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格廊的他和她们 第 十五 章： 小心眼，闲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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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说的，……”牛豪摇头，耸耸肩膀，努力想笑，但表情比哭还难看。“一帮子老婆娘嚼舌根，瞎鸡巴捕风捉影，闲扯淡。”

关于高媛媛和杜垚俩人的事，高叔专门向他做过解释：

杜垚的大伯杜援朝是高建设的老班长。当年战场上为了救高建设负了伤。后来，高建设下海去H市搞房地产建设，有一段时间，老婆在老家身体有病，只好把高媛媛托付给了杜援朝，在杜家呆了小半年。后来，每年，只要放假，高媛媛都要去杜家住上十天半月，高媛媛一直管杜垚叫哥……；再后来，杜垚辍学去了H市高建设承揽的建筑工地打工，常年在外，尽管偶尔见面，高媛媛还是一如既往地喊杜垚叫哥，但俩人并没有……。

作为长辈，既是父亲多年的老相好，又是新公司的合伙人，高叔的话，牛豪不得不信，不过，眼瞅着高媛媛跟自己不冷不热，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闲言碎语，牛豪心里毕竟不是个滋味……

“那你还怀疑个甚？”其实，莫许早已看出来牛豪说的不是心里话。他和牛豪过去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不过最近牛豪好像……

“老莫，瞧你这话说的，换了你，自格相好的[注：1]，吃着……”牛豪有些急了。

“打住。”莫许打断了话，指指牛豪，“啥相好的，就你这张臭嘴，也不嫌磕碜？”

“我，我这不是说顺口了。……”牛豪尴尬地挠挠的脑。

其实，在平安方言中，相好的并不全都是糟贬人。平安人常常把跟自格关系够厚的人称为相好的，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不过，就像好多过去中性甚至就是褒义的汉语词汇一样，相好的也引申成了一个暧昧的词汇。称男女之间是相好的，那无疑就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的关系。

“牛豪啊，牛豪，亏你还是……”莫许上下瞅着牛豪，冷笑。

“……”牛豪被瞅的怪不自在。眼一瞪，摆摆手，“瞅啥？有话说，有屁放。别憋着。”说起来，牛豪现在也算是大阳市出名挂号的二代民营企业家了，不光在大阳市拥有自己的企业，而且也在市里和平安县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豪华的别墅。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个从平安县城东南那个叫十里的小山村走出来的农二代，尽管平常在公共场合他也装模作样，特别在意自己的仪表和言谈举止，毕竟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特别是在自己的老同学，老朋友面前，急了自然管不住嘴巴，少了把门的。

“你呀，看着人模狗样的，咋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看就是个……”莫许苦笑，“你呀，糟贬自格也就罢了，当心高媛媛知道了，让你跪搓衣板。”其实，他更喜欢牛豪这样子。

“跪搓衣板？”牛豪想笑，但没笑出来，拍拍的脑，“笑话。你当我是老鳖呀，她高傲，冷艳，凡人不搭茬，这些我都能忍，可她答应的好好的，出尔反尔，背地里却……”

“牛豪，你呀，你真是个小心眼。”莫许虽然嘴上说牛豪，其实，将心比心，心里还是挺同情牛豪的。

“我小心眼，敢情这事没搁在你身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那个刁蛮的公主也……”牛豪没把话说完。

“我……”莫许心里一颤。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小心眼。他和杜淼认识好多年了，但是，他总觉得杜淼好像对他……，你说，没意思吧，俩人交往了这么多年，杜淼对他还是挺那个呢。比方说将将在车上，党弘和杜淼开玩笑聊天，他听出来了，杜淼分明醋味十足。特别是他下车杜淼非要跟着，虽然杜淼嘴上找借口不承认，但他心里清楚，杜淼是担心他护着他。可你说有意思吧，这么些年了，俩人还是不冷不热，始终没有捅破窗户纸。还有，交往这么多年，莫许虽然没有发现杜淼和别的男人有过从甚密的交往，但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杜淼心里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咋不说话了？……”牛豪拍拍莫许肩膀，嘿嘿一笑，“老莫，老鸹别笑猪黑，咱俩半斤对八两，都是平安人，差球不了多少。你小子不也是个小心眼……”牛豪虽然只是去年在花卉栽培基地见过杜淼一次，但早已久闻芳名，因为这些年，莫许没少跟他叨咕杜淼。莫许的小心眼，他不是不清楚。

“……”莫许无言以对。只有苦笑。

平安人小心眼在大阳市是出了名挂了号的。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光平安人，哪的人只要是地球村的，女人有小心眼，男人也一样。眼瞅着自格心仪的女人跟自格不冷不热，甚至……，谁能没有小心眼？除非他不是……

有人匆匆走了过来，是先前跟着牛豪的黑衣人结巴。

结巴贴着牛豪的耳朵根说了几句悄悄话，怪兮兮地瞅一眼莫许又走了。

牛豪长出口气，回过头，瞅着莫许，努力想笑，但笑得很勉强。“行啦，老莫，咱俩谁跟谁，老相好啦，一根绳上拴俩蚂蚱，都是小心眼，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彼此。”瞅瞅天，瞅瞅不远处的跑车，拍拍莫许肩膀，“老莫，这天也不早了，你那大舅哥几位还等着你这白衬衫开车回去呐。咱俩就甭在这叽叽歪歪了，说了这大半天，其实呢，就是小心眼，闲扯淡。没劲。”摆摆手，“拜拜了。”抬腿就走。

“牛豪，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莫许一把扯住了牛豪，“咋？你小子跟了一路，没头没脑的数落了半天，临了一句话，就是小心眼，闲扯淡，完事了？”

“咋？”牛豪嘿嘿一笑，“本来就是闲扯淡嘛。咱俩再叽叽歪歪，你那个刁蛮的公主，以为咱俩是那个呐，回去恐怕真的要让你跪搓衣板喽。”

“牛豪，你真是个混世魔王。”莫许从停车下来见牛豪，就意识到：牛豪是冲着跑车来的……，他可不相信：牛豪跟了一路，见面又是挡道，又是乱点鸳鸯谱的，没头没脑的数落了半天，牵扯出高媛媛和杜淼的哥杜垚，仅仅就是一个小心眼，闲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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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相好的：平安方言。交情够厚的朋友。也代指暧昧的男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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