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要成为公司牛马！ 第十二章 单独行动

依旧是熟悉的工厂环境。

头顶的排气扇慢悠悠地转动，不时洒下累积的灰尘；室外的白光透过扇叶的间隔照在两人身上，却仍掩盖不了顾凯脸上原本的惨白。

韩阳烈推开中间的门，用手电筒晃了晃：“这条通道应该不通往迷宫。菜鸟，你就走这道门吧。”“欸？哦，哦……”顾凯僵硬地点点头，像个提线木偶一卡一卡地走向那道可怕的门；在此时他的眼中。铁门里的漆黑通道就是血盆大口，整个建筑变成了蛰伏的野兽。大张着嘴等待着猎物乖乖上门。

当深渊在凝视你的时候，切记不要吓得尿裤子。

“喂，专心点。”韩阳烈重重地拍在他肩上，让顾凯回过神来。“不要忘了你带着对讲机，遇到情况就呼叫我们。知道吧？按下右侧的按钮就可以说话了。”他又拍了拍顾凯的肩，让后者尽可能冷静下来。

顾凯深吸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接着迈着更沉稳的步伐走进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韩阳烈看着关上的铁门，皱皱眉：他也理解新人第一次独自搜寻的恐惧和不安，但这也是必须走的路；同一支队伍周期累计越多，需要达成的指标就越高，四人分成四个方向单独搜寻肯定效率最高。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尽力给新人好的装备，再来上几句没啥用的鼓励。

不过，看顾凯进门时的那幅模样，应该暂时问题不大，说不定能创造奇迹。韩阳烈稍微放下心，走进自己的通道。

此时，中间通道的铁门后。

某个能创造奇迹的家伙蹲坐在门口瑟瑟发抖，脚下黄色手电的光照着空无一物的通道。什么对我的肯定，给我黄色手电是这个原因吗！当时居然还备受鼓舞，真想给天真的自己一巴掌……顾凯害怕地想咬手指，却发现戴着头盔连手指都伸不进来。

“去你妈的！”恐惧演变为愤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股莫名的怒气。是在怪罪韩阳烈这么快就把自己单独拎出来？不是，顾凯还没混蛋到这种地步；是在愤恨致命公司的无情？也不是，自己早就接受现状了。他急躁地站起身原地打转，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画面：受到冲击力而凹陷的引擎盖，不受控制的无人驾驶汽车，副驾驶位上惊恐的女人，以及飞出去的自己……

他愤怒的，是当初那个废物的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被车撞，导致现在的他身处这般绝境。

“操！”顾凯狠狠地踢飞地上的手电，恼怒而又痛苦地闭上眼：我能够安然地接受一切，为什么偏偏不放过自己？

“哐当”一声，飞出去的手电筒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顾凯睁开眼，手电的光正好照在一个废弃引擎上。他慢慢地走过去，拾起黄色手电：运气真好啊，这样都没把它踢下去。他探头看看栏杆外的无底深渊，又看向地上的引擎。“这么幸运的吗，一来就捡到个废弃物。”他自言自语着，弯腰想把它搬起来，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沙沙的声音。

顾凯慌忙直起身，掏出唯一的联络工具。

沙沙声中，冒出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侧门这方一分钟前遇到【黑影】了，注意应对。”应该是欧子豪的声音；接着又响起另一个雄浑的嗓音：“我这方有至少五只囤积虫，【黑影】好像朝这边来了，我先带着废品撤回飞船。”这明显是凯金的。“行，注意安全。”韩阳烈有些变形但依旧低沉的声音提醒道。对讲机又归于了平静。

顾凯沉默两秒，叹口气，猛地把引擎扛起：妈的，反正都进来了，不能工作到死就往死里工作！他扛着引擎走向进来时的铁门，带着这个走太麻烦了，还是放在大门边吧。

他推开铁门，韩阳烈已经不在了。放下引擎，他深吸口气，转身回到漆黑的通道。和刚进来时一样沉稳的步伐，但这一次或许多了几分真实。

另一边，韩阳烈放下对讲机，举起手电审视着前方。

“已经到迷宫了，一路上也没有遗漏什么废弃物。”他思考着，“凯金已经开始撤退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安全回船；欧子豪过不了多久也要回去了，按照他们的能力应该不会空手而归。菜鸟那方是唯一不确定因素，如果能保证活着就很不错了。”他快速地在大脑里分析了一遍现状。

所以，韩阳烈，你该做的就是把自己这个不可控因素变为可控。他暗自想着，义无反顾地走进迷宫。

周围的灯光还算明亮，韩阳烈关上手电节省电池。他大步向前，迅速拐过几个弯，走向迷宫的中心处。他之所以不让顾凯走这方，一方面是因为迷宫，另一方面是迷宫有两个出入口：入口接近大门，也就是韩阳烈刚刚进来的地方；而出口则通向建筑的更深处，里面通道有限且狭窄，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深渊，遇上了怪物也很难周旋。这时就必须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来对变化的地形随机应变了。

