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神话 第一百零七章 南海神话之消防队长

神话博士给大家看一本《爱情》杂志,上面发表了他早年写的一篇纪实小说《捉奸队长》。他认为，这小说虽然谈的不是什么爱情,但是,却反映了七十年代人们扭曲的爱情生活。王三没有得到好报,因为,他为人处世不善良。王三也得到了爱情,因为,他在人性泯灭之际还保留着一点真诚。

——七十年代,家具厂油漆工王三,当上了厂消防队队长。这位消防队长干别的事不怎么样,对捉奸却情有独钟。人们戏称他为“捉奸队长”。不料捉来捉去,最后他竟被别人捉了奸。那年代的一个深秋夜里，我们几个民兵消防队员到厂区巡逻完毕刚入睡,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将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快起来,快起来,有紧急任务。”

我们以为有火警,慌慌张张地穿衣,衣扣扣歪了,我连鞋子都穿反了。魁梧的队长王三训斥了我一句:“石小林,你真是神话傻子,怎么搞的。”接着,给我们布置任务：“今天晚上的战斗任务是捉奸。”我不高兴去，说:“这种任务是不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队长有点火了:“谁说我们民兵是耗子。”斯文的医生小魏解释说:“我们负责消防值班,捉奸不是我们的任务。”

腰扎武装带的王队长虎着脸说:“什么不是我们的任务?作风问题是大事，当民兵就是抓大事。”王队长说:“韦保将一名妇女带到他单身宿舍里去了。”王队长是厂保卫部门的红人,我们只好服从了。喜欢打听私事的小肖问:“捉谁?”

韦保是油漆车间的油漆工人，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宿舍折腾。队长王三年近五十,老黄陂县城商场工作，一年难到武汉来几次,住单身宿舍的队长等于是个单身汉。他身强力壯，寂寞难熬。于是,只要见到年轻男女在一起亲热就憋气,对住在隔壁的小韦更是看不惯。几回发誓:“有机会我要抓住这杂种。”

这回,他要亲自带我们去捉奸了。我们随队长来到宿舍区，一排板壁平房就在前面,他指着一间房。那房子有两排窗户,下面窗子拉了帘,上面一排窗没帘。队长说:“韦保就在这房裡。我是队长,应身先士卒,我先上院墙侦察。”

王队长攀上院墙,不知他看见了什么,鸭脖子伸得老长。不知过了多久,那间房的灯熄了，账赶忙从墙上跳下来。谁知,他脚一滑,“啪!”地摔了一跤,我们将他扶起,他满脸泥土来不及擦，说道,手一挥:“快去抓人。”

我们上前“咚咚”地敲门,屋里没有声音。队长猴急地侧起身子用肩膀一拱,房门大开,手中的大电筒照射过去，韦保挥舞双手求饶:“王队长,老人家,请你莫照了，给我女朋友一点面子。”

几天后,保卫科许科长在厂保卫科审问瘦个子韦保：“韦保，你为什么将女人带到工厂的单人宿舍。”韦保委屈地说：“我们结婚证打了没有自己的住房。”王三队长说:“韦保，你与你的女朋友谈恋爱可以，但是不要带到工厂单人宿舍里,知不知道对我们住单身宿舍的男人是精神折磨?”

当时就有人笑出声来。几个年轻女人轻声说:“这队长真邪,别人谈朋友关他屁事，还带着消防队去捉奸。”

冬天的一个中午,矮墩墩的胡技术员来厂保卫科。他上气不接下气,对王三队长说:“医务室的吴医生是个色狼,他勾引我前妻小陆，所以导致我们离婚。”王队长将胸脯拍得噼啪地响,发誓为怕胡技术员除气,他瓮声瓮气地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就在吴医生住的屋子里。”

这捉奸的任务当然又“光荣”地落在王队长身上。他雄赳赳地叫了我们几个民兵与胡技术员一起前去。我与吴医生关系很好,大白天去捉他的奸,面子上过不去,便说:“我能不去吗?”

队长问:“为么事?”我说:“熟人熟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人情留一线,今后好见面。”

队长训斥道:“神话傻子,你少给我油腔滑调,别以为你比老子多喝点墨水。你是不是民兵?”我细声说:“是啊!”队长将我的肩头一拍:“傻秀才,这就对了。告诉你,捉奸就是我们民兵今天的战斗任务,不要给人情留什么线了。”我无可奈何地只得跟他屁股后头走。到了目的地,王队长指着平房中的一间说:“别跟我抢,还是我来打头阵。”

王队长说完,迅速地来到那间房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锥子,把门上的小眼用锥子掏成个小洞。然后,他贴着门,眼睛睁得溜圆,脸上的专注的表情,好像在看世界杯足球赛。我们不知等了多久,只见他的手习惯地一挥,大声喊:“开门!”

接着，王队长对着房门就是一脚。吴医生泄了气,队长得意起来。可那个高个子女子小陆不服气:“是我主动找吴医生的,犯不着你管。”

队长皮笑肉不笑,将旁边的胡技术员推上前,小陆一见气红了脸,指着胡技术员骂:“好哇,是你带来的,我与你已经离婚了，你还要纠缠我不放吗。”

胆小的胡技术员见被揭了老底,不敢纠缠了,怕前妻说出更难听的话。两天后,吴医生被抓走了,劳动教养半年。那个年代,对男女不正当的关系抓得很严。吴医生作为工厂医务室医生，勾引小陆，导致小陆与胡技术员离婚，所以受到惩罚。

当天晚上,在一个小酒店里,小肖、小魏和我轮流敬队长的酒,然后,小肖将队长好好地夸奖了一番,队长的那个得意劲,顿时从一对眯细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坦白地告诉你们,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如果我不是带着你们将吴医生与小陆在房间里抓住，吴医生是不会承认的。”

听了他的一番惊人之语,神话博士发了一阵呆:“王队长实在太邪了，吴医生本身是单身汉，小陆已经离婚了，他们在一起，关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