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悬于诸天万界之上。
大道顶端,有魔族冷眼观瞧。
“区区妖族,焉有亲近大道之理?岂不荒唐?”
域外天魔移动手中棋子,围点打援,欲要一步叫杀。
柯维庸执棋沉吟。
“道友莫要忘了,魔族当年在深渊处境,道友何不拥包容之心,再看一遍妖族历程。”
时空轮转,棋局局势大变。
域外天魔脸色微变,心底暗道不好。
“是在下蜻蜓点水了,尊长勿怪。”
“无妨,这场棋下得够久了,结束吧。”
柯维庸拂袖欲要离席。
漫天星辰铸成的棋子被域外天魔颤抖的手惊落到亿万星河构成的棋盘上,一阵嗡鸣。
“尊长留步。”
万界之上九位至尊及时赶到。
域外天魔定了定心神。
“援兵已到,以一敌十,料定会给残破的尊长碎片,带来绝不算小的麻烦。”
柯维庸获悉天魔心声,带着笑意看了天魔一眼。
“该死。”
念头想了一半,天魔赶紧打住,他差点忘了这老怪物对域外化心魔的手段也是无比精通。
他脸色多少有些难看,柯维庸笑意里的轻蔑任谁都看得出来。
大庭仙至尊罡步移身上前。
“哦?这么大阵仗,看来你们是来问责柯某的喽?”
柯维庸脸上的笑意更浓。
大庭仙至尊直冒冷汗,身上的万界意志感到战栗,发出了悲鸣。
“不敢,尊长。我等只是来请教,对于妖族气运、法则分属问题。”
大庭仙心中叫苦不迭,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听另外九位至尊的荒唐建议,来亲自趟这趟浑水。
“哦?你们都担心本族利益受损,所以特意聚在一起,试图施压?”
“不敢,尊长误会了。我等绝无问责之意。”
在场十位诸天万界之上的存在纷纷心寒不已,承载着诸天万界的身子隐隐开始发抖。
他们终究还是错估了这诸天万界最至高存在的灵魂碎片的残余力量。
“哦,那么你们的意思,是柯某有错喽?”
“不…不会,尊长岂会有错,我等明白了,这就退下。”
十位至尊擦擦额头的冷汗,赶忙退下。
“这方宇宙的诸天万界还是弱了点。”
柯维庸看着有些不争气的这方宇宙的十位最顶尖战力逃命似的离开得飞快,摇了摇头。
“修物终有顶点,老东西,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柯维庸的影子出言提醒。
柯维庸看着自己的域外修心魔,突然有了想法。
“送你去修灵的宇宙,参禅观机去吧。”
“行啊,老东西,我巴不得离你远些。”
柯维庸无奈地摇摇头。
这自己的心魔简直像自家的顽劣小辈。
柯维庸的心魔睁眼,自己变成了一唇红齿白的小儿。
“哼,在老东西眼里,我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哼。”
说是这么说,抱怨是这么抱怨。
柯维庸对自己这副全新模样其实倒颇为满意。
他随意地抓住灵气无形的流向,一身布衣,覆盖在赤身裸体的孩童身体上。
突然门外传来说话声,不待柯维庸细细观听。
一位年轻女子跟在一个老和尚后边,老和尚推开了门。
两人都被眼前的柯维庸惊到了。
那年轻女子突然就地一跪。
“小佛主显灵,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老和尚也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
“什么小佛主。”
柯维庸四下张望,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一蒂生动鲜活的莲花座,莲花青翠的叶子上还挂着露珠,硕大的台桌上放着一鼎古朴的香炉,插着一根巨大的香烛跟一支正在燃烧,快要燃尽,不断落灰的檀香。
灵气从檀香不断上升的烟雾中四散。
老和尚依旧惊疑不定地围着柯维庸,打量上下。
一个常年信仰神佛的人,反而一时难以接受确实的奇迹。
年轻女人已经开始哭着诉说自己的伤心事了。
“小佛主,虽然以前对着您的塑像,我已说过无数次了,不该再拿妇人的絮叨之言,惹您烦乱。不过今日有幸得见小佛主金身,我还是有千言万语,要对您倾诉。”
“愚妇是茫荡山柳家的前任家主,五六年前,柳家一门九口八十多人,悉数在晋阳九年,死在了百年罕见的大雨夜。那晚雨实在下的太大,小人吩咐家仆早早锁好禁制,免得雨夜雨中恶鬼出没,危害四方。幸而这道禁制保护了茫荡山其他百姓,不幸柳家一门却遭了殃。”
年轻女人停顿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
