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与神 第十二章——塔上夜谈

“小雨是谁？”

“朋友……”

“那就是暧昧期不确定式假设女友。”

“…………”

在查小宇不动声色的旁侧敲击下，终于刺探出陈文的故人，看着查小宇，陈文闭口不谈。

“那你们分手了吗？”

陈文回过头，笑着说

“滚。”

“那就是分了，为什么。”

“有没有人夸你会说话。”

看着查小宇，陈文沉沉问。

“目前没有。”

“大可放心，以后也不会有的。”

“不劳费心，所以发生了什么。”

查小宇穷追猛打，陈文无路可退，最终叹了口气，喝了一口可乐，故事娓娓道来：

“没去天衍前，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坐在班级后排靠窗的位置，不怎么和大家交流，如果不是旁边坐着小雨，大家也许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查小宇感叹熟悉的故事开始，后排靠窗，王的故乡，所坐者大多为动漫男主之类的，这样的兵家宝地自古就是爱情萌芽之地。

“小雨成绩很好，很漂亮，坐在她旁边，我也好像变成了不起的人，经常有人来和我搭话打听她，事实上，我并不太清楚，和她聊天也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和她离得最近的一次是学校里的年会上举行抽奖，一等奖是去双人日本旅游一周，学校出钱，小雨说她也想去日本，想问我买一张票。”

查小宇觉得天时地利皆在，陈文背负天命，拿下女孩完全是命中注定。

“完美开局啊，你把握住了吗。”

“……只是去玩，最后也没人知道是我们两个一起去的，我没和别人提起，她也没说。”

“你们不会真的只是去看风景吧，有没有搞错，她都做到这一步了，难道要她扑倒你对你说哥哥喜欢你，我们来谈烈爱吧？陈文你真够可以的。”

查小宇看着陈文像是看白痴，拜托，孤男寡女，异国他乡，氛围都烘托到这一步了，要是敢于禽兽一点，等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另一个故事。

“那后来呢。”

“之后就分班了，后来有人去追求她了，听说是学生会会长，家里还有公司，人也挺帅的。”

“那你呢？”查小宇看着他却不知说些什么。

“她找过我几次，但都没见到，之后就高考了，那以后就没见过了。”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看着远处不断闪烁的城市灯光，两人碰了一杯，喝一口，再碰一杯……只是都不在说话。

“唉，动漫里的哪能真信，没有一个女孩会一直等你的，她都走到这一步，剩下的路也没多少了，你随便跨一步都行啊，剩下的她都能替你走完了，你真够可以，也太怂了吧。”

陈文听着查小宇的话，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

“后悔吗。”

“不能这么说，我都没打算开始。”

“那现在呢，现在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你可以带她去最贵的餐厅吃最顶级的料理，给她买最贵的首饰，让她变成最幸福的女孩，别人可以做的你也可以了。”

“没有这种事，已经过去了，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的。”

不知为何，查小宇心中忽的涌起一股怒火，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莫名其妙的让他有些烦躁，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看着逐渐消逝远去的人，战火纷飞，刀光剑影，他无力挽留，只有无尽的后悔自责。

“嘭”

查小宇忽然捏瘪了可乐罐头，陈文被他狠狠撞到墙上。

“过去了？别找借口了，别逗了，你甚至连尝试那没有过，凭什么呢？怕被拒绝吗，怕嘲笑，还是怕丢脸？”

陈文被压在墙上没有反抗，呆呆看着他，止不住的摇头。

“你他妈的不是还有这条命吗，那种时候为什么不去拼命呢，谁挡你就揍谁，往死里揍，会长怎么了，有公司怎么了，全都打爆碾碎不就行了，为喜欢你的女孩这么做很难吗，不敢吗，你告诉我在怕什么！”

查小宇喘着粗气抵在他的耳边低吼，男孩止不住的颤抖，狠命的摇着头，忽然查小宇按住他颤抖的双肩，直视他躲闪的双眼。

“不知道吗，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后悔，你遇见一个人，喜欢上她，然后你把她让给了别人，心想这是为她好，可是好多年以后你才发现原来还留着这条命在等死，最后什么都做不了，却承受太多本不该承受的自责和悔恨，懂吗？”

也许是有些可渴，他一也吼一边夺过陈文手上只喝了一半的可乐，一口喝完，帅气的一抹嘴，吐了一口浊气，和陈文一起靠在了瞭望台的窗户边。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我又怎样才能接受那样沉重的感情呢？”陈文小声低语。

查小宇忽然惊醒，看着颤抖低语的陈文，有些后怕，这股怒火没来由地，就好像是身体里有着什么在咆哮着不属于自己的愤怒，那样愤怒却又……无能为力，为什么呢，这些不属于他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呢。

查小宇忽的伸出手按住男孩的头，狠狠地揉成鸡窝，这才心满意足，长舒一口气。

原来不是所有的互相喜欢都会有所结果，他们大都无疾而终，可说到底，喜欢就是喜欢，这并不需要理由，也许只是因为天气很好，太阳很暖，清风拂面时，你恰巧戴着耳机哼着情歌路过，对她笑了笑而已，这没什么，但也没必要不相信，她会因此喜欢上你。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东西是注定的，就像有些歌听前奏就收藏，有些人看一眼就喜欢，有些作业写两页就懵逼一样……还是要珍惜的。”

他耐心地和陈文靠在一起，一本正经地背诵他不知从哪学来的伤感文案。

“你这些话哪学的？”陈文问道

“有感而发，字字原创。”

查小宇拍了拍他的肩，尽显大师风范。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找夏青禾。”查小宇起身说道。

陈文走在他身旁：

“我觉得，你真是好人。”

“平生一向如此，无一例外。”

夏青禾靠在离他们不远处，戴着白色的耳机哼着小调笑而不语，等到结束后她才小步走到查小宇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查小宇回过头看着夏青禾

“小宇真是好人。”

他愣在原地，意识到她全部听到了。

“并没有，只是看不得别人要在我面前掉眼泪。”

“是吗……”女孩拖腔拉调，意味深长，继续说着：

“那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查小宇回答斩钉截铁。

“嗯……我想想，是因为自己经常哭鼻子，所以才不想让别人也那样，明明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还要去安慰别人是吗？”

查小宇停住脚步，女孩对他说的话好像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不愿想起的往事，春去秋来那么多年，连他自己都忘了，那些回忆被埋在了土里，消散在了风里，最后遗弃在时光里，也因此大多数时候，他的悲伤无迹循，被小心的藏在心里，尘封在了往事里。

想想还是不太明白，明明自己也不多愁善感，怎么偶尔也恍了神……很奇怪不是吗。

也许是因为不愿想起吧，那些被遗忘的，不愿提及的往事，若是真的情到深处，想来也必然痛彻心扉。

他别过头，不去理女孩，过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

“……都说了没有。”

看着查小宇有些孤单的背影，女孩忽然莫名的恍惚，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道理都懂，可当自己经历时，却也情难自己了。

归根到底，感同身受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到别人的痛楚，也从来没有人可以在真正意义上感受你的难过和绝望，人们需要的，不过只是希望有个人知道你的难过，然后陪你走上一程而已。

查小宇回过神，朝夏青禾挥了挥手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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