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起兮率宾归王 26 举步维艰

守门将领冲着卫尧手指一勾：

“进城何事？”

卫尧恭敬作揖：

“禀大人，两月前我们东家与城中樊记布庄订了一批绢，如今眼看时间快到了，特来派我盯着。”

守城将领端着杯热茶，细细品着：

“樊记布庄？你们是跟田掌柜订的货，还是跟钱掌柜订的货？”

卫尧看茶盏已空，急忙给将领续上：

“大人莫与小人说笑了！两月前，还是孙掌柜当家，如今是换了掌柜不成？这笔买卖要是黄了，我们东家肯定饶不了我的！”

守城将领嚼着嘴里的茶叶沫子：

“是，是孙掌柜，一时记错了。买卖可有单据？”

卫尧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封信件，恭恭敬敬的递上：

“大人，单据没有。不过我有东家写的保信。”

守城将领吐掉嘴里的茶叶沫子：

“没有单据，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

卫尧低眉顺眼的一笑：

“大人，你别拿我取笑了。那么值钱的买卖，东家怎么会把单据给我呢？小人毕竟只是一个伙计。”

守城将领见此处并无缝隙，于是打算从另一处下手：

“你说，你从楚国来？”

卫尧赶紧又为大人斟茶：

“是的，大人。”

守城将领斜身靠在椅子上：

“那楚国的绢布现在什么价格？”

卫尧躬身相告：

“一匹绢布50两。”

守城将领又追问：

“去年呢？”

卫尧又一躬身：

“去年一匹35两。”

守城将领摸摸眉毛：

“这是为何？”

卫尧上前一步：

“物以稀为贵。如今秦国与赵国边关吃紧，赵国的绢布产量减少，又因战事，很难运到楚国，一年之内就涨了十五两。”

守城突然坐直起来：

“那你们东家与孙掌柜约定绢布的价格是多少？”

卫尧突然结巴起来：

“这个，这个小人可不知道！”

守城将领一挥手：“来人，带走！”

卫尧吓得跪到了地上：

“大人，饶命呀！”

守城起身指着卫尧：

“一双新鞋，哪里像是从楚国一路赶来的？单凭这一点，就别想逃过我的眼睛！说，你到底是哪国的奸细？”

卫尧大喊着：

“大人，冤枉呀。我一路赶来，走坏了一双鞋，临到沁阳城才换了双新鞋，不能丢了东家的面子呀！”

守城士兵翻开卫尧的包裹，确实找到一双破旧的鞋子。

守城将领冲着士兵一挥手，众士兵掰开卫尧的手，仔细的检查着，也并未发现常用兵器留的老茧。

守城将领心中犹豫，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卫尧看将领心生疑虑，于是乘胜追击：

“大人，你可莫绑了我呀！完成不了东家的差事，我今后可如何谋生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守城将领缓缓地走到卫尧旁边：

“那你说，你们与孙掌柜订的绢布价是多少？”

卫尧点头示意守城将领走进一些，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守城将领突然气愤，一声呵斥：

“好呀！”

众士兵不知何事，赶紧又将卫尧押了起来。

只见守城将领又是一声：

“奸商！果然这商人最不可靠！”

卫尧赶忙附和着：

“奸商！确实是奸商。不过，那也是我们东家，我只是跑腿打杂的，请大人高抬贵手呀。”

守城将领又坐下喝茶，不慌不忙的看着日头。

卫尧也不知大家都在等什么，只是只要没把他绑起来，就还有希望。

过了一刻钟，只见一个小兵跑来，手拿着卫尧的信件：

“大人，去樊记布庄问过了，确实有一笔楚国的订单。此人，应该没问题。”

正在此时，城门上的鼓敲响了，示意即将要关城门了。

守城人拿着信，抬眼仔细地打量着卫尧。

卫尧弓背低眉，卑微中透着机灵，东家确实会喜欢这样的下人。

好像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破绽。

守城人冲着卫尧招招手，卫尧颠着小碎步跑过去：

“进吧！”

卫尧急忙作揖：

“多谢大人！”

卫尧拿起包袱，堂堂正正的走进了沁阳县城。

不论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卫尧都没有回头路了。

守城将领盯着卫尧的背影，觉得此人看似什么都对，又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妥。

进城虽难，但是在这沁阳城中更是举步维艰。

守城将领的眼睛像把利剑似得，紧紧地追着卫尧。

将领示意两个手下：

“跟上！”

在卫尧身后，他听见城门缓缓的关上。

他也知道，必将有眼睛看着他。

莫说行有差池，即便走弯了路，恐怕悬在头顶的利剑，就会立刻将他了结！

卫尧只得甩开膀子，笔直前行。

没有回头路，也不能回头！

这么一座密不透风的城，不只是陷阱，还是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