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神魔柯某无敌于世 第十一章 鬼佛

柯维庸以为自己回到了柳家宅院。

他推开大门，一位阎罗王坐于恶鬼以身搭成的高台上，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柯维庸。

“你这恶毒蛇蝎，还不跪下。”

阎罗王左右两边的阴司官员大声呵斥。

柯维庸感觉莫名其妙的禁制枷锁已经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他慢慢走近两位阴司，双手抽出了阴司体内所受香火，一把吞进了口中。

阎罗王怒目而视。

“逆贼。”

黑色的阴间香火冲着柯维庸的七窍钻了进去。

柯维庸疯狂地大笑，阎罗王的阴间香火，比他在人间所得信仰的香火还要精纯。

他一把抓住阎罗王的浓密胡子，阎罗王想要反抗，全身被柳素玄的香火盖住。

“老小子，带我去阴间瞧瞧，不然，这香火的因果可不是你个小小外殿阎罗能扛得住的。”

阎罗王起初不以为意，鼻子间发出一声冷哼，不屑一顾。

柳素玄的香火被阎罗王吸入体内，霎时院中大雨倾盆，阎罗王在短短半息，历经万世轮回之苦。

阎罗王口吐白沫，眼珠都快翻过脑后去了。

柯维庸等候了片刻，阎罗王彻底昏死过去，柯维庸便搜索魂魄，阎罗王最后一丝意识的角落，藏着下到阴曹地府的法门，这是阎罗王向柯维庸在求饶。

柯维庸撕开阎罗王的灵魂，把阎罗王的灵魂当成衣服，披在了身上，又将阴间香火与柳素玄的香火合二为一，填充在灵魂衣服里面，柯维庸的后背开始鼓鼓涨涨，一双翅膀从阎罗王的灵魂伸到外界，翅膀自己扇动起来，卷起一阵阴风，飞上了苍穹。

穿过无数黑色的云，柯维庸看到天边冥河上架着一道桥，上书奈何。

柯维庸把快要消散的阎罗王灵魂团成个球，砸在桥上，一道香火构成的桥从架在冥河的奈何桥上延伸到柯维庸脚下。

柯维庸踏着香火从奈何桥上走过。

漫天神佛纷纷盘坐在精致的莲花座上。

所有神佛的视线都集中在闯入者身上。

“柳素玄呢，把她交给我。”

“冤冤相报何时了，素玄，你不该再来找柳素玄。”

漫天神佛齐声呼应。

“别说废话。”

柯维庸拉满了愿力，黑白两股愿力，冲破了漫天神佛联手升起的金色屏障。

“素玄，柳素玄犯下大罪，你是再清楚不过，轮回之苦，她既然已经受过，那炼狱之火对她不在话下，你贸然闯入，会破环你们的成道机缘的。”

秃头和尚双手合十，苦口婆心地劝说柯维庸。

柯维庸感到心神受到冲击，那老和尚的劝慰分明包藏祸心，带着杀机。

神佛诵经声在心神殿堂萦绕。

柯维庸不管不顾七窍向外流血。

一举抓住老和尚，倒转身体朝下，一脚踢中老和尚，踩着老和尚，越飞越高，似乎终于碰到了阴间的界限，老和尚被柯维庸脚掌发力，钉到了最上边。

最上边的天空开始出现裂缝，随后越扩越大，柯维庸感觉空间倒转，上升变成了下坠，一落千丈。

老和尚嘴里不断在吐血，血液流到了一处界碑上，界碑上赫然写着“茫荡山”。

“到了吗？”

老和尚只顾吐血，来不及说话。

柯维庸脚掌再次发力，踏碎了老和尚的胸腔。

“我问你，到了吗？”

“到…到了，这，这儿就是炼狱。”

老和尚挤出最后几个字，闭眼沉沦入永世轮回。

柯维庸看到界碑上摆着一颗心脏，已经呈现腐朽的模样。

柯维庸径直走进大雾连绵，大雨滂沱的茫荡山。

尚未走到柳家宅邸，血液混着泥水从禁闭的前门渗了出来，冒着泡，像是刚煮开，沸腾的热水，咕咕作响。

柯维庸推开门，柳素玄的灵魂被分开，成了四份，挂在四处厢房的房檐最高处，院子中央的柳素玄，在雨中架起一个放着一盆炭火的金属制盆，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柳素玄的被炭火点燃的心脏，吸着黑色的香火，脚下还放着数不清的心脏。

看到柯维庸进来，柳素玄咧嘴一笑，嘴巴咧到了耳根，双手合十。

“快来啊，小佛主，尝尝这罪人的香火味，这可是世间最珍贵，最有价值的美味了。”

柯维庸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柳素玄。

“小佛主好不知趣，这历经万世轮回，再加之炼狱之火炙烤的心脏，其中的愿力可是源源不断啊。”

