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格廊的他和她们 第 三十一 章： 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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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都多大了，还是……”杜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哥，在你面前，莪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猫咪。”杜淼调皮地眨眨眼睛，两只手食指按在鼻子下，其它手指不停地抖动着，扮着鬼脸，尖声细气地，“喵，喵，……”这个动作，这个表情，从小到大，在哥哥面前，她已经做过不知多少回了。

“行啦。傻丫头，正经点。”杜垚眉头一蹙，瞅瞅四周，“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小时候，每回杜淼调皮扮鬼脸，他都会哈哈大笑，甚至和杜淼一起扮鬼脸，满院子可屋子追逐嘻闹。可眼下，他只能……

“笑话啥？”杜淼还是嘻皮笑脸，“咋？哥，你不会是有了那个她，就嫌弃莪这个傻丫头了吧？”杜淼没有指名道姓是有意的，实际上心里头酸溜溜的。

“……”杜垚表面很平静，实际上心里像揣了无数只小兔子。杜淼是大伯抱回来的，这是他亲眼看到的。大伯当时还说，杜淼是他的亲妹妹。虽然随着年龄增长，他也有些怀疑大伯当时说的话，但从小到大他确实一直都把杜淼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他怯皮女人，但毕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杜淼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话外音，他还是听出来了。

“哥，这花好看吗？”杜淼随手从地上的花篮里抽出两只花，都是勿忘我花，不过，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粉色的，瞅一眼杜垚，眼神中有期待，有幽怨，还有……

“好看。……”勿忘我花，杜垚并不陌生。大伯家不大的阳台上，还有家里的窗台上摆放的花都是勿忘我花，每到花开的时候，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花香。他还听大伯访古，以前杜府后花园里到处都长的是勿忘我花。还有，大阳市的市花就是勿忘我。

“那你喜欢哪个？”杜淼眼睛盯着蓝色的勿忘我花。“你可要瞪大眼睛看仔细喽……”

“这……”杜垚一时哑口。

“哥，我可记得你是喜欢……”杜淼幽怨地瞅一眼杜垚，“哥，你不会连小时候咱们一起玩家家的事都忘了吧？”

“……”杜垚苦笑着摇头。其实，在外面打工这些年，他经常会无意间想起小时候的许多往事。最多的就是和圪廊里的一帮小伙伴们打仗玩家家，还有……

“咋？你真不记得了？”杜淼小嘴一嘟，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怪不得，这么多年，你总不回来，你，你就是个白眼狼，陈……”杜淼没有把话说完，恼怒地将手中的蓝色勿忘我花扔在了杜垚眼前，赌气拉开后门走了。临出门时，撂下半句话，“你忘了，莪可……”

“喵喵，……”杜垚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勿忘我花，苦笑着长叹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忘记。勿忘我花是杜府后花园最多的花。尽管小时候他并不知道，勿忘我花还有各种不同的花语，但是，在众多勿忘我花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蓝色的勿忘我花，杜淼最喜欢的也是蓝色的勿忘我花。

至于玩家家，那更是……

“欢迎光临！”门铃响了。

“喵喵……”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顶多也就五十岁上下。脸庞轮廓清晰，头发乌黑，单眉凤眼，皮肤很白，而且没有任何修饰化妆；也是一身藏青色的制服，白色的衬衫，蓝白相间的领带，看上去像是某个机关事业单位的职业女性。

“大姐，您好！”杜垚连忙招呼客人。尽管客人看上去显得年轻，但毕竟还是要比自己大的多，应该不是同辈人。不过，杜垚毕竟在大城市呆了这么多年，为人处世的礼节还是懂得的。还有，一见中年妇女，杜垚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你……”中年妇女先是一楞，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杜垚，脸颊剧烈地抽搐着，嘴唇蠕动，“像，像……”

“大姐，你，你没事吧？”杜垚心里也有种针扎般的颤痛。

“没，没事。”中年妇女摆摆手，笑得很勉强，“你，你是喵喵的大哥叫，叫杜，杜垚吧？”

“嗯！”杜垚点头。

“回来好，回来了就好。”中年妇女显得很激动，“成天就听喵喵念叨他大哥这好，那好的，”还是上下打量着，“像，像，你们兄妹长的还挺像，就是脸庞有点……”声音有点变了调，“你，你随了你爹。”

“大姐，你认识我爸？”杜垚心里又是一颤。

杜垚是大伯在杜府门口发现而后抱回家的，这事是大伯亲口告诉他的。不过，大伯一口咬定他就是杜府的孩子。这么多年，杜垚只是从照片上认识爸爸，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和照片上的爸爸长的很像。但是，他对爸爸却很陌生。他只知道爸爸在他出生前在南疆执行任务时就牺牲了，至于爸爸的其他，不光在杜府，就连好多自称曾经是爸爸的战友的人都讳莫如深。

“不，不，也就是……”中年妇女连连摇头，目光游离，表情复杂，“我，我也就是听人这么说了一嘴，……”

“……”杜垚嘴上没说，但他看出来了，中年妇女一准认识爸爸，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因为她发现，中年妇女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睛里闪着泪花。

“小，小杜，喵喵呐？”中年妇女揉揉眼睛，苦笑。

“婶，你咋来了？”杜淼从后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蓝花碗。满脸带笑，“婶，好长时间没见，怪想您的。”

“那你咋不去看我，还让我这个老婆子大老远的来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中年妇女嗔怒地，“还有，咱不是说好了，咋又叫婶了？”

“这……”杜淼没吭声，只有苦笑。

“是不是又跟你姐闹矛盾了？”中年妇女点点杜淼。

“没，没有。”杜淼连连摇头。

“行了。还没有？你们俩呀，都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中年妇女无奈地摇摇头，摆摆手，“行啦！这事回头咱再说。不过，你这个闺女，我是认定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可别跟我也翻脸不认人。”下意识地瞅瞅杜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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