时间哦，案子没破呢！我们这是惊扰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哈！”

俞静安笑着说：“哈哈，还客气起来了！来找许文佳吗？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

罗真说：“不懂规矩。告诉你吧违规，不告诉你吧影响感情。重点是你就不该问！”

“好吧好吧，你就当我没问。”

这时周凌燕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