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琅极速向密宗方向奔去。
“奶奶的,还追,都追了特么快四千里了。”
安河琅不时回头看着身后同样保持着极速的斗篷男,大惊失色,忍不住爆粗口,嘴上不停,脚下不慢。
马上要到密宗山洞口,安河琅却不敢松最后一口气。
看到熟悉的轮转石,安河琅急忙扔出一道咒令,周围浓雾四起,身后穷追不舍的斗篷男似乎被迷雾遮蔽了视野,终于停下了脚步,安河琅长舒一口气,从浓雾中隐去。
安河琅趁机回到洞穴内,密宗大千令独孤隐皱着眉头,只有一只眼的眼睛,看着这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小辈。
“出什么事了,河琅?”
“无事,大千令,有个正道小子跟我赛跑,追了我四千多里,不过如今怕是已经死在尸雾中,变成无数邪魂尸嘴里的食物喽。”
“他跟你到了宗门外?”
“不错,大千令,不过您无须担心,我看那小子出手,堪堪玄阶实力,就是脚下步法着实不慢,不过已经结束了。”
独孤隐生性谨慎多疑,没有理会安河琅的轻浮之言。
“我去看看。”
安河琅摇摇头,他深知大千令的脾性。
当年就是因为一时疏忽,大千令被那大日武魂者打废了一只眼,听说那变态的家伙把大千令的眼珠当成点心在嘴里嚼来嚼去。
一想到那令人作呕却也古怪无比的场面,安河琅不由得不寒而栗,安河琅生性凶残,杀了许多普通人跟武魂者,每每开膛破肚,他会很喜欢,简直要爱死那种处刑时带来的快感。
但一想到有人吃人,他还是一阵恶心,特别那人似乎只把炼邪魂师当食物就更让他想吐了。
独孤隐在浓雾中没有感受到生者的气息,但他还是摇着铃铛发动全体邪魂尸搜寻每一个角落。
尸体发出意义不明的低沉嘶吼声。
突然,平地起炸雷。
一大片邪魂尸被一团火球大小的焰浪炸得四分五裂。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独孤博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但他惊恐地发现,说话声难以辨别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这可是怪事,除了大日武魂者,自己的千眼顺耳双生武魂可从来没有在信息战上吃过瘪。
除了大日武魂着,除了……大日!
独孤隐脑海中可怕的想法爆炸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一鼓作气,直接疯狂摇动铃铛,自己想要退到洞穴中去。
“完蛋,该死。”
因为彻底的恐惧,他挪不动脚了。
“哈哈哈,老朋友,你果然没有忘记我,我很欣慰啊。”
斗篷男不知从何处走出,独孤隐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大日武魂者的魔音,一时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
斗篷男拉下斗篷,露出了林崖那张被岁月风霜雕刻得更具坚韧的脸庞。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啊,老朋友,你这礼节可太重”
林崖走到独孤隐身边,扶住了差点倒下去的独孤隐,两人皮肤碰上的那一刻,独孤隐内心发毛,本就不怎么茂密的头发全部倒竖起来,威严的密宗大千令看起来滑稽无比,此时若有外人在,怕是要笑出声来。
林崖没笑,拍拍独孤隐的头。
“嗯,你还活得好好的,很好,很好”。
独孤隐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活的好好的,可是被你们用来炼制邪魂的那些无辜的武魂者呢,那些可怜的普通人呢,老朋友,你太不厚道了!”
林崖的询问逐渐高声,最后一句话话音未落,一声闷雷震响,一大片邪魂尸受到滚滚天雷震击,如遭天谴。
独孤隐掉下眼泪,竟然哭出声来。
再次碰见大日武魂者这尊煞神的场景,他在侥幸逃脱的战战兢兢的岁月里,通过无数次惊醒睡眠的噩梦,上演了一次又一次,他想过千百种结局,愣是没想到,当他真的重新见到大日武魂者时,会有这么狼狈。
他没有为自己犯下的罄竹难书的罪恶感到后悔,他只是后悔,甚至开始诅咒为什么环星大陆会有这么一个正义的卫道士。
“老朋友,你去死吧。”
林崖冰冷的语气如同无可辩驳,不容置疑的帝王谕令。
林崖眼神中的杀气随着身后九道门的出现直接切向独孤隐。
独孤隐的身体开始出现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不不,该死,该死的人是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密宗哪里需要像只阴沟里的老鼠,终日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深处,要是没有你,或许大陆也不需要死去那么多人,我们密宗主宰的世界,才是美好的新未来。该死,该死!”
恐惧的重压使独孤隐理智崩塌,丧失了最后一点清明。
林崖皱眉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
“又来了,武魂又控制了他的意志。”
在林崖长达百年的除魔卫道历程中,所有炼邪魂师临死前都会经历这个疯狂的时刻:被觉醒的带着怨念的武魂彻底控制。
林崖用手掌托起大日,经由九道石门的折射,浓雾被驱散,成堆的尸体堆积在一旁,林崖在密宗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吃起尸体来。
最初,这是难以表明的那种饥饿感驱使林崖这么去做的,后来随着林崖实力的不断提升,大日中说出“取死之道,就在其中”的那个声音,传达给林崖如下信息:
通过林崖口腹消化的邪魂尸体的灵魂,会从邪魂尸体的困境中得以解脱,投入新一轮的轮回之中,所以此前的欲壑难填,变成了背负在林崖身上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
而炼邪魂师的尸体,经过林崖的再加工,炼魂邪师的灵魂,则只能永生永世地带着恐惧和感觉,存在于林崖胃部,不得解脱。
密宗的所有人,匪夷所思地看着宗门外的林崖吞食着尸体,甚至看到林崖脸上愉悦的表情。
惊恐的浪潮在密宗内蔓延爆发,有人从暗道,想要偷偷逃到别处去,却绝望地发现,宗门已经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单向通道。
安河琅扶着石柱哇哇地吐了出来。
“这家伙,果然很恶心。”
“怎么办,怎么办,大千令都一去不回,这大日武魂者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难道我等只能眼睁睁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打进宗来?”