柳素玄只顾眼前的心脏，吸了一口黑色香火，浑身颤抖。

“鬼不鬼，佛不佛，你这鬼佛，算是个什么物种。”

“小佛主有所不知啊，半鬼半佛，才能受尽这片世界的所有香火啊。”

“你看这被挂在四处的柳素玄，一心向佛，结果呢，漫天神佛，不过也是披着鬼皮的鬼佛，落得个如此悲惨的境地，远不如我这真正的鬼佛潇洒哦。”

柳素玄啃完了一颗心脏，手上动作不停，又抓起另一个心脏，啃食起来。

“这方世界，本就是个错误，容不得纯粹的善，万世出了这么一个柳素玄，只能怪她倒霉，合该当成鬼佛的食物。”

“您从界外来，小佛主，不懂得这方世界的生存之道。”

柯维庸第一次真正感到惊讶。

“你知道的不少啊，柳素玄。”

“嘿嘿嘿，毕竟我是鬼佛嘛，您心里想的一切，在我面前都只是透明的，不过您应该早就在柳还真身上试过了，搜寻我的本质，得到的只是一片混沌。您好奇吗？想知道为什么吗？我不需要瞒着您，那是因为我既没有心，也没有灵魂啊。一具空壳，哪里来的念头呢？”

“但从柳素玄的心脏中的香火中，我既可以得到人间的念头，也可以享受到阴间的念头，何乐而不为呢，一具实在，被所有空壳瓜分，本就是理所应当。”

“但你们都被柳素玄的实在感染了，所以有那么多个柳素玄？”

柯维庸问出心里一直都有的疑问。

“不不不，小佛主，不是生于此界，您是无法真正理解我们与柳素玄的共生关系的。”

柳素玄满足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抹抹嘴，又拿起一颗心脏，继续啃咬起来。

“看来你快到极限了吧，何不停下呢？”

“这种对人间和阴间的体验是永远也得不到满足呢，我只会一直，一直吃掉柳素玄的心脏，吸取其中的信仰。”

“若是我帮你走出这种现状呢，你会感激，还是怨恨？”

柯维庸试探性地问道。

出人意料，柳素玄摇摇头。

“您降临此界，是因果所致，但您远远达不到改变此界既定规则，所需要的愿力。所以您改变不了我的现状，这个问题压根不成立。”

“我偏要试试看。”

柳素玄放下没有啃完的半颗仍然在冒着黑色香火的心脏，两手摊开，站了起来。

“您大可一试，小佛主。”

柯维庸挥动寺庙柳素玄心脏燃烧后散出的白色香火，对着柳素玄头顶，死命一拍。

白色香火顺着柳素玄的头顶渗透进柳素玄体内，在香火进入柳素玄体内的那一刻，柯维庸知道，他彻底失去了对香火的掌握与联系。

柳素玄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打了个饱嗝。

柳素玄莲步青移，坐回了原地。

“这个修灵的世界，比我想的特殊多了。”

柯维庸心里想到。

柳素玄对着柯维庸微笑，赞同了柯维庸心里的想法。

柯维庸觉得有趣极了，坐到了柳素玄的旁边。

“我能尝尝柳素玄的心脏吗？”

柯维庸指了指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心脏。

“看到过柳素玄过往的有资格吃，不过您得先成为我这样的鬼佛才能完全享用。”

“哦？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你得去杀掉无数个柳素玄，但您的内心深处要保持对柳素玄的最高信仰。不过我完全相信您能做到。”

“要不，我先从你开始吧。”

“哈哈哈，您别忘了，我是没有…心，嗯？”

柳素玄话音未落，手中的心脏掉到了院子的地板上，她眼睁睁看着柯维庸从本应该空空荡荡的自己的胸膛里，扯出来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界外的人，果然擅长奇迹。”

柳素玄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心脏开始裂开一道心门，黑色白色的香火一起冒了出来。

柯维庸吸收完所有香火，进入了心门。

无数次轮回。

再出现，又是正在吃心脏的鬼佛柳素玄坐在院子中央。

“我回到原点了吗？”

柯维庸坐到柳素玄身边，不由分说，拿起一颗心脏，开始啃咬，生者与亡者的祈祷声，环绕在耳畔，柯维庸感到很舒畅。

“喂，柳素玄，你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这根本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您听我的，真的去做了点什么，所以您终于成了跟我一样的东西。”

柯维庸定定地看着柳素玄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荒野寺庙的柳素玄，看到了大肆批判的柳还真，看到了茫荡山百姓，看到了满天神佛，看到了屠杀柳家满门的百鬼夜行。”

柯维庸感到强烈的困意袭来，大雨从未停止下落，此时愈演愈烈。

“你到底是哪个呢。”

这是柯维庸意识清醒时最后的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