柯维庸这才注意到年轻女人没有自己初见一瞥时那么年轻,女人眼角通红,多了几道皱纹。
“入夜,平安无事,第二日却久久未听到鸡鸣,以小人平日所受愿力,早已无需睡眠,那晚却偏偏眼皮沉重,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当我从厢房走出,那场面是我永世难忘的活地狱。”
女人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些愤怒。
“我看到四房家仆被人剥皮抽筋,挂在正院中央,柳家人的尸体堆成尸山,满地的血液注入土中,将前夜因为大雨,湿润泥泞的黑色土壤,染成了血红色。柳家人的尸体全部都似乎被什么猛兽撕咬过一般,只剩下残肢断臂,没能留下一具完整尸首。”
“我将柳家人的尸体一具一具地埋在泥土里,我爷爷生前老念叨他百年之后,一定切记不要火葬,他要回归原始大地,从此隔绝愿力的侵扰,小佛主,我有时候真觉得,愿力是一种天生的诅咒,请原谅我在您面前说这种不该说的话。没有愿力,或许人类仍然要被万鬼千魔当成食物。”
“愿力是天神的赏赐,可是当我看到柳家人的一个个小坟包时,我很难压抑自己对愿力本身的愤恨,我无数次想,要是没有愿力,柳家会不会不至于遭到百鬼夜行,死去那么多人呢。”
“可是当我追寻到杀害柳家满门的凶手线索时,愿力便成了唯一可以倚靠的东西了。”
“柳家人生前对我的信仰,茫荡山百姓对我的信仰,增长了我的愿力,死后的柳家无数灵魂,仍然在继续信仰着,这让我相信,有机会消灭所有恶鬼,为柳家报仇。”
“可惜的是,相比之下,恶鬼所获的信仰要远远大于生者所得,毕竟我是要与数个纪元时代的冤死者对抗,而这从未公正的世道,不知该有多少游荡在冥界的灵魂啊。”
“他们篡改了历史,把杀害柳家人的罪名安插在我身上,覆水难收,可是他们就是有着这样的能力,他们利用我的手,操控我的眼睛,让大雨夜发生的一切再度重新发生了一遍。”
“小佛主,我知道漫天神佛皆以为,是我柳素玄犯下了幽冥难以饶恕之罪孽,所以才会让我永远待在一座荒野寺庙,永受轮回之苦,他们想让我修心开悟,可是,我怎么能忘记自己是谁,自己到底背负着些什么呢?”
“我参拜这座寺庙的佛像无数年,始终得不到回应,或许他们直到现在都认为我仍然是戴罪之身,理应忏悔。可是今天,您是第一位让我看到希望的被信仰者。”
柳素玄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老和尚悄悄招呼内院里的小和尚拿一块手绢来。
小和尚似乎早已轻车熟路,很快将手绢递到了哭个不停的柳素玄手中。
老和尚双手不停滚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他以为柳素玄的疯病越发严重,看来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这样的场景看来是发生过无数次了,大小和尚都习以为常。
柯维庸始终静默地听着一切。
稍后,柯维庸用稚嫩的双臂扶起柳素玄。
“你说的我知道了,不过太过久远的事情,怎么说与世人听,怎么会有人信呢。”
“素玄此无用之灵魂,应当能开启当时的那道门,这么多岁月,我是不会容许自己虚度的。”
“所有后事,交托于您手中。”
“你就这么相信我?”
柳素玄惨然一笑。
“您眼底的愤怒,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柳素玄手中捏印,以手为刀,刺破了胸膛,一把掏出了心脏。
老和尚大惊失色,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他来不及阻止。
柳素玄面如金纸,声若蚊蝇。
小和尚大叫一声,跑出去想找大夫来救柳素玄。
柳素玄有气无力,用尽最后一丝儿力气,艰难地跪下,手托心脏。
“小佛主,您且试上一试,无论是何结果。”
柯维庸眼底似古井,压根看不出情绪起伏。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地去吧,太累了。”
柳素玄本就气若游丝,闻听柯维庸承诺,难以再坚持,肉体消解,灵魂四散在空中。
柯维庸将柳素玄的心脏放于香炉上,挥手抓过柳素玄四散的灵魂,点燃了心脏,一阵带着异香的香火徐徐上升,很快布满了整个小佛主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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