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畔的守望者 第七章 小插曲

小姑碎步快走，月牙般的眼睛瞪得溜儿圆，嘴角挂着不乐意。

她那眉毛紧簇，目光如炬，声音里透着不快：“水仙，你跟我出来。”

说罢，小姑就攥住了水仙的手，将她拽到了房间外的旮旯角。

水仙犹如一尾被捕的小鱼儿，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

小姑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她开始数落起水仙，“你真的不想上学了吗？要跟你奶奶学做生意？”

水仙听了，心头一震，她不想上学的事情已被小姑识破，有些心虚。

她踌躇着开口，声音也不禁低了下去，“小姑，我是真的不适合念书，我的成绩一直都不好，即使再读下去，也考不上好的学校。倒不如早点儿出来赚钱，供弟弟妹妹们上学，还能帮家里减轻些负担。”她抬头看向小姑儿，眼中带着一丝倔强，接着说：“我马上就17岁了，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小姑听闻此言，眉头皱得如同两个小山丘。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水仙，“我是怕你将来后悔。成绩方面你不用担心，大不了咱再复读一年初三，到时考个师范学校，说不定还能当个老师呢！”

水仙听到这，脚底一滑，打了个踉跄，差点儿失去平衡。

她赶紧稳住身形，扶住了墙。

这一晃，让她晃过神来。她心里想：“我要当老师？那岂不是要误人子弟。”

她的小嘴一撅，“小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不打算去上学了。”

小姑倚着墙，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墙面，那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你真想一辈子留在农村？”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倾听一个重要的答案。

水仙儿没有回答，她的思绪暂时沉浸在自己的打算中。

她一动不动，双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

一看水仙态度坚决，小姑也没再多说什么，水仙也只不过是自己的侄女，大哥不反对，自己也不好插手。

小姑也清楚，在农村里，像水仙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

只是，自己的亲侄女辍学，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身后传来咳嗽声，小姑转过头，看到水仙奶奶手里端着猪食盆走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站在小姑旁，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富玲，你就别再劝了，让水仙学做点生意，也是件好事。我们常说，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得读书。”

“妈，”小姑有些急切地开口，“没有文凭，将来的日子会很苦的。”

水仙奶奶听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文凭就不苦了？你瞧瞧你，每天从早到晚都待在学校里，连个男朋友都没时间找，隔壁和你同龄的玉华，都生两个大胖小子了。”

小姑听了，霎时脸色一变，她的目光闪烁，脚下微微一动，像是想逃走，但又被水仙奶奶的目光定住。她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道：“妈，不和你扯这些了，我先回房了。”

水仙奶奶看着小姑儿，摇头叹道：“瞧瞧，一说正事，就一脸不情愿，你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

“奶奶，您这是要去喂猪吗？”水仙眼见这场对话不欢而散，赶紧转移话题。

水仙奶奶缓缓转过身来，嘴角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仿佛也舒展开来，她点了点头，道，“嗯，是啊。这些猪每天都要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它们喂饱。”

水仙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些猪真是太能吃了。”

她微笑着，那洁白如玉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是两排晶莹剔透的珍珠。

她接过奶奶手里的猪食盆，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奶奶，我来喂猪吧！”

水仙乐淘淘地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奔去。

她把猪草倒进猪食槽里，弯下腰，从猪圈门口的袋子里，掏出一袋玉米面，均匀地搅拌在猪草里。

小猪们一闻到玉米面的香味，立刻围了过来，尖尖的小鼻子一个劲儿地往食槽里凑。水仙看着它们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头，小猪们也不躲闪，还轻轻地拱了拱她的手。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猪的耳朵，又拍了拍猪的背，说道：“好好吃吧，多吃一点。”

水仙心里头琢磨着，自己在学校里学习咋就这么不得劲儿呢？想来想去，觉得喂猪这活儿还挺有门道儿的呢。

水仙端着猪食盆，颠儿颠儿地回到院子里，却发现俊子像个傻子似的站在石榴树下，呆若木鸡。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看到他发呆，便轻声问道：“俊子哥，你搁这儿发啥子呆呢？”

说罢，她把手中的猪食盆轻轻靠在石榴树下。

俊子被水仙这一下子给惊到了，一看是水仙，心里头涌起那股子莫名地喜悦。

他轻轻挠了挠头，带着些许羞涩，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心里头儿总惦记着我妈，怕大从又打她，我不在她身边儿，她一个人，我怕她受委屈。”

虽然说那大从是他后爸，可俊子一张嘴，却从不喊他一声“爸”。

水仙歪着脑袋，眉头微微皱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她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地说道：“听我奶奶说啊，那个大从，他现在是不敢再回我们村子里了。我猜啊，他一定是心里有鬼，害怕我们村的人找他算账。估计啊，就算他回来，也不敢再对你妈妈动手了。”

俊子听了水仙的话，嘴角上扬，从心底里泛起一股暖意，那笑容从心底里溢出，“水仙，谢谢你，有你在身边，我心里头踏实得很，啥事儿都不怕。”

水仙抿着娇嫩的嘴唇，脸上泛起一丝羞答答的红晕，心底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她喜欢和俊子待在一起，喜欢看到他微笑的样子，喜欢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这所有的喜欢，都是那么的纯净和美好。

两人并肩站在那石榴树下，树上的石榴已是过季，但还剩那么一星半点地挂在枝头，仿佛是最后的倔强，不甘心就这样告别了昨日的繁华。

冬日的清风吹过，那么轻，那么柔，像是怕惊扰了石榴树的梦。

叶子被风轻轻抚过，沙沙作响，如同一首轻柔的夜曲，疲惫和压力随着那风飘向远方，困扰和忧虑也都被一一抚平。