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倪星的回梦之旅 第一章 头疼的曹倪星

这是一条荒凉的小巷。

巷口的拐角处，一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犹如风中之烛，仿佛马上就要熄灭。

天空如墨团一般漆黑，没有一丝的光亮。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紫色的雾气，棉絮一般，仿若实质。无边的雾气，却仿佛有生命一样，不肯进入被路灯照亮的那一小片区域。

啪嗒，啪嗒……

脚步声在巷子深处响起，由远而近，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男人佝偻着身躯，慢慢走到了巷子口，抬头望了一眼路灯。灯光昏暗，烛火如豆，却仍是倔强的亮着。

男人仿佛松了口气一般，靠在墙上，慢慢地朝地上坐了下去。背后靠过的墙体，一片触目的殷红。

惨白的手，颤抖着从裤兜中摸出半包已经揉成一团的卷烟，掏出一支捋了捋，架在了干涩的唇边。

啪！

一声轻响，小火苗一闪而灭，留下了一点暗红。

嘶～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纯白色的香烟夹杂着冰冷的空气被扯进了肺里，转了一圈后化成一道道淡淡的白雾，从口鼻中慢慢散出。

男人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头向后一仰，靠在了墙上，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声:“编号dht24658，系统检测到任务失败，是否开始执行最终程序，请确认。”

路灯那微弱的灯光明暗速度突然加快，闪了几次后终于灭了。唯一的光源消失，四周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黑寂。紫色的雾气仿佛大海中的鲨鱼发现了血腥味，疯狂地涌入了最后的这片净土。

随着最后那一点暗红消失在黑暗中，男人疲惫的声音适时响起，声音微弱但却坚定:“确认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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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真实？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么？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都是真实的么？

那些我们以为的，发生过的事，能回忆起来的细节，都是真实的么？

曹倪星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脑子仿佛要炸开了。

在十六岁之前，曹倪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家境普通，外貌普通，学习成绩普通，日子过得普通……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捡到了一块会发光的鹅卵石。

石头不大，差不多半个手掌大小，通体圆润，丢在河边和其他石子放一起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到黑暗中，石头就会散发出微弱的，绿莹莹的光芒，煞是好看。

曹倪星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捡这块破石头。十几岁的男生通常都做过那些大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比如上课扯前排女生的马尾；走路的时候时不时跳一下用手触摸屋檐或者墙角；想象手中有个篮球空拍两下然后一个跳投……诸如此类。

曹倪星自从无意间发现石头会发光后，第一反应就是拿针扎了一下手指，把血抹在了石头上。然后天天把它揣裤兜里随身携带，期待着着哪天脑海中会响起一个苍老的怪笑声。

果然，带着石头不到半个月，曹倪星就感受到了自己与众不同。睡觉的时候，会时不时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大堆的神功秘籍。什么《鸿蒙造化经》，《太虚剑诀》，《玉女心经》《天霸封神斩》，《地狱极乐落》……应有尽有，不要钱似的堆在一起。就像老鼠跌进了米缸里，曹倪星沉浸在了功法的海洋中。

每天的梦中修炼，导致白天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时不时呕吐反胃。有时候身上还会莫名其妙会出现红肿淤青各种暗伤。

就在曹倪星马上神功大成，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真命天子，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时，父母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头，连忙带着他到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

好家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血液红细胞，白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指数全都低于正常人至少一半。严重贫血外加辐射超标，曹倪星当天就被推进了icu。

换住院服的时候医生发现了那块石头，交给了曹倪星的父母。后来这块石头被托人送到专业机构检测，发现其中放射性物质超标2000多倍。幸好发现的早，要是再晚几天，我们小曹同学就该提前去见居里夫人了。

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一周，身体各项指标都基本恢复了正常，曹倪星同学康复出院了。

生活回到了正轨，日子依旧是普普通通的过着，只有曹倪星自己知道，自己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会做梦，但有几人能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梦？

