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赵叔再次开着拖拉机为我送站,同去的还是原班人马。去县城的客车是八点半的,我们不到八点就到公社车站了。
今儿天气晴好,小南风吹的人很舒服,不怎么热,坐车的不少,二三十人呢,这比较罕见,估计昨儿攒下的乘客,昨天下午那趟去县城坏了的车直到半夜才给县里大修厂的师傅修好。
“四方,等你去省城上大学前,俺再去你家为你送行。”赵叔跳下拖拉机对我说。
“好呀!”我高兴得一把抓住赵叔的胳膊,开玩笑说,“要是你能开拖拉机送俺去省城上学更好呀!呵呵呵。”
”这好说!只要你不怕颠,不怕脏,就成呀!”不想赵叔满口答应。
“俺啥都不怕!”我坚定地应道。
“好!”赵叔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我一把抓住赵叔的手的说。
“一言为定!”赵叔重复道。
大家见状都笑了起来,这根本不可能。
“哎,叔,“我随后对赵叔说,”要不,今儿你就直接开拖拉机把俺送到县城得了,省的坐客车了。”
“好呀!”赵叔立马答应,看样子是认真的,转而问大家,“哎,我说,咱今儿开拖拉机一起去县城送四方,咋样?”
“好,那敢情好!就当是参加县上召开三级(县、公社、大队三级干部,县里几乎每年都会召开一次这样的全县干部农村工作会议,有时在召开四级干部会,连小队长都参加)干部会了,哈哈哈......”大家一致赞同。
我高兴得不行,即刻鼓动大家赶紧上车走人,大家立马重新爬上拖拉机,不想,赵叔刚开动拖拉机,客车“啵啵啵”叫着来了,提前近二十分钟到。
“哎,客车来了!”这时有人喊道。
“不管它,咱走咱的!”我怕大家变卦,喊道。
“四方,要不,你还是坐客车回去吧。”赵叔停下拖拉机转身对我说。这时,客车刚在车站停下,乘客呼啦一下围上去。
“嗨,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我着急了。
“俺是想和你一起去,“赵叔看着大家说,”主要,俺主要是怕给你家添麻烦,你看,这么多人;再说坐拖拉机确实又颠,又脏,你受不了的。”
“这有啥麻烦的,以前开四级干部会时,人不是更多嘛,一样可以去俺家,俺爸最喜欢人多热闹。至于又颠又脏,那有啥,俺才不怕了,快走吧!叔。”我说,注意到大家没一个想下车的,都愿意去,更有信心了。
赵叔顿了下,说,“去,倒也成,我忽然觉得有点仓促,就都这么去了,家里也不知道,得留下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
话音刚落,爷爷就说,“俺留下,大伙儿去吧,俺还惦记着牛坊呢。”说着硬是爬下拖斗去。
“大叔,那,那就有劳你了,其实你最该去。”赵叔对爷爷说。
“啥该不该的,都该去,俺不是刚去了吗。“爷爷说,接着朝赵叔挥挥手催促道,”快走吧!”
这时客车已经缓缓开离车站,很快开到前面去。
赵叔随即开动拖拉机,给爷爷道别后,对着刚开到前面去的客车说,“切~~兔崽子,哪里跑!俺一定能追上你。”随即加大油门追去。
在大家的一片欢声笑语中,赵叔猛踩油门一路追赶客车,可咋也住不上,且越追越远,看来烧柴油的拖拉机就是住追不上烧汽油的汽车呀。但赵叔并不甘心,哼,你很快就会停下拉客,到时俺肯定能追上你。
果然,没开出十几里,客车就在一个小站停下了,可没等赵叔追上,客车又开走了,再次把赵叔给落下一大截,气的赵叔干脆不再追赶了,对大家说,干嘛追它呀,浪费柴油,还颠得慌。惹得大家哄笑起来。
随后赵叔开的很慢,这样也好,不在那么颠簸,灰尘也少,路面的沙土被太阳晒的异常干燥,车轮一过尘土飞扬,弄得人灰头土脸,大气不敢喘。即使这样,也耽误不了大家抽烟,烟雾加灰尘让我受不了,但凭这点儿真不如坐客车好,
当拖拉机开到山谷间的一片竹林时,有人要赵叔停车,说是下去上趟茅房,竹林就是天然茅房。当赵叔停车后,大家一个不落全下车了,我最后一个下车,但没有方便。一下车,除我外大家全都钻进竹林里去,不光有小便的,还有大便的,我正在下风口,骚臭味熏得我赶紧躲到一旁,避开风口。可方便完后大家都不急着走出竹林,估计在里面风凉吧。果然,竹林里随即冒出一股股旱烟,他们肯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想,当他们走出竹林后,我又有了想放水(小便)的感觉,赶紧走进竹林,不料,刚放完水,就模模糊糊发现竹林里又一只野山鸡,离的挺近,不足三十米远,我一下来了精神,馋的直流口水,就悄悄靠近野山鸡想捉住它,其实完全是妄想,野山鸡机灵着呢,不等你靠近就飞走了。但我还是一步步接近野山鸡,它见我过去,就一步步躲开,我继续靠近,它继续躲避,就这样走了大约百米远,野山鸡几乎和我一直保持着近三十米的安全距离,但我不舍得放弃,还在靠近它,直到把野山鸡追出竹林飞掉,听见赵叔他们喊叫我,才罢休。
要是有一杆猎枪,哪怕是有一副弹弓,就好了,今儿指定能逮着野山鸡回家吃。
当我回去跟大家说起这档子事儿时,大家都摇摇头笑了,说那野山鸡只能看,不能抓,除非碰见像赵叔他家二儿子那样的捉鸡高手。
拖拉机随即带着大家一路驶向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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