韩阳烈突然停下，看着某个方向的墙角，微微眯眼。

“要赶紧了。”他自言自语着加快速度离开。在昏暗的灯光下，墙角那里是一个敞开的通风口，似乎暗示着有什么脏东西已经出现。

绕了一会儿，韩阳烈才走出迷宫，眼前是更加黑暗的通道。他打开手电，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今天的搜寻挺倒霉的，他直到现在也就捡到了两把钥匙和一个废弃瓶子；要想更高的收益，只能赌一把了。

安静的环境里只有他的脚步声。眼前是一道铁门，他试着推了一下，锁上了。“正好，我捡到了这个小玩意儿。”他拿出一把小钥匙，插进明显大很多的锁孔，把左耳伏在门上。右手持钥匙在锁孔里旋转，耳朵仔细倾听金属的碰撞声；放在铁板路面立起来的手电向上散射白光，映照出韩阳烈眉头紧锁的神情。

“咔哒”一声轻响，他的眉头倏地展开，满意地点点头。

一推，门开了。他收好钥匙并顺手捡起手电，走进了一个U字形通道：两边的路都很狭窄且没有围栏，尽头是一个摆着货架的平台，与两边的窄路以台阶相连；而在“U”的中间，是摔下去就粉身碎骨的深渊。韩阳烈抽抽鼻子，小心地踏上狭窄的通道，一步一步往前挪：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他走到一半时，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声音：“烈哥，在你的前方有两个绿点，可以去拿取，周围暂时没有红点。”韩阳烈安心地笑笑，关键时刻凯金还是很靠谱的。他加快了速度，仅用刚才的一半时间就走完了剩下的路程，安全地走上台阶。

平台上的货架已经积了一层灰尘。韩阳烈用手电扫过，很快发现了废弃物：一个大螺栓和一个不能用的台灯。他刚把螺栓收好，台灯拿在手上，对讲机再度传出声音：“你的左方有通道，应该比走迷宫要更快……”话还没说完，那方传来回头的声音：“子豪你回来了？我来帮你理清废弃物……”对讲机的联系被切断了。

就不能说完吗……韩阳烈无奈地摇摇头，走向左方：那里果然有一个新的通道，距离大门确实比走迷宫更近。他刚迈出一步，对讲机突然响起急促的声音：“烈哥，有红点在你身后！”

周围的空气顿时凝重下来。韩阳烈听见背后“嚓，嚓，嚓”的脚步声，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怪物。一秒，两秒……脚步声越来越近，对讲机仍在传出焦急的喊声：“烈哥，快跑！它已经……”啪地一声，通讯被切断，韩阳烈放下关闭对讲机的左手。背后，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韩阳烈减缓呼吸，握紧手中的废弃台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猛地回头，大喊一声：“喝！”

手电的光下，黑色人形怪物被吓得连连后退，刚刚向韩阳烈脑袋伸出的长臂也收回去。“呵呵，居然专程从侧门过来啊。”他歪歪嘴角冷笑道，自己也在慢慢后退，眼睛却看向别处；面前被称为【黑影】的生物更加迅速地离开了，白色眼睛始终盯着韩阳烈。

等看不到它的身影了，韩阳烈迅速转身冲进通道，并拿出对讲机打开：“刚刚的怪物是【黑影】，它暂时离开了，但可能会追上来；你实时向我汇报附近的死胡同和新出现的怪物。”“明白！”凯金迅速回答，“这条通道到尽头后向右方走，再上阶梯……”他突然提高声音，“烈哥，后面有红点在迅速靠近！”韩阳烈的身后，压迫十足的脚步声在回荡。

“【半身鱼】吗？运气可真差啊。”韩阳烈看上去并不慌张，按对讲机说的拐进右方的通道。

半身鱼已经发现了他，沉闷的吼叫声和脚步声在建筑内回响。“上阶梯，走左边的门，然后再左转……”对讲机一刻也不停息地指明方向。凯金能做的很有限，仅仅是不让韩阳烈走入附近的死路；至于能否安全到达大门，就只能看运气了。

韩阳烈加速奔跑，按照提示推开门，冲进通道并左转。“前面再右转……有一个巨大的红点在那里！”对讲机里似乎传出凯金拍打大腿的声音，“可这是附近唯一一条路了！”

韩阳烈没有犹豫，冲进右方通道：一个巨大的绿色黏液状生物盘踞在那里，不时与地面摩擦发出“咕唧”声。它似乎感知到了韩阳烈的存在，慢慢地挪动过来。

这位老员工喘着气，嘴角又歪起，露出一丝有些邪气的微笑：“遇上【史莱姆】了？我今天的运气简直爆棚啊。”他没有停下脚步，慢慢地走向绿色史莱姆。

前方，带有腐蚀液体的史莱姆在缓缓靠过来；身后，半身鱼的吼叫声在迅速逼近。

中间唯一的人类员工，毫不畏惧地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