十六岁到现在，三年了。

曹倪星清楚的记得这3年里的每一个梦。别人的梦，是片段，朦胧而又破碎。自己的梦，那么清晰，而且连贯，就像是另一段人生。白天和黑夜，是两个独立的世界，自己就在两个世界中不断穿梭，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有时候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曹倪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不确定现在自己是否已经醒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曹倪星熟练的拨了个号码打了出去。

“……嘟嘟嘟……”

“操……儿賊！这特么才几点啊？尿床啦？找爹干嘛！”铃声响了几下，一个暴躁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小金子，我想吃猪头肉了……要李记的。”曹倪星幽幽地说道。

“吃你奶奶个腿儿！猪头没有，猪鞭要不要？！”对面依旧暴躁。

“菜菜的最新番，以及美美的最新力作……”曹倪星不慌不忙地说道。

“爷！半斤猪头肉加梅子粉，两个酱猪蹄，再来一盘脆生生的凉拌猪耳，您老看看，还满意么？”对面的态度立马殷勤了起来。

“嗯，就这样吧，别忘了中午食堂早点去占个座……”

“得嘞，爷！您瞧好吧……嘟嘟嘟……”

挂了电话，曹倪星也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在做梦。没有任何梦境能把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死党展现的如此逼真。

曹倪星看了下墙上的闹钟，指针指向了4点。洛杉矶早晨4点的太阳，曹倪星没见过，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魔都早晨4点，根本就没有太阳。转头看了看窗外，依旧一片漆黑。冬日的清晨，最是寒冷的时候。曹倪星却知道，自己不得不起床了。

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游戏，想要出头，要么肝要么氪要么欧。自己不是氪佬，又没有欧皇的命，那么只有肝帝一条路了。

4点05，曹倪星洗漱完毕，披挂整齐，站到了房门口。用时比昨天快了将近20秒，曹倪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打开房门，寒风扑面而来。魔都的湿冷，再厚的冲锋衣都挡不住，那是刺入骨髓的痛。曹倪星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真特么冷啊～”吐出的气息都快凝结成了白霜。

曹倪星拍了拍脸颊，又紧了紧衣服，一头冲进了寒风中。

每天早上3公里晨跑是曹倪星的必修课，自从他升入高三，天天如此，无惧寒冬，风雨无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高三的学业繁重，为了挤出更多的学习时间，学子们基本都是在学校周围租房子住。

曹倪星家境一般，租不起学校周边的学区房，只能在离学校3公里左右的老城区租了一间小小的平房。老城区到学校，有一辆公交车可以直达，但是曹同学为了省那每天4块钱的车费，选择了更加健康环保的出行方式——跑步。

跑着跑着，曹倪星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哪里不对呢？突然之间，曹倪星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眩晕的感觉猛然袭来。

该死，没吃早饭啊，该不会是低血糖吧？曹倪星迷迷糊糊地停下了脚步，拖着发软的腿，跌跌撞撞来到马路边上，扶着墙根蹲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儿，眩晕感才慢慢退去。“看来下次得准备几块巧克力了。”曹倪星心里想着，慢慢缓过劲来，直起了身子。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今天已经是月底了，活动1块钱充的企鹅音乐会员马上就要过期了。

秉着羊毛得往秃了薅的原则，曹倪星翻出了手机，点开了那个小图标，准备听点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塞上耳机，激昂的音乐响起，曹倪星感觉整个人又重新充满了活力，心情也愉悦了起来。站起身子，踏着音乐的节奏，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together,wewillgoourway

together,wewillleavesomeday

……”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零零后，曹倪星喜欢听的竟然都是上个世纪父辈们的歌曲。虽然也曾经尝试着接受最新的流行元素，但是脑袋边上架两个驼峰的诡异造型，趴在舞台上鬼哭狼嚎地抽风，不停重复洗脑的鬼畜歌词以及东拼西凑的缝合怪自己实在是欣赏不来。

“湿气真重啊，都起雾了。”远处的风景渐渐被白雾笼罩，愈发的模糊。曹倪星感觉吹在脸上的寒风也湿润了起来。身上仿佛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