一时众人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无头苍蝇。
安河琅完全没觉得怕,他总觉得那大日武魂者多半是徒有虚名,大千令完全是技艺不精,加之心理失衡,才轻易败于那人手下。
念头及此,安河琅振臂一呼:
“诸位同僚,坐等身死,岂不是奇耻大辱,贻笑大方?我等众人,若拼尽全力,说不得,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再不济,日后史书记载我等事迹,也不至于通篇全是贬损之言。”
“你在说什么,安河琅,你想让我等随你同去送死,成就你一人美名?”
副宗主之子魏千冥怒目而视,出言反驳,他早就对这喜欢在外惹出事端,给宗门带来无数不必要争端的安河琅,不爽至极。
仗着宗主对其天赋的重视,平日里倒也没人当面指责过安河琅的不是,不过到了危难存亡之际,魏千冥顾不上其他。
“诶,千冥,河琅所言,也并非没有几分道理嘛。”
密宗宗主段延却还是一如既往坚定地支持安河琅的一时心血来潮。
“对啊,河琅说的也颇有些道理。”
“对对对,我等集结全力,说不定,能冲破禁制,搏得一线生机。”
周围有人开始附和宗主。
“这家伙,怕不是宗主这老东西,在外面搞出的什么私生子吧,堂堂邪道修士,连这种层级的事实都要隐瞒,实在没有大家风范。”
“哼,这帮没脑子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想着给那无脑宗主献殷勤,真是可耻。”
“待禁制开启,小爷我第一个跑路。”
魏千冥低眉顺眼,心里早早想好要逃跑。嘴上却说着违心话:
“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就听河琅的吧。”
所有密宗炼邪魂师现出武魂真身,滔天的怨念跟黑气涌了出来,倒真是一幅盛景。
禁制果然松动,不久便被破开。
魏千冥振起翅膀,御风而行。
转眼间,便逃出百里外。
“再见了,一帮饭桶。”
魏千冥回头不屑地看向宗门跟大日武魂者的方向。
却见三颗太阳倒映在眼珠里,太阳缓缓升起,越来越近,魏千冥被强大的引力吸到了太阳里,一丝灰烬都没留下。
余下的密宗众人,被铺天盖地的杀意压制得匍匐在地,起不来身。
宗主段延看着周围的弟子开始燃烧,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扬起带着血肉的灰尘,心底冷成了冰窖。
明明身体越来越热,心头却爬满了冰冷。
安河琅终于认识到自己与眼前悬于半空的帝王之间的差距。
不甘、嫉妒、恐惧,所有负面情绪骤然升起。
滔天的怨气与黑气从所有密宗弟子身上和武魂涌了出来。
安河琅背后出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形巨物,像是许多尸体拼凑而成的奇怪造物。
这一刻,安河琅仿佛被神仙附体,血色的红光从双眼冒出。
“该死的爬虫,毁坏我等重返仙界大业,你,永世不得轮回。”
安河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神性,与背后的武魂同时发出了声音,是林崖穿越前世界的语言。
人形武魂食指轻点。
林崖膝盖上似乎爬满了怨魂,拽着他纳头跪拜向人形武魂。
“爬虫,向魂仙祖跪拜,是你这丑陋爬虫,永恒的荣耀。”
林崖抵抗着重压,三颗太阳不断向上升,他的心头突然出现无数亡魂诵经的声音,他透过太阳似乎看到了无数个得以转世,重新为人的被炼成邪魂尸的无辜灵魂。
大音希声。
与人形武魂癫狂至极、喋喋不休的尖啸形成了世间最强烈的对比。
三颗太阳升上天空,那颗自从环星大陆的本源太阳落于林崖体内,鸠占鹊巢的仙界金乌的灵魂,当场炸裂。
当天,环星大陆,苍天之上,三日凌空。
柯维庸的脸跳跃着出现在三颗太阳某一颗中。
原来此界位面位阶过低,根本承载不住柯维庸的灵魂碎片,没有化形之躯可供容纳,但这片大陆同样具有特殊性,能够迎接高维者的灵魂碎片衍生物,作为武魂,用以修行。
柯维庸注意到携带着域外修心魔,且自身怨念极深的仙界众灵魂碎片降临在这方世界,料定会有大灾,便于时空长河的角落,定格不断漂泊的林崖的灵魂,截取一道印记,结束了林崖永无止境、毫无意义的重复性工作,赋予林崖新的生命。
林崖本心极正,竟能同时承载柯维庸在此界的化身正义烈阳与这方世界的本源太阳。
三日凌空,取代了遮蔽了仙界罪愆的虚假的仙界金乌。
人形武魂不保有完整的记忆,但枯命老人、天尊、仙界始祖的记忆残片,无不警告着人形武魂,太阳上的那张脸,到底意味着怎样的恐怖。
林崖双目的瞳孔变成了太阳,杀意阻止了武魂跟安河琅退却逃窜的最后丁点希望。
“终结一切的时候到了。”
“我说,三日凌空,诸邪退散。”
亿万从邪魂尸中得以解脱的灵魂重复着林崖的神言。
无数死去之人的武魂与太阳激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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